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老趙和柳清影吃過飯去上學的時候，接到了小軍的電話。
小軍的語氣裡都帶著點幸災樂禍：“小武，給你說個事兒！上次給咱們找麻煩的那個支天鵬你還記得吧？那小子出事了！”
老趙很疑惑：“哦，出了什麼事兒？他又惹人了？”
“沒惹別人，惹老天了。他飆車出事故了！”小軍呵呵笑道。“這幫混蛋不幹好事，天天不務正業，就會玩個飆車。昨晚上正飆車呢，就出了事故。聽說玄奇的很，還遭雷劈了！”
“不會吧？還有這事兒？”老趙很驚奇，驚奇的柳清影都好奇地盯著他——這丫頭覺得某個傢伙好像有些不對，語氣沒問題，但是就是不對，純粹是女生的第六感。
小軍的話語頓時神秘起來：“說起來我都有點不信，總覺得那幫小子傳話有點離奇。真的是遭雷劈，據說是先把車開到了農田裡，後來人救出來了，在車上都快和救護車匯合了，突然雷擊到他坐的車上，車都炸了！”
“那人沒事吧？”老趙說道。
“沒事，都不用搶救了！”小軍說著還心有餘悸。“幸好我現在不玩了……據說那現場挺慘的，支天鵬這名字真沒起錯，現在就該在家裡支天棚了，天棚底下吹嗩吶……”
嗩吶一響全劇終。
以前嗩吶是喜事也吹，到現在大部分地區都只在白事的時候吹。
而大部分地方的習俗也都是專門給吹嗩吶的搭個棚子，在院子裡吹——院子小的那就只能在門外了，不過不管是門裡門外，辦白事肯定少不了搭棚子。
小軍說著還感慨：“昨晚上那炸雷響的很，很多人都還以為哪兒爆炸了。有個當時在場的小子信誓旦旦說一開始是那個支大少的車起飛了，不過後來又說被雷炸懵了……人家錄口供的都沒法寫，都覺得這幫小子是被炸雷炸迷糊了。車要能起飛，還要飛機幹啥？我覺得就是那小子作惡太多，天打雷轟了……”
老趙就嗯嗯啊啊的應對了幾句，順帶也聽到了小軍感慨完說的別的訊息。
比如說開大奔那小子，是支天鵬的跟班，家裡是早幾年和老毛子做生意起家的。據說當時抱著的方向盤，殯儀館的人費了老大勁兒才給拿下來。
至於說錄口供，真沒法錄。
大部分也沒經歷過近距離雷擊事件，體會過的才知道，那真是天威。
天空白光一閃，整個世界都變得白茫茫的，眼睛那一刻其實都成了擺設，除了白光什麼都看不到。緊接著那炸雷，直接就讓人處於僵直狀態，沒個幾秒鐘都回不過來神。
等回過神來還得好幾秒? 才能找到自己的手腳? 不然都覺得自己是在飄……
過後只覺得當時很驚悚? 實際上也說不太清，反正是很恐怖的。
而每個人的感覺又不盡相同，那一刻腦子空白，隨後想到什麼? 事後就會對發生的事兒自行腦補，說出來的也不一樣。
現場的人都各說各的，別的人信誰？
再說一幫小子突然遭遇這麼大的變故? 真的沒法說清。
關鍵大部分去飆車的，家裡都是要麼有點錢，要麼有點那啥的。事情一發生? 各種電話? 車來車往來接人的? 亂糟糟的，更是把事情弄得撲朔迷離……
……
老趙耐著性子等小軍說完，他都已經把車開到校園停車場了。
掛了電話? 他才對柳清影說道：“還記得上次要找你飆車的那小子嗎？他夜裡去飆車出車禍，人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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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柳清影都聽著呢。“真不知道這些人為什麼那麼喜歡飆車，還是夜裡? 多危險呢！”
“是啊！”老趙悲天憫人的點著頭拉開車門，拿起旁邊的兩個茶杯。“這下子可好，白髮人送黑髮人啊！算了，不說了，咱們以後開車注意點就行。我得檢討，剛才就不該開車接電話的。”
“你才知道啊！”柳清影瞪了他一眼。“每次開車一有電話就接，你就不能把車靠路邊，打完了再走？”
“聽媳婦的。”老趙連連點頭。“下次我有電話來就把車停路邊接，堅決不開車接電話了。”
“這還差不多。”柳清影得意的一點頭，剛要說別的什麼，就看到不遠處一輛寶馬車的車門開啟了，立刻就撒腿跑了上去。“魏老師，你也來了啊？今天上午我只有一節大課，聽完課去找你吧？”
“行啊，正好咱們今天看看有什麼好股票沒。”魏老師哈哈一笑。“我覺得你可以自己先實戰了，理論講的再多，還得實戰一下才知道你適不適合做這行。”
“怎麼才能叫適合？”柳清影說道。“你以前說的必須有個大心臟？”
“對！”魏老師點點頭。“不能不當回事，也不能太當回事。不然本來這是個在工作之餘消遣的活兒，你把它當了主業，天天想著它，你的學習工作怎麼辦？”
老趙就聽著這倆人走了一路說了一路，一直說到了教室旁邊。
等只剩倆人了，柳清影就有些忐忑：“趙起武，我今天可就開始實戰了，你害怕不害怕？”
“我害怕？”老趙被她那模樣給逗樂了。“是你幹又不是我幹，你想讓我害怕什麼？”
柳清影很認真：“你的錢！”
“不，是你的。”老趙也認真給她糾正。“你忘了我說過的，這是給你的學費。學完了再告訴我就行，別的就不用說了。”
柳清影咬咬嘴唇：“好吧，那我虧完了你可別生氣。”
“放心吧！”老趙很支援她。
“哎呀，你們倆這都到教室外了，還要再留戀一陣兒，可真夠甜蜜的！”柳清影還想說話，旁邊就傳過來一個聲音。
……
說話的是趙虹藝那小姑娘。
這小姑娘一直因為自己當團支書的事兒對老趙有意見，她覺得老趙就是靠著人緣欺負她了，沒事就搞怪要說一下老趙。
柳清影主動接話道：“是呀，誰讓俺有男朋友呢！你都總找他說話，我得看緊點！”
“他！”趙虹藝頓時不樂意了。“哼，我才不要這麼高的男朋友呢！”
“是呀，你個子太低，要是找個這麼高的男朋友，親嘴嘴踮起腳尖都夠不著。”趙虹藝身後那個女生很中肯地給出了評價。
趙虹藝當時就跳了起來：“汙甜甜，你不說話會死啊！”
被她叫汙甜甜的女生和趙虹藝差不多，是個長相也甜甜，聲音也甜甜，名字也叫田甜的女生。見到趙虹藝暴跳的樣子依然很淡定：“我說的是實話呀，要不你去試試……”
“我……”趙虹藝氣得小臉通紅。“我不和你說話了，你就是汙甜甜。”
“不說拉倒。”田甜很淡定。“那我新買的那張CD還我。”
“哼。”趙虹藝仰著頭。“誰在和我說話？我怎麼看不到人？”
“賴皮！”田甜嘀咕了一句。
等到了教室，趙虹藝就拉著柳清影：“來呀來呀，文娛委員要和團支書坐一起，我要給你做做思想工作。”
“做什麼思想工作呀？”柳清影衝老趙看了一眼，然後就坐在了趙虹藝身邊。
老趙沒法，後邊還跟著田甜，他也不好意思挨著柳清影坐了。只好把帶的茶杯給柳清影桌邊放一個，然後去了後邊——不過後邊也一樣，反正上課的時候柳清影也不會和他說話。
趙虹藝一見老趙坐後面，就和打仗勝利了似的，樂滋滋地對柳清影說道：“當然要給你做思想工作，我可告訴你，女孩子找了男朋友，一定不能事事都聽他的，要有自己的主見。”
“什麼主見？”柳清影反問道。
“……”趙虹藝就是個小姑娘，估計以前都沒談過，被一問就卡殼了，強辯道。“反正就是不能總聽他的。”
“我也沒有啊！”柳清影隨口說了一句。“大部分時候他還聽我的呢！”
“是嗎？”田甜在旁邊翻著課本呢，聞言就來了一句。“他怎麼聽你的了？你叫他慢點的時候，他慢了嗎？”
“什麼慢點？”柳清影不解道。
後邊的老趙剛開啟茶杯，聽到這句話差點把茶杯扔出去，隨即就慶幸無比，得虧自己還沒喝水……
果然，只有起錯的名字，沒有起錯的綽號！
怪不得這個長相甜甜，說起話來一本正經的小田甜，被趙虹藝喊汙甜甜！
柳清影不懂田甜那句話，老趙好歹整天和柯子這班人一起，能不懂嗎？
……
等一大節課上完的時候，柳清影去找魏老師，老趙就沒事兒了。
於是跑報刊亭買了份報紙，夾著報紙提著水杯，和個老大爺似的朝圖書館走去。
認識他的幾個老師都說過，課堂對他沒什麼用，這話一點沒錯。所以他想學東西，還是得去圖書館找書看。
不過今天就先看報紙了，他想看看，昨天的事兒，上沒上報紙。
還真上了，不過就是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一小段文字，還配了個黑漆漆的照片。
也沒說什麼飆車，更沒說什麼飛車之類的。就是簡單的介紹說，昨晚上那一連串的炸雷聲中，郊區有在路上行駛的車輛不幸被擊中，造成了人員傷亡若干。
老趙看完之後隨手把報紙放在了一旁，就準備找書看。
結果手機就震動了起來。
找了個角落接起來，就聽到柯子說道：“小武，中午有事兒沒？”
“沒有。”
“那過來吃飯。”柯子說道。“馬老師的網站差不多了，現在也拉了不少客戶，準備一下擴大宣傳了，找你來商量呢！”
“做廣告嗎？”老趙問道。
“肯定做，不過不只在電視上做，還要在網路上宣傳。找一些知名網站來宣傳，這方面也需要商量一下。”
“那你們商量吧，反正我想好的廣告詞都給你發過去了，其他的就別找我了。我現在可是校長，忙得很，中午我得去學校呢！”老趙胡扯道。
“你就是懶。”柯子不忿道。“不來也行，過幾天小六的醫院正式開業，還搞了開業慶典，你總得來吧？”
“那肯定去。”老趙呵呵說道。“別的呢？”
“別的沒事兒了。”柯子說完停頓了一下。“對了，小軍給你說過那個飆車的事兒了吧？臥槽，這可真是雷擊，我還沒見過呢！要不是上午有事兒，我都想去現場看看去……”
“報紙上有照片。”老趙給他提醒道。“不過也看不出來什麼，這報紙的照片還不如沒有呢！”
“那都沒法看。”柯子說道。“算了，等下午我忙完了再說。”
“你還是閒。”老趙鄙視他。“好歹也是個老闆了，還跑去看熱鬧？”
“看熱鬧怎麼了，我就是要看看現場，以後用事實警示他人。”柯子正事一說完，也開始瞎扯起來。
老趙一聽他們幾個說這種話就想樂，話說之前柯子小軍他們不都是這樣嗎？現在自己剛洗掉一身煤炭灰，就開始嘲笑別人黑……
等掛了電話，老趙就就看書去了。
不就是有人做壞事被天打雷轟了嘛，能算什麼大事兒，應該叫正常才對。
沒啥好說的。
話說還有個漏網的呢，就是那個連賽車都夠不上資格去，只會去路邊教唆小孩兒的混蛋玩意兒，這種傢伙，遲早也得被天打雷轟！
教唆小孩兒都能幹得出來的人，估計平時幹的喪天良的事兒不會少了。
……
到中午老趙就夾著報紙自己去停車場了，半道上也剛好和柳清影魏老師倆人匯合。
等和魏老師告辭，柳清影就興致勃勃的說道：“趙起武，我買股票了！”
“嗯嗯，買多少？”老趙發動汽車，朝著外邊開去。
“買了兩萬塊錢的。”
“那個……嗯，就買了一支股票嗎？”老趙問道。
“不是。”柳清影給他解釋。“魏老師說了，要買幾個穩的，不求多賺，只求保本。然後再買一部分有可能升值的，關鍵是分配好，保證就算虧了一部分，也不能傷筋動骨……”
“對對對，都對。”老趙對媳婦的謹慎都不知道說什麼了，她賬戶上的錢放這麼久，利息都有這麼多了吧？
結果這敷衍的態度被柳清影輕易看出來了，不滿道：“你這什麼態度，不支援我？我告訴你，我還打算把賬戶上的錢轉一部分定期存款，三個月到半年得，這樣我這段時間如果虧了，就能從利息上賺出來……”
“穩點也挺好。”老趙板著臉說道，不能敷衍，要認真。
“你就是覺得我小打小鬧。”柳清影面前他的小把戲經常失靈，還讓柳清影又想到了一件事兒。“對了，我想起來個事兒。早上小軍哥給你打電話，我覺得你態度有問題。感覺你早就知道了那人會出事似的……”
“這話可不能給別人聽見。”老趙才不承認。“我要能未卜先知，還能讓你看出來啊？”
“說不定呢！”柳清影就是隨口一說，被他一發對，就嘿嘿樂了起來。“不過你有什麼事兒，我肯定能看出來，反正你別想瞞著我。”
“是嗎？”老趙也嘿嘿樂。“那你猜，我現在想什麼？特別提示，是晚上。”
“哼，肯定沒想好事兒。”柳清影看他賊兮兮的模樣就猜到了，臉上忍不住一紅。“除了想佔我便宜，你還能想什麼？”
老趙呵呵：“我想著中午咱們去學校那邊吃飯，晚上去哪兒吃呢？你猜錯了，怎麼了，那麼想被我佔便宜啊？”
“你……”柳清影不依了。“等著我一會兒收拾你。”
這會兒開車呢，就不收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