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不是你幹的？”李淵老虎一樣的眼睛，瞪著太子李建成。看到老爹的眼神兒，李建成渾身打了一個激靈。他知道，老爹這次是真急了。
一個月了，長安都快翻過來。還是沒能找到雲浩，這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雲浩被人幹掉，然後默默的埋在哪個不知名的地方。長安城裡有這個能力，有這個膽子的人絕對不超過一巴掌。而李建成，就是這一巴掌裡面最值得懷疑的。他有能力，有手下，也有足夠的身份和膽子。
“父皇！兒臣真的不知道，父皇！兒臣，真的不知道啊！”李淵的眼神好像兩柄利劍，刺得李建成渾身不舒服。
“不是你，還能有誰？二郎有這個本事，可雲浩是他的左膀右臂。他斷然不會做那樣的事情！
四郎有這個心思，可他絕對沒有那個膽子。長安城裡，你說！除了你，還能有誰能做到讓雲浩無聲無息的消失。”李淵的手指頭，快要杵到李建成的鼻尖兒。嚇得李建成趕忙將腦袋叩在地上，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李淵這樣生氣。
“父皇，兒臣雖然和雲浩不睦。但雲浩對大唐的重要兒臣豈能不知，兒臣就算是再糊塗，也要為了大唐江山著想。父皇！兒臣真的沒有，真的沒有啊！”
“沒有？你在長林門的那些蝦兵蟹將是怎麼回事兒？還長林兵，什麼時候東宮太子六率都不夠用。還得你招募長林兵，兩千多人就駐紮在東宮左右，你想幹什麼？”李淵話鋒突變，盯著李建成問道。
“兒臣……！兒臣……！兒臣只不過是想戍衛東宮，父皇，二郎手下謀臣猛將無數。牛進達，程知節，殷開山等人都是以一擋百的戰將，秦瓊尉遲恭更是萬人敵。二郎有這樣的人，兒臣不得不防。兒臣並沒有對父皇不敬的心思，可兒臣也不能沒有防人的心思。”
“哦！防人的心思，那個叫做可達志的人也是你防人的嘍。燕雲鐵騎啊，還一藏就是三百多人。你到底是想防二郎，還是想幹點兒別的？”李淵的聲音變得陰測測的，造反專家李淵最敏感的就是兵。更何況東宮太子，帝國未來的繼承人還在皇宮外面，秘密藏匿了一支精銳。
李藝的幽州鐵騎天下聞名，可達志率領的這三百人，據說是精銳中遴選的精銳。都是以一擋百之輩，這種人潛伏在臥榻之旁，李淵別說睡覺，就算是喘氣都喘不舒坦。
李建成心裡一緊，終於明白了。老爹今天召他來，雲浩的事情根本就是個幌子。真正的目的，就是查問可達志這些幽州鐵騎的事情。長林兵雖然有兩千人之多，可那是公然駐紮在東宮周圍。理論上說，李淵心裡還能接受。
可這些潛伏下來的幽州鐵騎就不一樣了，本想著在長安城裡留下一招暗棋。卻不料想，李淵居然耳聰目明的知曉。這件事情可大可小，如果李淵認定李建成對自己不利，那他這個太子也就當到頭了。
“父皇……可達志，可達志……！”完全沒有準備的李建成，居然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跪伏在地上支支吾吾，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父皇，兒臣豢養這些人，完全是因為二郎手下能臣勇將太過厲害。兒臣害怕壓不過他，這些兒臣完全是為了自保。如果說這些人是為了對父皇不利準備的，兒臣不敢有那個心，也從未有過那個心思。
兒臣是儲君，大唐的皇太子。說句難聽的話，父皇百年之後大唐江山就是兒臣的。兒臣為什麼要有這個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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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這些年東征西討功勞大的沒邊兒，尚書丞，中書令……是一個接著一個的封。直到現在，二郎的官職爵位已經封無可封。兒臣是皇太子，可朝廷裡有這樣一位親王，兒臣怎能不擔心。
更何況天策上將府，文有十八學士。武有秦瓊，尉遲恭，程知節等人。這樣的勢力，兒臣怎能不忌憚。未雨綢繆，也是兒臣的自保之道。
兒臣對天盟誓，李家李祖列宗在上，我李建成若有自外於父皇的心思。天打五雷轟，時候魂魄化為齏粉，不容於天地之間。”
正常的說法是不成了，現在必須玩點兒狠的。李建成賭咒發誓，生怕李淵一個不高興。那可真是五雷轟頂，東宮上下全都會遭殃。
李淵看著這個大兒子，他說的也不能說沒有道理。天策上將府在大唐是個怪胎，幾乎是另外一個小朝廷。自己的旨意，太子敕令，秦王教令在長安同時施行。甚至很多衙門，都形成了潛規則。誰的政令先到，便遵循誰的政令。
開國的時候，一切都是混亂的。國家要打仗，要平定不臣。就需要秦王有如此大的權利，保證每戰必勝。可現在，國家已經初步穩定。國內的那些不臣，不是去了地下見閻王，就是在長安坐牢房。
草原上的雄鷹頡利，也在朔方城下碰得頭破血流。
內憂現在幾乎沒有了，外患也得到了遏制。接下來，就得遏制這個權利大得沒邊兒的天策上將府了。太子現在都得私募兵員以備不測，若是再這樣發展下去。有一天，說不定這太極宮也不安定。
可現在李世民很乖，雖然有虎狼在側，但從來不張揚。發的秦王教，也算是中規中矩。沒有半點兒把柄可以拿捏！倒是這個太子李建成，最近又是招募長林兵。又是私自調幽州鐵騎進入長安，這種事情不處罰。萬一李世民有樣學樣，他可是帶兵的親王。手下猛將多得李淵都數不過來，不得不防。
“你防什麼？朕口含天憲手握王爵，這天下是朕的，朕百年之後的事情，也是朕說了算。你要力壓你的弟弟，也得等朕死了再說。哼！”
“兒臣知錯，兒臣知錯了。”
“哼！諒你也沒那麼大的膽子，千牛衛已經去處置你那些蝦兵蟹將。幽州鐵騎予以遣散，可達志流放巂州，遇赦不赦！滾下去，把你那些什麼長林兵短林兵的都遣散，朕還沒死呢。”
“諾！”李建成如蒙大赦，立刻磕了一個頭滾了。
看著李建成的樣子，李淵心裡有一些落寞。難道說這就是大唐未來的儲君，他真的能夠興盛這個幅員遼闊的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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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隨著寒風飄飄蕩蕩，天地間一片銀裝素裹。路邊的樹上掛著冰凌，太陽一照晶瑩剔透宛若仙境。有樹掛就意味著寒冬，來年必然是個豐收年。可河北大地上，卻看不到什麼人煙。
隋煬帝楊廣征伐遼東的時候，已經抽空了河北的青壯。亂兵的洗劫，讓河北滿目瘡痍。突厥人的邊亂，劉武周，竇建德，劉黑闥一個接著一個的鬧騰。曾經繁華的河北地，現在已經嚴重不適合人類居住。從涿州到幽州，再到漁陽右北平。遼闊的土地上，只有二十萬人。其中的一半兒，還是居住在涿州。
這是一片飽經戰火荼毒的土地，這是一片千里無雞鳴的土地。雲浩放下了窗簾，心裡面比外面的冰雪還要涼。
十幾輛馬車行進在荒野之中，殘破的道路雖然坑坑窪窪。不過好在被冰封住，馬車沒有陷在淤泥裡的困擾。
雲浩巴不得馬車會陷進淤泥裡面，只要能夠晚一些到達高麗，被地雷炸了雲浩都沒意見。
或許是千日醉不好長期使用，又或者是到了河北地，高麗的勢力已經很強大。反正蓋蘇英不再給雲浩餵食那種該死的藥，雲浩的體力已經慢慢在恢復。現在，手腳已經有些力氣。至少，可以靠在靠枕上。掀開車簾，看看外面的冰雪世界。
遇到車隊停下的時候，雲浩也能在侍女的攙扶下，下車出去走走。或者找一顆掛滿冰晶的大樹，痛痛快快的尿上一泡。侍女輕輕拿著小弟弟，帶著熱氣的尿液噴薄而出。落到地上的時候，已經成了四處飛濺的冰晶。
還算不錯，頂著風也能尿出去很遠。沒有尿溼自己的鞋子，這說明千日醉雖然歹毒，卻還沒有影響到雲浩的雄風。或許，這是這些日子，雲浩唯一值得慶幸的事情。
很想脫下褲子，痛痛快快的拉上一泡。不過風吹過時，小刀割臉的感覺，讓雲浩迅速放棄了這一想法。尿尿都能凍硬，這天氣裡面暴露在外面，真凍壞了哪找配件去。
看了看臉凍得像蘋果一樣的侍女，或許那雙溫柔的小手，才是變硬的根本原因。
自從雲浩的馬車散發出豬窩一樣的味道，蓋蘇英就不怎麼來雲浩的馬車了。倒是張仲堅沒事兒的時候來看一眼，調小幾句大小便都要侍女侍候的雲浩，成為了他枯燥旅途上不多的樂趣之一。
被派來侍候雲浩的，都是高麗婢女。沒一個會說漢話，雲浩試探了很多次都無功而返。或許就是為了防止雲浩的策反，蓋蘇英才做出這樣的安排。語言，成為了雲浩逃亡路上的第一道障礙。
看起來，學會一門外語是多麼的重要。
既然想要學習，那什麼時候都不晚。十五六歲的小侍女，最是愛說話的年紀。整天嘰嘰喳喳個不停，雖然沒有中文字幕。但雲浩還是能從中，學到一些簡單的單詞。例如，尿壺，屎盆！
這些小侍女平日裡服侍的倒很周到，從吃飯到大小便無不盡心盡力。如果她們能夠在專案轉換的時候，能夠洗洗手那就更好了。
身體軟的像麵條，能夠接觸的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外面是凍得死狗的冰天雪地，真的能凍得死狗。雲浩不止一次的在路邊，看到凍死的野狗。就算是自己體力充沛，在這種天氣裡逃亡。不過一晚上的時間，絕對會被凍成冰雕。
隊伍一天天向北靠近，隨著天氣越來越冷。大地都出現裂口的時候，雲浩覺得自己已經來到了遼東。
很奇怪，明明遼東的木抵城，安市城，蒼巖城都在遼東。可蓋蘇英卻並不進城，只是派人去城裡面採購糧秣等補給物資。
又見到了大遼河，蜿蜒的大遼河在入海口的地方拐了一個S型的大彎。一邊是寬闊的渤海，一邊是被遼河水灌溉的肥沃土地。馬車就那麼行走在遼河的冰面上，雲浩沒有絲毫的擔心。後世遼河被冰封住的時候，載重卡車行駛在上面都木有問題。這種只有幾百斤的馬車行駛在上面，簡直就是小意思。
見到了遼河，就證明到了真正的遼東。蓋蘇英在順北海岸線行進，如果這樣走下去。這一行將會到達遼東半島的盡頭，難道說要轉船？
正在雲浩不理解的時候，隊伍開始向東行進。鼻子裡不再有大海的鹹腥，也看不到寬寬的冰封大河。眼前出現越來越多的大山，山上是東北特有的針葉松林。不時在天上，還能看見一種極為美麗的鳥。雲浩知道，那是飛龍。因為味道極為鮮美，被吃貨們逼成了國家二級保護動物。
松鼠在樹枝間蹦蹦跳跳，不時還能在雪地裡面，發現一隻被凍得邦邦硬的野雞。狐狸總是遠遠的跟隨著車隊，或許是因為做飯的時候，胖廚子總是倒掉一些剩飯。每到夜晚，車隊邊上就會出現綠油油的眼睛。月亮圓的時候，還能聽到蒼狼一聲聲的長嘯。
蓋蘇英手下的武士很厲害，在漆黑的夜裡長弓也能例無虛發。經歷了幾次慘痛的失敗之後，晚上再也聽不見狼嚎。
不知道過了多少條小河，也不知道翻了多少座山。當雲浩看到一條堪比遼河的大河時，他知道自己正在跨越冰封中的鴨綠江。
高麗，我來了！一個終將帶給你們噩夢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