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的地方,看著破舊的牆壁,白色的牆皮裂開像久久沒塗護手霜天天刷盤子洗碗的老手,皸裂著隨時都要破裂在地上,攤出麵餅。
我把窗戶關上,床上縮成一團的被子好像穿雲醉酒後身上的衣服一樣。
“鳴鳳,我想回冥界,這裡有點冷!”
“好!”
“出門之前,我把這房子退了!”畢竟,今天公園裡的鬧劇我不想再看第三場。
“你心情低落,為什麼?”鳴鳳問。
“我為許姐不值,她心心念念想做個好老婆,半輩子攪和在一起,老來結伴的時候,被老公甩了!
我為姚三華不值,她想在城裡找個靠譜的人,結婚做個普通的媽媽,卻被老王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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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老王不值,為什麼他想要個孩子費這麼多周折,還沒有如願!
說來說去,我覺得人間好苦,太不值!”
“平面的目標,如果只追求單一的價值體現,一旦崩塌就是萬劫不復,”鳴鳳澹澹的說,“許多人就一條線走,不給自己選擇的餘地,不撞南牆不回頭,撞了南牆也不回頭,自我感動,其實不必。
世界本就多元,生而為人,本就不是為了一個目標而活,錯了修正就是,何必懷疑存在的意義!”
“最近你說話接地氣了許多!”
鳴鳳笑笑:“萬象更新,我也是個學生!”
“哪兒有那麼多人能活明白,生下來沒幾個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一輩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渾渾噩噩也就過去了,一個個始終被裹挾著,找不著東南西北。
尋找一個活下的目標都這麼難,更何況多執行緒發展!”
“與其哀痛不幸,無力援助,不如讓秩序良俗更公平,那些普通民眾即使是螻蟻,即使是芻狗,也有得到微光看到希望的命運。”
和鳴鳳聊天真沒意思,一扯就扯到這麼高的話題上。
要是穿雲,肯定就攛掇我此刻先去把老王揍一頓,然後想方設法把那孩子保住,再給許姐找另一段和和美美的姻緣!
一想到穿雲,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想去冥界的心就更多了。
貓咪把爪子在臉上蹭了蹭,毛茸茸的耳朵抖了抖,我知道,它是困了。
今天難得的假期,我聯絡中介看房子,好在年末了,城市裡許多打工的要回家。
疫情時不時來一波,街道兩邊的小店鋪關停了大半。
剩下的也是三天兩頭關門休息。
打工的少了,租客就少了。
租客少了,房租就便宜了。
我看了幾處房子,有兩處很滿意。
一處就在公園對面,高層,小戶型,裡面家居一應俱全,拎包入住。房東出去國外探望留學的子女,到現在,回不來。
據說,國外飛國內的票時有時無,這處房子是他多處房產的一處,一直在租,斷不會發生許姐那樣半路回來要和我同住的風險。
另外一處是小平層,房屋寬敞,南北通透,適合曬太陽,房東是個老爺子,孩子去了國外定居,這房子原來是婚房,如今經濟不好,拿出來出租貼補家用。
我其實喜歡小平層,畢竟方便,人也少。
熘達回去,貓咪睜開眼睛看見我,呲熘一下從腿上爬到我懷裡,動作嫻熟。
我:“你怎麼了?”
鳴鳳還沒回話。
我就聽到抓撓玻璃的聲音,‘滋滋滋’的。
一隻大橘貓和一隻小橘貓看見我,喵喵了幾聲。
“這是你親戚來了?”我問。
“不是!”
“那就是朋友,”我把窗戶開啟,隔著窗紗看,貓爪子一下子撲到紗窗上,揚起的塵土給我刺激的連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你怎麼不懷疑他們是上門滋事的?”
“這麼軟萌,怎麼會?”為了避免吃土,強壓著想把它們放進屋子的衝動,把窗戶合上了。
那只大橘貓一嗓子‘嗷嗷’叫,眼見得周邊的窗臺上,從遠處跳上來許多。
既有本地橘貓,也有異國的黃短、伯曼、尖耳朵的安格拉還有通體黑來自大象國的,不知道是家養的還是野地裡的,我這打眼一瞅,少說也有幾十只。
“這是貓貓開會?大白天,商量晚上去哪兒抓老鼠?”我看著貓貓們從遠到近,靈活的攀爬,跳躍,最後擠擠挨挨長在陽臺上。
“我看你們不像是和平使者,難道是看上我家貓糧了,”隔著窗戶我琢磨著這幫玩意兒!
為首的那只大貓,喵喵著,拿爪子撓玻璃。
那只黑貓眼睛冷漠,像盯著獵物透過斑駁的玻璃看我。
尖耳朵的直接把臉貼在玻璃上,擠得都變形了,不知想做什麼!
這麼多大白天的來陽臺集合,我是不是該拍個短影片炫耀一下!
正午的陽光往西南偏了些,我伺候著家裡的貓主子吃了飯。
外面耀武揚威的野貓停止了摩擦玻璃,停止了喵喵叫。
我們都在等待,黑暗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