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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代北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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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鮮卑之祖,有名力微者,曾經統一西鮮卑各部,並遣其長子沙漠汗入於洛陽,作為曹魏政權的人質。其後司馬晉代魏,幽州刺史衛見拓跋部實力漸強,恐怕將來成為中國之患,便設謀離間其父子關系,導致中國化程度相當之高的沙漠汗在力微默許下,竟被諸部貴酋所謀殺。

力微旋薨,其子悉鹿繼位為單于,悉鹿之後是幼弟拓跋綽,再傳為沙漠汗的幼子拓跋弗。但是拓跋弗繼位僅一年就去世了,單于之位乃落到了他的叔父、力微之子祿官手中。

拓跋祿官分其部為三,自居其東,在上谷郡北,鄰接宇文部;以長兄沙漠汗的長子猗統領中部,居住在代郡參合陂以北;以猗之弟猗盧統領西部,居住在定襄郡的盛樂。逮祿官和猗陸續辭世後,拓跋猗盧乃併合三部,其勢復強,並透過劉琨接受晉朝的代王之封,定都盛樂。

如前所述,猗盧後為其子六修所弒,六修又被普根所殺普根是猗的長子。然而普根繼位不久便即去世,其母乃立普根的初生之子為單于,可惜,沒等養大就也掛了,拓跋部單于、代王之位,就此才落到了拓跋鬱律的手中。

拓跋鬱律乃是拓跋弗之子,同為沙漠汗之孫,跟普根是堂兄弟。

那麼普根之母又是誰呢?正是此番氣勢洶洶而來的這位祁氏!

長子壯年薨逝,純為天意,可是長孫那麼小,怎麼莫名其妙就死了呢?祁氏心中,不能不疑鬱律誰得益最大,誰最可能是幕後兇手啊,這個道理即便拓跋部一貴婦,天然也是懂得的。再加上她除普根外,還有兩個兒子賀和紇那,因此整天疑神疑鬼,擔心鬱律會下毒手,斬草除根……

祁氏為圖自保,在拓跋部內暗中串聯,非止一日,這事兒拓跋頭也是知道的估計也就鬱律本人還被矇在鼓裡。不過祁氏從前還沒想著政變奪權,因為鬱律自繼位以來,幾乎每戰必勝,聲望正隆,輕易搖撼不得。但這回鬱律敗得實在太慘了,多半貴酋皆有怨言,祁氏就此橫下心來,直闖王帳,弒殺了鬱律。

拓跋部這番變亂,平城中殺得是人頭滾滾,仍然忠心於鬱律的十多名貴酋同日遇難,其部屬盡被瓜分。主要是祁氏下手夠快,先除鬱律,進而在掌握單于親衛的拓跋頭的協助下,將仍然忠誠於鬱律的各部一網打盡,並旋即馳還北都盛樂,屠盡了鬱律的妻兒。

隨即各部即於盛樂擁戴祁氏的次子拓跋賀為單于,賀年紀還輕,乃由其母祁氏實掌政權,部中稱為“女國使”。

事定後,“女國使”便召拓跋頭來,要他南下前往洛陽、長安,去聯絡晉人,秋後夾攻幷州,並且請求晉廷承認賀繼位,襲爵代王。

她警告拓跋頭說:“汝之妻兒、部眾,皆在我掌控之中,此去若敢妄言,不忠於單于,我必將汝一門屠盡,不留孑遺!”

拓跋頭喏喏而退他能夠保住性命就已經很滿足啦,哪兒還敢妄想翻天呢?反正誰做單于都好,不管是六修、普根、鬱律還是賀,我就一別支遠族,永遠都只有恭從上命的份兒……

匆忙安頓好家眷,然後急渡黃河,從河西南下,半個多月後終於抵達了長安城。

這時候裴該已經聽說了拓跋部的九原之敗,正在擔心石虎因此勝而其勢漸強,自己不但難以順利攻取幷州,恐怕石虎還可能主動對平陽郡發起進攻……聽報拓跋頭到來,趕緊召見,詳細詢問當日戰況。

拓跋頭直接參與過這場戰役,雖然身在局中,難以面面俱到,所能講述的整個過程,還是給裴該提供了豐富的資料,可資研討。聽完他的講解之後,裴該不禁慨嘆道:“代王誤矣,即便所面並非石虎,而是石生,終為羯趙貴酋宿將,又豈能如此輕敵冒進呢?”

後來蒙古西征之時,也往往攜帶大匹牛羊作為糧食補給,然後繞過城邑,長途奔襲,直取敵方腹心之地。但那終究是在遼闊無垠的草原上,而且西域各國並無中原這般堅城可恃啊。你如今深入晉地,也敢這麼搞,那不是作死呢嗎?

況且九原以南地區,正當兩大盆地的銜接處,道路狹窄、地勢險要,即便趙軍不設伏,只是簡單地據壘而守,你輕易也打不過去啊,到時候身後各城出而抄掠,又該怎麼辦了?

看起來鬱律自從繼位以來,先破劉虎,再定烏孫,多次南下幷州,殺得石虎只敢守城,實在發展得過於順利了,就此因勝而驕,而從來驕兵必敗。

想到這裡,裴該就又問:“代王返回平城後,可有檢討此戰之失麼?今命卿來,是與我相約夾擊石虎麼?”

拓跋頭聽問,面色略顯尷尬,趕緊垂下頭去,稟報說:“告大司馬,代王今已薨逝,我部新單于繼位,是故遣小人來……”

裴該雙眉略略一皺,當即打斷拓跋頭的話:“代王薨逝了?因何而歿?”

拓跋頭隨口扯謊:“乃是在陣中負了傷,返歸平城後不治身亡……”

裴該緊盯著拓跋頭,突然間嘴角略略一扯,似乎在笑,質問道:“鬱律得非為人所弒麼?!”

拓跋頭當場就慌了大司馬怎麼知道的?難道他能掐會算不成麼?

裴該當然不會占卜、預言,而且對於《魏書》中所載拓跋部先世的記憶也很模糊,就光記得原本歷史上,鬱律貌似不是好死的了……關鍵他在亂世中拼搏既久,又身居顯位,察言觀色的能力愈發精進,瞧著拓跋頭的神情就感覺不對啊一提到鬱律之死,你為啥趕緊低頭咧?面上不見哀慼之色,倆眼珠子反倒骨碌碌亂轉……

孟子雲:“胸中正,則眸子焉;胸中不正,則眸子焉。”

果然脫口質問:“鬱律得非為人所弒麼?!”則拓跋頭的慌張之態,估計就連旁邊兒的裴熊都能瞧得出來。裴該不等對方否認或者辯解,便又問:“今單于為誰?”

“是……是賀……”

裴該點點頭:“那想來弒主者,乃是祁氏了。”

在原本歷史上,確實也是祁氏弒殺了鬱律,只不過還要延後幾年才發動,對此裴該自然是記不清的。然而他既然得到了裴熊,逢有餘暇,自然會向其詳細探問拓跋部中的情況目前拓跋鮮卑是強有力的盟友,將來也說不定會成為敵手,怎可能不預先探查其內情呢?就此得知賀的名字、來歷,以及……這孩子年紀還小哪。

誰受益最大,則誰為幕後兇手的可能性最大,既然賀還年輕,則多半是這一支的用事之人煽動發起的政變。用事之人是誰?祁氏雖為婦人,在族中實有權勢,這是連裴熊都知道的事情啊。

所以裴該直接就點名祁氏了,拓跋頭聞言更加慌張,趕緊拱手躬身:“這都是大司馬所言,小人並未曾道片言隻字……”這就等於變相承認了裴該的猜測啦。

裴該倒也不再追問拓跋部中政權交替,跟他本人關系不大,而且既成事實,也無謂追責;雖說拓跋乃晉朝欽封的諸侯,但目前無論洛陽還是長安,真能夠管得了這家諸侯麼當即抬手招呼,說擺宴,我要好好款待來使。

食案擺將上來,裴該西向坐主位,拓跋頭東向坐賓位,還則罷了,裴該更使裴熊南向作陪。鮮卑人雖然不講究,但拓跋頭往來中原多次,他是懂得規矩的,心說我這表外甥不過是大司馬家奴而已,即便是我親戚,也沒有陪座的道理……難道大司馬已然開釋其為部曲了麼?

其實裴該腦袋裡壓根兒就沒有“釋奴”這種詞彙,因為他本沒有蓄奴的習慣,家中奴婢,在他看來,跟自己只是僱主和打工仔的關係,想啥時候辭職都可以。啥,我還能掌握奴婢的生死?按道理沒錯啦,但我還真狠不起這個心來。

至於裴熊,更是從來都沒有把他當家奴看待過,是裴熊“自甘下流”,裴該也莫可奈何。但裴熊向來不識禮數這事兒連荀灌娘都已經跟裴該唸叨過好多次了他雖然自居奴婢,裴該讓他入座吃飯,他卻也不懂得推卻。

其實裴該有時候公務繁忙,不能返回後院去跟家人聚食,被迫要一個人在前堂吃工作餐,就經常拉著裴熊一起吃一個人用飯未免太無趣了裴熊也算習慣成自然。

酒席之間,拓跋頭提起讓賀繼爵代王之事,裴該點點頭:“我命書記作一奏表,卿可持之前往洛陽,料想朝廷不會不允。”頓了一頓,又說:“還需作一表告喪,雲先代王因傷辭世,傳位於其從弟。”

拓跋頭聽了這話,不禁暗中長出一口氣。

繼而又提起秋後夾攻幷州石虎之事,裴該也滿口應承。

然後似有意,似無意的,裴該重提鬱律之死“自初封代王後,歷代繼爵,似乎壽皆非永啊……”初封代王就是拓跋猗盧,他去世時才剛五十歲,但在這個年代,尤其在草原民族當中,並不算短命。猗盧之後是六修,不到三十歲即被普根所殺,普根三十多歲病死,其子繼位,未滿週歲便即夭折……接下來的鬱律,遇害時同樣是三十出頭。

這年月草原民族的平均壽命,估計也就三十來歲,但其中包括了大量夭折的嬰兒,從而拉低了整體數值,具體到成年個體,尤其是貴酋,活五六十歲都算常事好比慕容部的吐谷渾,就得享七十三歲高齡。

再說猗盧之後的幾任拓跋部單于,即便不算並未正式得到晉朝承認的王爵,也有普根和鬱律兩位,都是壯年即歿一個病死,一個被殺。

裴該因此就問了:“則恐貴族王家,實無長壽之……”想說“基因”,最終還是把這新潮的詞兒給咽了,改成“實無長壽之天命。則試問之,倘若賀不諱,誰當繼之?”

拓跋頭回答說:“尚有其幼弟紇那。”

“則若紇那不諱,且兄弟二人皆無子嗣呢?”

拓跋頭聽問,不禁啞然。裴該暗中給裴熊使了一個眼色,兩人相處既久,心意頗能相通,於是裴熊就問拓跋頭:“阿舅,鬱律雖死,難道就沒有子嗣嗎?”

拓跋頭心說有啊,就是我幫著祁氏他們殺的……終究裴熊離開拓跋部也不過年許而已,不可能隨口敷衍,說鬱律沒兒子,更不可能說他兒子也全都跟老爹一起掛了……鬱律不是負傷而死的麼?兒子們怎麼可能在短期內也盡數夭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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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琢磨該怎麼回答才好,腦海中卻猛然間精光一閃不好,鬱律還有兩個兒子活著呢!

在裴該和裴熊四道目光的逼視下,拓跋頭鬼使神差地就主動說出來了:“鬱律確有兩子,不過尚且年幼,在賀蘭部中……”

“何名啊?”

“翳槐、什翼犍。”

裴該聽到“什翼犍”的名字,雙眼不自覺地微微一眯。

賀蘭部雖然與鮮卑同源於東胡,但嚴格意義上說起來,並不是鮮卑,更非拓跋,目前遊牧在賀蘭山以北地區,算是拓跋部的依附部族,實力頗強。拓跋與賀蘭,世通婚姻,比如鬱律有個小妾就是賀蘭部大人藹頭之妹,為其生下二子,一名翳槐,一名什翼犍。

按照賀蘭部的習俗,婦人當在孃家產子,並且居留一歲,方才抱子而歸夫家。所以拓跋翳槐兩歲以後,才被其母抱歸盛樂;沒過一年,賀蘭氏又有身孕,考慮到翳槐尚幼,不能離開母親,故此又抱著他,返回孃家待產去了。

就在鬱律此番出征前不久,訊息傳來,賀蘭氏生了對龍鳳胎。鬱律大喜,當即給兒子起名為什翼犍,至於閨女兒……等我打贏了回來再想名字吧。

因為賀蘭氏在鬱律諸妾中排位比較靠後,故而祁氏雖屠鬱律諸子,竟然一時疏忽,沒能想起翳槐;而至於什翼犍降生之事,估計也就當時在鬱律身邊的拓跋頭等數人得知,祁氏是並不知道的。

那麼為什麼得聞什翼犍之名,裴該會有所反應呢?因為他對這個名字有印象拓跋鮮卑極盛之時,一在猗盧,二在什翼犍;但什翼犍時代也是由盛轉衰之時,他曾在石子嶺與前秦軍對戰,大敗而向北遷徙,隨即為其子所弒,前秦趁機發兵滅代。要到什翼犍之孫拓跋時代,才趁著前秦內亂復國,最終打出了北魏將近一百五十年的國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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