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圍在這兒看什麼?想過來一起烤火?”我問小鬼。
“想吃肉,”小鬼雙手抱懷,歪著頭說,“把你扔出去就能解決問題!”
“那你們兩個躲遠點,”我才不怕,剛剛睡了一會兒,覺得精神好很多,“先讓我上去會會這幫打劫的!”
穿雲劍拿出來,對著站在洞頂的野鬼們喊:“有本事就下來吧,咱們切磋切磋。”
這群鬼終於是從現世界追過來了,想到為首的那位都消失在我的攻擊之下,想必他們也沒什麼厲害的本事。
誰知他們二話不說,兜頭扔下一串佛珠,這佛珠越變越大,直接要把我裝進去。
這可當真不好玩,還沒報上名號,怎麼就亂丟法寶,一點禮貌都沒有。
“來者何人報上名號,奈奈我從不打無準備之仗,”抬起穿雲劍想挑起佛珠,沒料到這東西勁道大的很,壓的我手臂發麻,穿雲劍脫手。
一根青藤立刻纏上那串佛珠,是景明出手相幫。
“哈哈,小破孩不配知道爺爺的名字,等見到你家祖宗問個明白!”山洞頂上跳下一個光頭大漢,揮舞著權杖大喝一聲,“看爺爺的法杖!”
還沒看清他的模樣,一道幽藍的火焰就直接把他吞沒。
“啊,”光頭痛苦的叫了一聲,不知使了什麼法術,通身變白,洞頂灑落許多黑色六稜符紙旋轉著遮蔽了火焰,光頭鬼順勢脫下外衫丟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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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紅著眼睛,對偷襲的小鬼罵道:“臭小子找死,竟敢把爺爺十萬麻籽打造的什錦袈裟毀了,拿命來還!”
這光頭分明是個土鬼,為何小鬼要用火攻。
“脫衣服這麼快,怪不得是光頭,”小鬼懟人不是一般厲害。
景明不明所以,問道:“光頭和脫衣服有什麼關係?”
“要真脫完衣服,不就是脫光光嗎?”哈哈哈哈,我自己先笑起來。
光頭年紀不小,脾氣挺大:“打到你們哭著叫爺爺,給我的什錦袈裟做祭品,看你們還敢不敢亂說話!”
洞頂的鬼像蝗蟲一樣,飛舞著撲下來。
“景明,你快跑,這群傢伙太多了!”真擔心一晚上打架打太多,沒勁了,景明我哥!
不想,原本站著一直沒動的景明沒逃跑,拍了一下我腦袋,說:“想什麼呢!顧好你自己!”
哼!個子低就是吃虧!
“引魂大陣!”小鬼出聲提醒,“你倆小心!”
什麼?居然以多欺少!洞頂密密麻麻的鬼魂片刻就將整個地方佔滿,先是間隔半米就有一個鬼,然後是擠擠挨挨,最後是層層疊疊,就像是打遊戲,我方只有一管血,對方充了一游泳池。
怎麼打,這要!
我們三個被圍在中央。
從來沒有打過配合,如果是霍將軍和景明對陣這些蝗蟲一樣的鬼,我和小鬼看熱鬧做觀眾倒是不擔心。
大難臨頭,一個半吊子我千萬別拖後腿!
想到這兒,對手裡的劍說:“你還能變形嗎,穿雲?”
劍在手裡振鳴,像是在回應,“必須,啊,能!”
那還等什麼,多個人多份力量!快點出來迎戰。
“等等,光頭大叔,死也要死個明白,能不能告訴我,到底圖什麼?”打個商量好麼,萬一你要的我直接給,喊打喊殺就沒必要吧!
光頭得意的大笑,“哈,你這娃兒倒有意思,不想湖裡湖塗,不過,爺爺天生不好說話,不告訴你。”光頭可能囂張慣了,又加一句討人厭:”爺爺差一個跟班的,看上你了!還不過來拜拜!”
“不說就不說,反正待會兒死了,也是沒名沒姓的,”我遺憾的說,“以後說起豐功偉績,只能說冬至那晚在巫靈之地殺了個禿頭,有點沒趣!”
鬼影越來越多,晃得我眼花,不一會兒連洞口的那點月華全擋住。
燃起的篝火因為降低好幾度的冰冷和缺氧的空氣終於熄滅。
就是這個時候,運轉在手心的水木之靈已經生了根鬚直接攀扯到光頭的腦後扎入他的後心,灌注汩汩水靈催生出一顆青松,念力瘋狂的從身體洩出,心底有一股甜甜的薄荷糖湧起,這是上次吸收的土精。
凝神分出一絲嫁接給穿雲,他立刻炸著鬍子和我一起全力攻擊光頭。
‘化魂’穿梭在鬼影之中,像在解套一個個鎖釦,把那源源不斷的鬼魂切開、斬斷,擊潰!
顧不上看小鬼,我分神給穿雲加土靈,給化魂加水靈,像一個大法師一樣為他倆祈福加持,希望他倆別出事!
血氣翻湧,念力虛空,感覺腿軟的像快豆腐,開戰不到一分鐘,就頭昏的不行。
怎麼才能補充體力?
沒有士力架也沒有煎餅果子,難不成只能吸一口冰冷的空氣?
不對,上次凌雪不說了,只要打敗鬼,戰敗的鬼靈自動就被我吸收,怎麼這次沒有?
定睛一看,原來那光頭的法杖是個回收儀器,喪命的鬼靈全都被法杖吸了回去,重新加工一番又拋了出來,怪不得有源源不斷的戰力輸入,合著是這麼個引魂法!
你吸我也吸,不信我一個堂堂五行體還拼不過一個死物!
體內靈氣化為一個旋渦風機,抽油煙機的原理我還是懂滴,自如掌握壓力高低,把自己變成黑洞都可以。
大喊一聲:“景明,穿雲,閃開!”
雙臂伸開,像餓肚子三天的鯨魚到了浮游的魚群裡,張開嘴,吸,吸,吸,過濾雜質,吸,吸,吸,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五行輪轉生生不息。
那原本結成銅牆鐵壁的鬼魂鬼精鬼靈,甭管是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光頭的,骷髏的,全都朝我撲來,金色、黑色、白色、青色、黃色靈力原本混雜,到我眼前全被分開。
像是挑揀分類的流水線,各裝各的盤,各入各的碗。
靈力越吸越多,從涓涓細流到澎湃江河。
身體像個皮球一樣鼓脹起來,肚子越來越大,從五個月不明顯到懷胎十月再到雙胞胎,最後撐得眼球都要凸出來掉地上。
耳朵裡全是各種慘叫聲。
飛到半空的小鬼張嘴衝我喊什麼,也聽不到了!好在眼神好使,看得出,他在說:笨蛋惹事精,停下,停下,你快要爆炸了!
萬萬沒想到,我這小身板居然裝得下這麼多的靈力,剛剛一直在數數來著,十個一堆,二十個一捆,五十個一隊,一百個湊整,這都一千二百三十,還在繼續。
穿雲變成人形跳在半空衝著小鬼指手畫腳,叫囂著什麼,分辨不出。只知道他很著急。
小鬼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眼睛表達出的情感從不可思議變作這就離譜再過渡到好著急,倒是一清二楚。
身體裡的輪盤已經完全不聽指揮,就是慣性保持,非要吸個無窮。
光頭進來了,景明努力保持身形,穿雲拉著他把住一塊大石頭。
看這情形,遲早他倆也得進來。
“快點,拿針,給我,扎破!”雖然嘴巴張開說話實在困難,耳朵裡又是各種雜音,但我仍然斷斷續續喊了幾嗓子,希望他們快點拔掉吸油煙機的電源。
身體腫大了幾十倍,老爸呀,這回我可真是攤上大事兒,活不了了!
正心裡念著,小鬼一張臉離我越來越近,“快走開!”
別是他也被吸進來變成一股靈力!
萬萬不可!
神經像被人拿著鼓槌‘邦邦邦’的敲,脖子像是木匠拿著鋸子來回‘滋啦滋啦’的鋸木頭。
心口處壓路機正一遍一遍的碾壓,血水和肉骨頭全磨碎了,攪拌著剛剛混進來,冷的冰柱、硬的木刺,‘嘎吱嘎吱’摩擦。
疼到極致是什麼?
不是暈過去。
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停止的恐懼!
不是說人體有自我保護機制嗎,痛到無法忍受就會暈過去,為什麼我要如此清醒的,面對恐懼!
不,不能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
這點痛算什麼,還沒問老爸《見聞錄》是從哪兒撿來的,還沒問他能不能把這寶貝借給孔守常,還沒找到五色土,還沒搞清楚鳴鳳殿和小鬼是不是就是一個人,還有我自己,是不是就是那個落塵!
劇本還在繼續殺劇情,怎麼能這麼輕易完蛋!
不服啊!誰讓我沒師傅,這回的抽油煙機沒掌握好力度,下次再不敢嘗試新技法了幼!
“你這傻閨女,又幹傻事了?”
老爸的聲音在腦海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