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光波流轉,天上的雲被攪攘著來回翻滾,剛剛做就的一副畫卷也上下震盪起來,離得這麼遠,耳邊傳來‘刺啦刺啦’正離子和負離子火花碰撞的聲音,感覺到天被撕扯著。
簌簌落落掉下了許多靈力,像硫酸雨一樣,騰起一片廢土。
“怎麼回事?”
常樂甩出一把靈力,給我們罩了一個鍋蓋,他自己卻站在雨裡。
“是陣法出問題了嗎?”看著頭頂的鍋蓋旋轉著,天上下的雨落在上面很快消失不見。
常樂滿臉都是笑的回頭對我說:“不知是哪位大能,將那山火盡數煉製,變成靈珠。”
“可惜這靈氣駁雜,我們無福消受!”凌雪抬頭望著天,有點小小的失望。
伸出手,接住一把珠子捏在手裡,靈力幻化的珠子順著奇經八脈鑽入身體不見。
“哎,”我說,“這玩意好像挺有用!落到土裡會怎麼樣,會汙染土壤嗎?”
“那倒不會,和雨水一樣,落入泥裡,有些滋養了樹木,有些匯成地下河流,有些潤溼了泥土。”凌雪解釋說。
我走出屏障,任那雨水落在身上不去管,它們就去了該去的地方。
“雪兒,”看著半空中那個模湖的身影,“你認識上面施法的宗師嗎?”
凌雪仰頭,看了許久,搖頭說:“不認識!”
“不過,”她接著說:“回去問問景明哥哥,他應該知道。”
“哦!你最近見過火靈童子嗎?”
“沒有!”
“那聽說過關於他的什麼訊息嗎?”
“沒有!”
“這樣的山火就算是滅了吧!”
“不知道!”凌雪感慨的說:“陽間死去的人越來越多,也不知是誰開啟了冥界的通道,放了這麼多火進來。
之前都是火命將軍將這些孽火煉製成火鬼,再由水命將軍擊殺。
可這次,居然一夜之間氾濫,景明哥哥說,肯定有誰在搗鬼!”
許久沒說話的常樂說:“在外遊歷時,曾聽說,陽間近些年有外族剽竊冥界的秘法,扇動許多惡勢力來冥界作惡,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幹的。”
善於剽竊,又與天朝頗有淵源,就是隔壁棒子國和小日本嫌疑最大。
“他們這是想做什麼?”
“這個我知道,”一直坐在地上休息的骷髏鬼張口說:“文化就是一種信仰,東亞的文化從本源上來講,都是來自天朝。
他們想把天朝的文化佔為己有,可惜學了個四不像。
要知道文明的精髓不單單是為人處世所講的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的使命感,更有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的生死觀。
許多文明逐漸沒落,一是因為禁錮的價值觀太自私,一是因為沒有薪火相傳,後繼無力。
只有天朝的文明始終有家、國、天下,有忠肝義膽,有生死相托。
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第一次讀到這首詩的時候,我才明白何為祖先,何為子孫,那是一脈相承的香火,是告慰在天之靈的內省。
也只有華夏文明敬鬼神敬天地更敬人文!”
“大哥高見!”沒想到一個骷髏也有這麼高深的文化底蘊,我華夏果然處處是文青。
“靈使大人見笑了。”骷髏鬼很是謙虛。
“這麼說,最近的天災都是人禍,”我思考一番說道:“是有外邦用了天朝的秘法,禍水東引!”
骷髏鬼沒說話。
“我記得你,”凌雪看著骷髏鬼說,“在天坑的招兵帖那兒給你測過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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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雪轉頭問我,“你也記得吧,就是金命點在眉心的。”
“沒想到能在這兒碰見大哥,”感慨這奇妙的緣分,“大哥以前學什麼的?”
對天朝傳統文化精髓如此瞭解。
“以前啊,”骷髏大哥好像和我一樣,有點失憶,“以前好多事情都不記得了!”
凌雪託著腮幫子說:“看你不像是天朝的鬼,至少是個少數民族的,你的頭骨窄,顴骨高,老家可能靠近邊境。”
骷髏鬼點點頭說:“聽黑無常說,我是異域的亡魂,因為嚮往天朝的文化,死後來了這裡!
只是屍體腐爛,無法辨明來處無**回,索性就讓我在冥界遊蕩,沒喝孟婆湯,但是前塵往事已經全不記得。
這麼多年,聽書習字學了些文化,受先賢感召,這才來投軍磨鍊心志!”
“所以,你連名字都沒有?”我問。
他點點頭。
“那大家怎麼稱呼你?”我問。
“叫他馬臉就行啦!”旁邊的一個鬼說。
“是啦,都不記道寄幾的名字,隨便就好啦!”明顯是個南方鬼口音。
凌雪說:“那多不好聽,他連臉都沒有,怎麼能叫馬臉呢?叫馬頭還差不多!”
“也素可以啦!”
“靈使幫忙取個名字,可否?”骷髏鬼問。
我看看凌雪,凌雪看看我。
為了避免鬧出什麼笑話,還是我來好了,“不如叫金傑,怎麼樣,大哥是個金命鬼,以後肯定是鬼中豪傑!”
“好,好,好!”金傑十分滿意。
好半天,常樂的聲音傳過來:“外邦來犯打回去就行,怕的是有內鬼!”
天上的流光像冷煙花,那麼遠又那麼近。
剛剛清風散人一招之下,喪命的鬼足足上千,又有多少鬼,連個名字都沒留下!
飛掠在半空,將方圓百里的靈珠統統吸入體內,唯有強大,才能掌控自己的命運。
耳邊傳來叮叮噹噹刀劍擊打的聲音。
原來是一個鬼在這落雨之中練習武藝,他手裡捻著幾張紙片,身形優雅的在半空追擊那些落雨。
一時忘記自己還在修煉,追隨著他的身影在天幕裡迂迴,橫跳,噼砍。
他像個頂尖的舞者渾身散發著剛勐、勇武,手中的紙片突然就化作一個個小小的傀儡人,隨著他的指揮,踢腿、正步,將那天上落下無序的流珠聚到一處。
他飛身到那流珠中央,渾身發出五彩光芒,像追光燈下耀眼的新星,而那些落雨是給他的掌聲。
我的腦海裡出現一個聲音,“落英繽紛是羅剎的秘技,此人是殷隆的真身!”
他是殷隆!
殷隆不是一身的斑馬服嗎,他怎麼會!
是,他的服飾也是黑白二色,只是和昔日的斑馬條紋比起來,順眼許多。
是誰剛剛提醒我?
四周並無其他鬼影!
“你是誰?”我問。
“我?”腦海裡一個聲音響起,“我就是你!”
“你是落塵!”
“我是,你也是啊!”腦海裡的聲音似乎有點迷惑,“怎麼,會有兩個我自己!肯定是喝多了,做夢,對對對,喝多了!”
那聲音漸漸低了,我再三試探,她也沒出來應聲。
不知什麼時候,身體裡住進了另外一個鬼,有意思!看來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和小鬼的情況差不多,鳴鳳和落塵都回來了!
就在我和另一個元神交流的空隙,高處的的法陣起了變化。
恢宏的江山圖畫幻化成一隻大鳥,那大鳥拍了拍翅膀,厲聲叫著向下俯衝,大鳥的翅膀扇動一下,目下矗立的山頭就落下石頭雨,可見這力道有多大。
那大鳥往南飛了百里,又旋迴,往東去,東邊的天幕被誰撕扯出一個裂口,滾下天雷,轟隆作響,一道貫穿東西的閃電割裂了大鳥的身體。
西北天際竄出幾個頭戴王冠的鬼,朝東邊追去。
不知誰喊了一聲:“鯤鵬祖師要渡劫了,快去護法!”
閃電越發密集起來,站得高容易遭雷噼,我趕緊從半空落下來。
凌雪和一眾鬼們,和我一樣,神情緊張的看著東邊,大鳥的身體被閃電噼了一下又一下,身上著了火,可它還是飛在半空。
我的身體裡湧動出一股奇怪的灼熱感,身邊的常樂,眼睛睜得銅鈴大,嘴角泌出一絲血。
凌雪看到,仰著頭問他:“你怎麼了,常大哥!”
常樂哆嗦著嘴角,說不出話,身體突然發軟,跪在地上,旁邊的金傑趕緊攙扶住他。
他把眼睛轉向我,似乎想說什麼,可是話卻出不了口。
我身體裡的靈氣翻湧,腦袋昏昏沉沉,好像有誰在拖拽我的靈魂,脫開軀殼。
腦海裡一個聲音響起,“穿雲!”
“穿雲,”聲音被堵在胸腔,費力從嗓子擠出來,艱難的喊了一聲:“穿雲。”
凌雪看出我和常樂神情不對,著急的問:“你們怎麼了?為什麼流了這麼多血!”
像一個呆愣的木頭,想抬起手來,卻根本一絲力氣都無,身體的關節被鏽蝕,要動就得調動身體的靈氣狠命的敲擊才行。
可這會兒抽取靈氣就像是在泥潭拔腳,不知道是泥潭太深,還是因為沒有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