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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藤蔓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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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瑞德聽到這裡時心中一片震驚,甚至都有些不知所措了。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看上去一片繁榮的世界馬上就要瀕臨絕滅,而十萬年前竟然還藏著這樣的上古秘辛。

可怕的訊息帶給他的是巨大的衝擊,這一刻,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應該做些什麼。

混沌大師長喘了幾口氣,重新恢復了一下精神,繼續開口緩緩說道,“雷瑞德,其實在多少年前,當戰神家族,也就是坎頓橫空出世與阿迪瑪斯創造的餘孽魔龍一族戰鬥並將之封印的時候,我就有所懷疑,並透過大命運術進行預測占卜,想期待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不過,位面的命運實在太過複雜糾結了,尤其是位面中的人與事,更為複雜,如果我想得到真正的答案恐怕就算燃燒盡我的生命也不能夠真正查探清楚,只能無奈地等待觀察。卻沒想到,這一次僥倖逃脫之後,我特意與白虎去了一趟坎頓堡,才知道坎頓堡已經被毀滅了,竟然還有魔龍逃了出來,而冰封峽谷的封印也已經開始鬆動。不得已,我再次強行破開自己的封印用宿命術推算了一下,這才知道,你就是坎頓堡的後人,而那天去救白虎的人也是你。一連串所謂的陰錯陽差的偶然之中卻蘊含著必然,這也更讓我確定,沒錯,你這個戰神堡的後人應該是主神塞莫斯冥冥中傳來的神力種子生根發芽之後的結果,是真正的主神世間行走者。所以,你現在必須要擔負起拯救這個世界的重任,阻止莫特人還有在冥界中對我們這個位面虎視眈眈的冥族人的陰謀,找到五大神器,真正殺死兩大神王,合併創世權杖,讓這個世界,繼續地存續下去,拯救這世間的,萬千……生……靈!”

混沌大師突然間氣息一窒,整個人都開始明明滅滅起來,就像是一束不確定的光芒,彷彿隨時都要湮滅消失在世間之中,無形而散。而他的身形也搖搖欲墜,時刻都要跌落椅下。

而此時的雷瑞德才警醒過來,察覺到了混沌大師的異狀,急急過去一把扶住了混沌大師,“大師,您不要緊吧?”他急切地問道。

“呵呵,用你們人類的話來說,我馬上,就要,死了。不過,對於而言,這並,不是死亡,而是……重新迴歸世界……迴歸主神的……懷抱。所以,不必為我擔心,或是,憂傷,因為,這一切都是,必然的,也是我的命。我活得太久了,其實也很……期待這另外一種……意義上的……迴歸。記住,五大魔獸天王,還有千足魔蘭,才是你拯救世界的……關鍵……”混沌大師說到這裡時,語聲戛然而止,身體顫了一顫,抖了兩抖,隨後化做滿天奇異的彩色的光點,就那樣從雷瑞德的懷裡衝向天空,在屋頂化做最後一個滄桑的笑臉之後,終於消失不見了。

雷瑞德保持著懷抱著混沌大師的姿式,仰望彩芒消失的屋頂,一瞬間已經是熱淚滿眶,他知道,這位大師已經永久地逝去了,可他臨終前的這些遺言卻帶給了雷瑞德太多太多巨大的衝擊,讓他甚至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自己以後的人生道路應該如何走下去。

“老家夥,你這麼就掛了?你這樣掛了,我們五大魔獸天王會很鬱悶的,雖然看你一直很不對眼,可畢竟相處了十幾萬年了,你這麼一走,我這心裡頭也不是個滋味。”此時,白虎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已經走進了屋子裡,眼望著屋頂,嘴裡喃喃地說道,眼神中有一絲說不出的哀傷不停地劃過,證明了這個看似剛剛猛無比的傢伙甚至內心底處也有一塊最柔弱的地方。

“這不是死亡,而是迴歸主神的懷抱。或許,多少年以後,大師還會活過來,以另一種生命的形式在這個世界中怒放。”雷瑞德緩緩收回了雙手,眼光透過窗子投射向外面的藍天,長長地嘆息了一聲說道。

“你不是向來不信什麼主神,不信什麼命運嗎?怎麼,現在被老家夥臨死前的遺言打動,相信了?”白虎斜著眼睛看著他問道,眼神裡閃爍著雷瑞德不懂的光芒。

“或許,不相信並不等於不存在,這個世界是奇妙的,我所認知的一切依舊還很淺薄。”雷瑞德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無形中給出了白虎另一個答案。

“把這段千足魔蘭拿去交給馬克西吧,他應該知道怎樣用這東西去挽救梵迪大師的生命。告訴其他人都不要來打擾我了,我要暫時靜一靜,將一些事情想清楚。這些事情想清楚後,我自然會出去。”雷瑞德有些疲憊地笑了笑,從懷裡掏出了一截千足魔蘭,交給白虎。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咱們的賭約可還沒正式生效呢,你還沒從我五妹子身上拔出那根金羽呢。”白虎嘴裡嘀嘀咕咕的,卻已經伸出了手去,接過了千足魔蘭。

雷瑞德就在混沌大師曾經坐下過的椅子裡坐了下來,向著白虎揮了揮手,白虎瞪了他一眼,看樣子對他熙指氣使的態度很不滿,不過,依舊轉身走出去了。

坐在混沌大師曾經坐過的那張椅子裡,感受著混沌大師已經逝去猶自殘存的氣息,雷瑞德陷入了沉思之中。曾經幾何時,他只想一個人獨善其身,保護好自己愛的、愛自己的親人與朋友,卻沒想到,種種的陰錯陽差將他真正地推進了這個世界,並且還讓他與這個世界的命運緊緊聯絡在一起。他不知道自己與創造這個世界的人之間有著多大的關聯,他只清楚,自己的命運好像是獨立的卻又並非是自主的,總會在一些人、一些事的糾葛中纏夾一起,影響著自己命運的程序。可是,如果拋去了纏夾不清的這一切,真正的命運又是什麼?他又將去向何方?是隨波逐流,隨欲而安?亦或還是其他怎樣?雷瑞德卻也無法給出自己真正的答案。

他困惑,他彷徨,他無可奈何,卻又不得不接受這個讓他煩燥的、無法言說的現實。

最不相信命運只相信自己的人,最終的宿命卻又控制在別人的手中,這簡直就是一個莫大的諷刺,這嚴重傷害到了雷瑞德向來秉承持守的內心深處的自尊,這就彷彿他一向認為自己是個可以控制自己的人,可多少年之後卻發現,自己只不過是一個牽線木偶,牽線的手就來源於冥冥中那個看不見摸不著卻真實存在的更強大的力量。這是對自我命運的嘲笑與反諷,更是對自我意志的摧殘與打擊。

一時間,他茫然起來,甚至有些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了。

“每個生命都是自我的,都是特立獨行的,但永遠又都是恪守著世間的規則的,我們都在世間規則的框架裡生存,長大,在世間規則的框架裡尋找自我,然後,在這個框架中消失,再投入另一個輪迴之中。無論是誰,就算是主神也概不能例外。不要認為這是迷失自我,不要認為這是被人控制,不要焦慮,不要彷徨,不要無奈,因為,這才是天道,是真正的命運。而無形又有形的天道,就是維持整個宇宙生生不滅的規則,有了它的存在,世間的存在才有了意義,它才是意義的根本,是世界的本源。遵從它,並不是迷失自我,恰恰相反,遵從它,是遵從自己內心中對命運最正確的抉擇。整個宇宙空間,任何規則都是自發產生的,沒人能夠創造規則,從廣義上來講,永遠都不存在真正的創世者,只有最偉大最真實最客觀的宇宙力量才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它按照世界應該存在的邏輯自發源生出了應該遵守的規則,而我們偉大的主神正是遵從著這一切做著他應該做的事情。雷瑞德,接受眼前的一切吧,在既有的規則之下,按照你最真實的想法去活,就好了。命運是註定,但命運又是可以多變的,規則的框架之內,任何命運都可以按照本體的想法去律動,這才是生命的意義。”這個時候,雷瑞德的心底突然間響起了一陣滄桑的語聲,像是神的教誨,在向他訴說著什麼。

“誰?”雷瑞德一驚之下,陡然間睜開了眼睛,站起身來,四處尋找,可是找了半天也沒發現周圍有任何人。

“加拉索神圖之中,我們見過面的。”那個聲音溫和地笑道,語氣裡的滄桑堪比剛剛逝去的混沌大師。

“加拉索神圖之中?見過面?你是神聖巨龍?”雷瑞德倏然一驚,閉目沉心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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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不,神聖巨龍現在出不得加拉索神圖,我也同樣出不得。不過,現在我身體的一部分卻在你的懷裡,所以,我們無論何時何地,只要我想,便都可以運用精神力與你溝通。”那個滄桑的聲音笑道。

“身體的一部分在我的懷裡?”雷瑞德皺起了眉頭,不由自主地伸手向懷中摸了過去,他摸到的卻是一截千足魔蘭。

剛才他讓白虎給馬克西送過去的只是半截千足魔蘭,還剩下半截在懷裡,雷瑞德驚疑不定地看著手中這段散發著幽藍光芒的藤蔓,有些不敢肯定剛才就是它在跟自己“說話”。

“呵呵,不必懷疑,就是我。雖然我的本體困在加拉索神圖之中出不來,但我卻可以透過身體的一部分傳送我的精神力,與你進行精神層面的溝通與交流。”那截藤蔓如死蛇般不動不休,可是雷瑞德卻分明感受到了它在“說話”,只不過,這個說話的方式有些特異,必須用“心”聽到,而不是用耳朵。

“嗯。”雷瑞德點了點頭,經歷過太多太多驚世駭俗的事情,現在他已經對這種超出想像力之外的事情沒有太多吃震驚了,略略吃驚之下,已經恢復了正常。

“相信混沌大師吧,也相信自己的命運,你的命運,永遠掌握在你的手中,只不過,是要在一定的規則框架之內進行而已。所以,不必抗拒,每個人生下來都有自己的使命與責任,無論你推脫,你逃離,終究,還是無法避開的。況且,這也涉及到你愛的人,愛你的人的命運。如果你不去拯救這個世界,待這個世界毀滅之後,你的所有親人都將永遠離你而去,你也將在這個世界中灰飛煙滅。從你生下來開始,你的命運便與這個世界的命運緊緊聯絡在一起,你無從逃避,也不能逃避,破解世界的宿命,就是破解自己的命運……”藍色的藤蔓依舊語聲幽幽地響徹在雷瑞德的心底,讓他心底如受重錘一次次轟擊,開始真正思考起來,自己應該做些什麼,如何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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