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成其貴皺著眉頭，出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姜肆奕看向老人，今年64歲的成其貴就沒有紀水蘭那麼看上去不顯老了。
相反，搞了一輩子教育的老丈人花白著頭髮，鼻樑上還架著一副老花鏡，看上去要比真實年齡還要大上一些。
“爸。”
“肆奕，怎麼回事，這小姑娘是誰？”成其貴把話語權搶了過來，皺著眉頭詢問著自家女婿。
不等姜肆奕搭話，一旁本來就收不住眼淚的洛白秋在看到如此蒼老的父親之後徹底收不住了。
她雙腿一軟，好在一邊抿著嘴的姜涵秋眼疾手快攙了她一把，不然她真的要跌坐在地上了。
直到此刻，恍忽的洛白秋才深刻地意識到。
她真的缺席了家人們整整18年的光陰。
———
洛白秋被成雨詩跟姜涵秋強拉著進了成雨詩的房間。
這鬧劇也算是消停了大半。
不過二老的視線讓姜肆奕有些頭皮發麻。
洛白秋是暫時消停了，現在問題都落在他肩上了。
他對著一旁的成雨傑招手，苦笑一聲：“媽，弟妹，飯先別做了。”
飯？還吃個球飯，他有預感今天成家會哭作一團。
不明所以的蔣悅看向自己老公，得到成雨傑一個輕輕點頭的動作後才坐在了自己婆婆的身邊。
“肆奕，怎麼回事？這女孩是誰？”
成其貴坐在沙發上，用著詢問的語氣問著自己的女婿。
“呃...爸，在說之前，您吃藥了嗎？”
“吃了。”
每次成雨傑領著成猩宇跟成猩豪來家裡，他都會提前吃上兩顆，倆小家夥太鬧騰，有時候吵的他心臟不舒服，不吃兩顆遲早出事。
不過這跟姜肆奕解釋那個女孩的身份有什麼關係？
“好吧，那我就說了。”
“你說。”
姜肆奕深吸一口氣，無比認真的盯著二老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爸，媽，雨涵回來了。”
成其貴跟紀水蘭先是一愣，隨後皆是沉默著。
最後，還是紀水蘭無奈的搖著頭：“肆奕啊，媽知道你跟雨涵感情深，但你也不能把我跟你爸當傻子不是？”
“啊，不是，是真的，爸媽，她真是雨涵。”
“胡鬧！”成其貴緊鎖著眉頭，用力的拍了一下沙發扶手。
“...爸，媽，您倆先聽姐夫說完吧。”
成雨傑緊接著幫姜肆奕做著補充。
姜肆奕松了口氣，雖然成其貴還皺著眉，一副完全不信的模樣，但起碼願意聽他繼續說下去了。
“那女孩的確是雨涵，她現在叫洛白秋，是在不久前突然夢到了前世的一切，所以找到了我跟涵秋，然後我們又去找了小詩跟小杰，這些都可以證明她的身份。”
“......”
“我知道這樣說您肯定不信，這樣，等一會她情緒恢復一些，再讓她當面跟您說。”
“這...”
或許是女婿跟女兒過於認真的樣子太有說服力，紀水蘭一時間真的難以判斷真假了。
她一手捂著嘴，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緊閉的成雨詩房間門，呼吸變得急促了幾分。
“這太荒唐了。”
“對...我一開始跟您的心情是一樣的，但不可否認，她真的是雨涵。”
姜肆奕苦笑著點頭。
而他的動作也彷佛是給了紀水蘭一記定心丸，她的眼眶瞬間溼潤了，而後她便是顫巍巍的起身，快步來到女兒的房間門口。
“雨涵？”她小心翼翼的呢喃著成雨涵的名字，卻不敢扭開房間門。
房門內依舊能聽到那個女孩隱約的哭聲。
她沒再猶豫，推開房間門走了進去。
屋內的洛白秋仍然處在一個暫時不能自已的情緒狀態，所以並沒有注意到紀水蘭的出現。
姜涵秋倒是看到姥姥了，她上前一步輕輕扶住姥姥的胳膊，看到老人失神的模樣也能猜到大半。
“爸跟您說了嗎？”
紀水蘭點頭，身體顫抖著。
“是真的，姥姥，小姨，小舅，我爸都能確定。”
“真的嗎？真的是你媽回來了？”
“嗯。”
饒是不知所措的姜涵秋，此刻也已經被房間內的氣氛感染，帶上了些許哭腔。
紀水蘭走到洛白秋面前，用著顫抖的語氣：“雨涵？”
這次洛白秋聽到了，聽得很清楚。
“媽嗚嗚嗚，對不起媽，我..我來太...太晚了..”
洛白秋撲進紀水蘭的懷裡。
而紀水蘭的手則是不斷撫摸著洛白秋，嘴巴裡還呢喃著：“真是雨涵嗎？雨涵真是你嗎？”
“嗚嗚嗚，是我，媽，是雨涵。”
...
房間內的哭聲足以讓客廳裡的幾人聽得一清二楚。
除了仍然被電視機牢牢鎖住了視線的兩個小家夥外，成其貴，蔣悅都是愣住了。
蔣悅更是不可置信的拽了拽成雨傑的衣袖，換來了對方一個肯定的眼神後，捂著嘴眼睛裡盡是不可思議。
這種事情足以沖刷她長久以來建立的世界觀。
成其貴則是久久不語。
“爸...我知道這種事對您來說很難接受，但...她真的是雨涵。”
成其貴搞了一輩子教育，也與科學打了一輩子交道...
讓一個唯物主義至上的老教授想要相信這件事，多多少少有些強人所難了。
但...
科學是理性的，人並不是。
老人像是被抽乾了力氣那般，緩緩摘下了自己的眼鏡，然後抬頭看向面前的姜肆奕與成雨傑，像是在問二人，又像是在問自己。
“是...真的？”
成其貴的鬆口讓成雨傑有些愕然，他在這30多年的人生中從未見過自己父親如此不自信且脆弱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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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幅樣子的成其貴，姜肆奕在十八年前就已經見過了。
眼前的老人逐漸與那個在深夜的靈堂中，那個倚靠著成雨涵靈位止不住顫抖的老人重疊著。
“是真的，爸，她回來了。”
“呼...”
成其貴點點頭，枯藁的雙手用力的揉搓著自己的臉，而後他起身，穩健的步伐就像往常一樣。
“爸？”
成雨傑剛想起身去攙扶對方，卻被對方冷哼一聲阻止。
“我會親自去確認，你們別過來。”
姜肆奕聽著老丈人這彆扭的說法，也終於是松了一口氣。
他這才敢徹底放鬆下來靠著沙發。
一旁的蔣悅小聲問道：“姐夫，這種事真的有可能發生嗎？”
姜肆奕攤手：“問題是這種荒唐的事情的的確確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