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醫生邊走邊問:“你家屬來了嗎?”
“沒,”開個出院證明還需要家屬?
“你不著急的話,可以在醫院多觀察兩天,”孟醫生停下來等我,他步行速率上兆,我這2G短腿跟不上,“對於你昏厥的具體原因還沒查清楚,低血糖只是表現,真因還有不同聲音的質疑。”
“沒事,孟醫生,”狗腿子跟上,“這次是我大意了,以後會按照您說的養生之道好好安排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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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剛走了一半,有個男醫生跑過來找孟醫生,急匆匆的說:“老師,小雅思情況很不好,您過去看看!”
孟醫生把報告塞進口袋,轉頭對我說,“等忙完手上的工作,就給你開證明,等會兒讓小黃送到你那兒,別在這兒守著,回去休息!”
“哦,”點點頭,目送孟醫生加快了速率很快消失在走廊盡頭,不禁好奇哪個倒黴鬼又病入膏肓,跟上去瞧瞧。
剛走到轉角,就聽到護士站門口有兩個護士悄聲說話,湊近了聽。
“小雅思太可憐了,那麼聽話,可惜癌細胞又轉移了。”
“每次看著她咬著嘴唇忍著骨頭疼,就心酸。看她晚上疼的翻來覆去睡不著,我心疼的都悄悄抹眼淚。”另一個人說。
“家裡人怎麼那麼狠心,孩子最後就希望能見爸爸一面,卻偏偏被拋棄。”
“是啊,都不敢告訴她家裡人不要她,”護士小姐姐紅著眼睛說,“孟醫生一直哄她,說她乖乖吃藥病好了,家裡人就會來接她。”
“小雅思才三歲,最想吃的不過是一塊旺旺仙貝,”旁邊的護士說,“可她現在根本消化不了,也不知道她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吃了。”
“真希望能出現奇蹟,”話雖這麼說,但是護士小姐姐眼神闇然,分明知道沒有多大希望,“全市最好的醫生都會診了她的病情,能做的太有限,不做化療癌細胞擴散太快,做化療她身體又太虛弱。”
過了護士站,前面有一個特殊病房,玻璃門裡,孟醫生正在給一個小朋友做檢查,小女孩短短的頭髮,眼睛大大的,腮幫子紅紅的,一直咬著下嘴唇,模樣可憐極了。
大腿已經腫起來,發青的透亮。
除了孟醫生,另外一個年輕戴著眼鏡的助理正在嘗試讓小朋友的胳膊抬起來,就一個輕輕的動作,小孩兒眼淚就流了出來,嘴裡都囔喊著:“爸爸,爸爸。”
孟醫生輕輕搖了搖頭,助理就放下孩子的胳膊。
聽不清楚他們的談話,可是看表情顯然情況不太妙。
也不知道這麼小的鬼去冥界有沒有來接的親戚,她的父母應該還活的好好的,做人的時候家人都不照顧她,死了做鬼更沒人管的。
心裡抽抽的疼,不知道自己上輩子做了多少好事,這輩子才能攢成老爸的女兒。
也幸而是生在大天朝,這可憐的女孩兒才一直被綠色通道救助,活命到現在。
然後等到我,這個‘送陽人’接力去救她。
要做那知恩圖報的人,在來來往往的人裡,挑選合適的物件,實現她的夙願。既然小朋友的心願如此簡單,這就準備晚上回冥界‘化生池’走一趟。
深深看了一眼小朋友,記住她的模樣。
其實不用多看,剛剛她隱忍著喊‘爸爸’的表情早就印刻在腦海裡了。
回到病房,沒看到嬸子表妹組合,原來放在屋子裡的禮盒被拿走大半。
既然醫藥費都是景明‘爸爸’掏的錢,得想辦法還回去。這兩天忙,一直忘記打聽這位有錢人的聯繫方式。
坐在床上翻《見聞錄》,這本書是目前唯一的教科書,是瞭解大冥界厚重的一本書,今天再看,覺著裡面有些內容有點意思,至少這些繁體字都認識我了。
*
一回生二回熟,隨手拿了病房的小棉被包住小雅思,這孩子輕的簡直沒有分量。到了冥界,雖然還沒看到老爸,但路上掛著LED燈趕路的鬼骷髏多了很多,一個個是我兩三個高,走得進了才發現他們看不見我。許多走得著急的直接朝我撞過來,搞得我要走起凌波微步才躲避,特別耽擱趕路。
只好擦了擦兩眉之間的禁忌,顯出人形來,路過的鬼們才小心避讓,方圓三米留個真空出來。
回憶著老爸上次帶我走的路線,似乎一直往東走才能到‘化生池’。
只是越往東走,鬼越少。
走到後來,耳朵裡沒了嘈雜的交談聲,也沒了微弱的鬼火照亮前方。
開啟薄被看了眼小雅思,她眼睛閉上,從沒有這麼香甜安穩的睡著過,小臉恬靜帶著一絲做了美夢的微笑。
必須走快點,想必她的問題比當時紫薇姐的心梗困難得多。上次救紫薇姐花了七個時辰,救治這個小布丁如果多一秒,回到現世界就要睡到晚上才能醒。
OH我的三皇五帝,這樣一來,孟醫生又有理由扣押,不能輕易放我出院了。到時候還景陽‘爸爸’的人民幣又要加多一點,銀行卡上所剩無多的小錢錢就又要和我說‘沙揚娜拉’了!
想到這兒,飛奔起來。
現在‘念力’充沛,一口氣也綿長,加上腿腳給力,就差整一雙翅膀滑翔起飛。
正當我跑得飛起,路的正中間架設起的一道鋼筋混凝土柵欄生生擋住了往前去的可能。哪個王八蛋這麼蠻橫居然在冥界攔路。
可真是從未遇到過。
“此山是我開!”一個滿臉鬍子看不清面目,穿著黑皮褲的大漢跳出來喊出打劫的第一句。
我立馬接上:“路邊沒有樹,所以你也沒有栽!”
“大膽,”那鬼鬍子亂抖,被打斷背臺詞非常不爽,低頭望著我問:“來的是哪個鬼,居然口出狂言。”
“大哥,”甜甜叫了一聲,“俺不是膽大鬼,俺是個生人,生生滴,接生的。”沒錯,土鬼們一般喜歡稱呼‘送陽人’為‘接生婆’,這會兒既然入鄉自然要隨俗。
“你跑到這幹啥?”鬍子鬼看清楚我的狀態,“現在邊境封了,不讓人過去。”
“咋啦,”好奇問道,“前兩天來還順順當當的,這剛跑第二單業務,怎麼就被禁?大哥知道為啥嗎?”
“打仗,打仗,”鬍子鬼喊了兩聲,又放低了聲音說,“打仗可是要死的,最近亂得很,你的‘引路人’沒告訴你最近別接活,命重要還是靈重要?”
“大哥,著急,倒不是為了多攢靈氣,主要是這個生人可憐,想幫個忙,”我湊上去,聞了聞這個鬼的味道,肚皮上一股發黴的爛木頭味道,八成是木命鬼,遞給他一個陶罐子,“這個裝水,不管天河水還是井底水都可以。”
鬍子鬼把罐塞到懷裡,“看你個女娃娃年齡還小,不是哥不幫,實在是太危險,你看,你這東西送得不輕,要是放你過去,就是害了你,這可萬萬不能!”
大哥,你這是開玩笑?送你重禮倒要攔住我,算是好心?這鬼邏輯,還真他娘的有理!
把包被換了個胳膊,使了個法術竄出火來挪到他面前:“鬍子哥,你看,都十萬火急了,您能不能收起好心,讓我趕路?”
鬍子鬼以為我要拿他煉火,嚇得往旁邊退了一大步,再不說攔著為我好的話。
你看,關鍵時候送禮不好使,還是要給點顏色。
看了看眼前這道土牆,比我高出一米多,還抱著個孩子,怎麼翻過去呢?
雖說穿的是運動褲,可這也沒有上腳上手的地方,怎麼過去?
“有梯子嗎?”問鬍子鬼。
他搖搖頭,又離了我兩步遠。
這回不是往牆邊靠,卻往反方向。
正納悶,就聽得耳邊‘咣咣咣’“咕冬”的聲音,緊跟著牆皮子開始掉渣。
沒等我找鬍子鬼確認情況,混凝土牆轟然倒塌,揚起的煙塵嗆得嗓子疼。
好在離牆還有段距離,剛剛又退得快,要不然準給壓成照片。
等塵埃落定,土渣對面一群拿著洋槍短炮的大高個骷髏鬼,眼裡冒著綠光盯著我。
什麼情況?這場面不太友好,我是逃跑呢還是逃跑呢?
三十六計,走為上。
抱緊包被,轉身就是一個飛毛腿的開頭,突破人類極限四十四千米每小時的速度,瘋狂輸出我的靈力把一口氣延長,鬍子鬼就在我的右前方,只要能跑得快過他,那麼第一個死的就不是我。
後來回想,那群來自綠燈塔國的土匪之所以追著我,定是以為我懷裡抱的是什麼絕世寶貝,真是太冤了,跳進黃河都洗不清的那種。
鬍子鬼的身形頗為妖嬈,忽而朝北忽而朝南,大方向沒錯,是往西。
不好,被鬍子鬼帶偏了,我是要往東走的,怎麼費半天勁又回來。
這一緊張,半口氣沒喘上來,嗓子肺管子都竄出了火,乾澀火辣辣的要裂開。
“傻閨女,你又幹什麼呢?”老爸的聲音忽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