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傢伙怕是沒料到,我不但眼睛看得遠,鼻子也很不一般。
他身上濃濃的香火味道,正是集香殿裡離魂香的味道。
離魂香只有在懲戒鬼使的時候才能用到,是為罰惡司特製的。
一想到罰惡司,我便想到了上次匆匆見了一面的麗娘和她的女兒,如今的相王。
昨日入冥界,也不知相王認出我了沒。
若說今天襲擊我的是她派來的,倒也合邏輯,這女鬼身上有種張狂的氣質,長相沒隨她爹,氣質倒挺符合。
正想問問鳴鳳關於麗娘的事兒,腦海裡一片空蕩蕩,這才想起,鳴鳳如今已經委身於一隻小奶貓。
人老了,總是丟三忘四。
下車的時候拿手機掃碼,餘額不足,在人民群眾奇特的注視下,手忙腳亂充了值,才跳下車。
在陽間,是方便,衣食住行,還得有錢打點。
頭一筆生意賺來的還得還給景明現世裡的爹,這位老大人還想拿錢套個便宜兒媳呢!今生怕是無望了,只能等他到了冥界,好好感謝感謝他,畢竟眼光長遠。
公司門口擺攤賣山東雜糧煎餅的小夥子還在,見我來了。
喜笑顏開的擦了擦鐵鏟,問:“不要辣,不要蔥?”
“對,還是8塊?”
小夥子說,“沒漲錢,年後再說!”
手機端起來剛要付款,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問:“怎麼,VIP早餐不要了,今天換供應商?”
小杜同學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提醒我這一句,倒是想起來,黎黎給我準備了一年的煎餅果子套餐,差點忘了。
“你運氣好,”我付完錢,轉過頭對他說:“昨晚做了個夢,今早許了個願要做件好事,送一套煎餅果子給在公司遇到的第一個同事吃。正好,你趕上了!”
小杜笑起來,指著煎餅攤說,“再加一個雞蛋,一個火腿,”毫不客氣。
我把手機舉起來準備再掃五塊錢。
小杜攔住我,說:“我還要一杯豆漿,加糖的。”
“行,”我大方的說,“還要別的嗎?”
剛賺了錢,心裡高興,總是蹭小杜的車,也是時候掏點油錢。
“夠了,”小杜謙卑的說:“其實我吃的不多,很好養!”
嗯,再好養,也是要花飼料錢的。
拎著早餐,小杜跟著我問:“最近,你是不是又找鄒正了?”
怎麼了,姐要見誰,還得跟您報備一聲。
“啊,怎麼了?”
“你倆昨晚見的?”
這小子怎麼知道?我好奇的問他:“你聽誰說的?”
小杜眼神亂閃,支支吾吾的說:“猜的。”
“那你猜對了!”
小杜臉色變化,又追問一句:“你倆什麼關係?”
“關係?”我說:“就是見過幾次面的關係,怎麼了?”
“你們那麼晚還在一起,”小杜打量我口罩下的臉,話又收回去一半,說:“我看見你抱著他,不像是真的,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這孩子,又想什麼呢?姐有那麼飢色嗎?
鄒正這小子不過是身體弱,我扶了一把,怎麼能說成我抱他,他那麼老大一個,我這手無縛雞之力,怎麼抱得動!
等等,小杜怎麼會知道,這些可都是冥界發生的。
想到這兒,我停下腳步,先打了個上班卡。
仔細問他:“你怎麼知道的,跟蹤我?”
“沒有,”小杜慌忙擺手,“我是昨天晚上做夢夢見的!”
小杜見我仍舊懷疑,小心翼翼的說:“真的,我很少做夢,昨晚上夢到你,在一片大霧中,還有鄒正,你和他?”
“你是不是夢遊了?”我說,“肯定是上次忽悠你的那幫人搞的鬼,最近多吃飯少熬夜,”指著他的黑眼圈說,“你看看,你這眼睛,趕上國寶級。”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我湊近小杜,告戒他:“有些事,不信則無,你老是幻想,看到我和鄒正見了一面就浮想聯翩。我倆就是路人關係,你倒好,直接連續劇給我倆安排成男女主。”
小杜面色不善,仰頭看了看天,嘴裡都囔著:“難道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潛意識作怪!”
“做夢,當然是大腦皮層過於興奮產生的幻覺,我就經常夢見自己飛仙,偶爾夢見自己中了五百萬,”安慰小杜說:“你平時有點宅,多社交有利於睡眠!”
“哦,”小杜終於不再糾結,跟著我,進了辦公室。
到了辦公位,我仔細想這最近以來的事情。
小杜無疑是冥界清風散人看中的一塊原石,這尚在人間就被群鬼打磨,居然能卷的他離魂去了冥界,莫非剛剛偷襲我的那個黑鬼就是給小杜上眼藥的那個。
如果說離魂香的供應商是集香殿,原本的採購是罰惡司的話,那這個清風散人是思來峰下鯤鵬的打手,究竟是打手和供應商勾結還是打手和採購勾結,還需要查訪。
“小杜,”我見他要走回工位,問他:“昨晚上你還夢到誰了?”
他想了想,眯著眼睛,說:“想不起來,別的沒記住!有什麼關係嗎?反正不是真的!”
“我有個朋友會解夢,你說仔細點,我和他說說,看看有沒有特殊的!”
“你信這個?”
“有時候信有時候不信!”
“什麼意思?”
“說得符合我的預期我就相信,要是說得不是我想聽的,我就當聽故事。”
“你朋友會讀心術嗎?”小杜說:“你每次都找他解夢,難道不是因為他說的都是你愛聽的?”
“聽你這麼一說,還真是,這傢伙有時候就挺神叨叨的,挺準的。”
“誰啊,”剛走進辦公室的米國南聽了半句,問:“誰算的挺準的?”
“沒誰!”小杜搶答,“瞎聊天呢!”
“哎幼,這還保密?”米國南走到小杜身邊,熱絡的拍拍他的肩膀,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夠我聽見,“進展不錯,繼續繼續!”
“組長最近沒用汰漬!”我說。
米國南聞了聞身上的衣服,“狗鼻子,你這是,最近用的花月亮洗衣液洗的衣服,怎麼了?”
“去汙力不夠,”我指了指他的眼睛說,“還沒看清楚,我們就是同事,業餘最多兼職朋友,沒法談進展!”
拒絕就要徹底,曖昧什麼的,不適合!
米國南收回手,一點都不尷尬的說:“咱們這兒不禁止辦公室,真的,作為組長我全力支持!”
我回他一個蔑視,“您還是全力頂著上面壓力,少給我們派活兒,讓兄弟姐妹們有時間出去社交!”
“若為自由故,一切皆可拋,”米國南把包放在桌子上,說:“可惜,身上揹著房貸車貸還有娃債,只能壓榨你倆。
在辦公室談多好,不用出去社交,多加班,增進革命友誼,一起奮鬥,團建也省了!”
“組長,您什麼時候開公司?”
“做夢呢?大白天!”
“等您開公司的時候,您再招夫妻檔員工!”
“這話,我居然無力反駁。”米國南一屁股坐到位子上,開機。捧著水杯走了。
“快吃你的煎餅果子,”我對小杜說,“還有十分鐘上班了!”
我的辦公位上照例放著煎餅果子豪華套餐,隔著工位我朝他舉了舉,再沒說話,抓緊吃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