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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指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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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年級開學的第一個星期的前幾天過得很沒有意思。他們在草藥課上將巴波塊莖的膿水擠出來,本來以為這就是最煩人的了,結果在保護神奇生物課上,海格讓他們養大炸尾螺,一種白灰灰、黏糊糊的,模樣非常可怕,許多只腳橫七豎八地伸出來,看不見腦袋在哪裡的超級大龍蝦。

他們不得不按照海格的指示去喂它――儘管這種炸尾螺看起來並沒有嘴巴,而它又顧名思義的會爆炸。

最後他們還上了占卜課,唯一能讓人笑出來的就是特里勞妮教授出了一個大烏龍:她判斷蘭斯的生日在七月,卻認為哈利出生於冬天。

課堂上響起竊竊私語和吃吃的憋笑聲,特里勞妮教授疑惑地瞪起了她圓圓的眼睛。

“教授,如果您再認真地觀察一下我們,”蘭斯禮貌又平靜地說,“你就會發現其實我們兩個是一對雙胞胎。”

蘭斯這種真摯又正直地反駁產生了一種冷幽默的效果,讓課堂上所有的學生都爆發出大笑。

……

與此同時,馬爾福穿行在中庭花園旁邊的走廊內。他這一節沒有選課,所以很清閒。

他走在走廊中的神情一如既往地淡然,帶著些巡視自己家族花園的高傲神色。其實他已經沒有一年級時那樣的囂張跋扈了,可就算他的內心和平得像是一朵花,只要表情稍不控制,比如隨意抬抬下巴,眯下眼睛,依舊會被人認為沒有禮貌又自大――誰讓他就生了這一副跋扈少爺的皮相。

這點可不上蘭斯。一邊注意到有低年級的拉文克勞迅速地看了自己一眼就迅速地移開了目光,馬爾福一邊悠然又滿意地想道,波特家族天生有讓人願意相信信任的臉,不管是蘭斯還是波特,兩人一看都十分的正直可靠――哪怕蘭斯是個徹頭徹尾的斯萊特林,可是只要他面露微笑,其他人總是願意認為蘭斯只是一個進錯院的單純溫柔少年。

與之相比,馬爾福家族則是代代相傳的‘刻薄面孔’,馬爾福族人必備的技能,就是隨便一個眼神,就能讓別人感到自己被侮辱蔑視。

誰會相信一臉正直的蘭斯肚子裡的壞水比他還多呢?

想著想著,馬爾福就忍不住心情愉快地勾起嘴角。他加快了腳步,決定現在就去找蘭斯,反正距離下課也只剩下十分鐘了。

不遠的前面有幾個低年級的學生們聚在一起,嘰嘰喳喳地笑著什麼,他們站在石柱旁邊遠遠地望著中庭內的空地,那神情簡直像是在參觀動物園。

馬爾福扭過頭,就看見一個熟悉的、穿著肥大袍子的身影,是迪林?沃特。男孩將自己蜷縮在中庭中最大也是唯一一棵樹的下面,他的渾身全是泥土,並且用一個髒兮兮的鏟子刨著樹根下面的泥土。看起來他已經刨了很久,坑邊已經有了一個小小的土堆。

迪林的神情是一種詭異的專注,他緊緊地皺著眉毛,眼神卻恍惚又遊離地盯著眼前的地面,似乎自己在做的是一件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你們看,我就說過他精神有問題吧?”馬爾福聽見有人低聲嬉笑著說。

“真有意思,他以前就這樣嗎?”有人好奇地問。

“當然啦,我以前與他住在同一個小鎮,他那時比現在還瘋呢。據說他媽媽就是瘋子。”

“他這不是精神有問題,是智力低下吧?我弟弟和他一個宿舍的,據說他整日整夜地坐在窗邊擺弄著一個嬰兒玩具。”

“試試不就知道了。”一個人用嬉戲的聲音說。他站了起來,身邊也有幾個人跟著站了起來,馬爾福看見他們的領帶和院徽都是格蘭芬多。這個人看起來是一個三年級,跟著站起來的有兩個二年級。

“他偷了我的東西。”一個一年級格蘭芬多小聲說,“可是他不肯還給我。”

“我們幫你要。”三年級說。

“我保證他是精神有問題。”其中一個二年級嘻嘻哈哈地說,“沒上霍格沃茨之前,我們鎮子的小孩最愛做的事情就是將青蛙塞進他的衣服裡,他根本不懂拿出來,只會尖叫。”

“叫的聲音還挺大。”另一個二年級格蘭芬多說。

三年級一步跨過石凳,其他三人跟在他的身後,四個格蘭芬多搖搖擺擺地走到男孩的身旁,將他圍在中間。

“嗨,迪林。”二年級說。

迪林恍若未聞地蹲在原地,用鏟子不斷地剷下樹根旁的泥土。那個二年級與同伴們使了個眼色,然後蹲下來奪走了他的鏟子。

“還給我!不要動我的東西!!”男孩立刻尖聲尖叫道,那聲音尖銳得刺痛著耳膜,他用雙手死死地拽著鏟子的一頭,卻依舊被二年級奪走。

“我要殺了你們!!”迪林尖叫著,他撲了上去,胡亂地用手揮舞著用力的去攻擊他們,三個高年級哈哈大笑,直到其中一個人被男孩狠狠地咬了一口。

“啊噢!看看你做了什麼好事,你這個小瘋子!”那個人惱羞成怒地怒罵著,他狠狠地推了迪林一把,迪林猛地往後面倒去,腦袋重重地撞了一下樹幹。

馬爾福能夠聽見耳邊有人輕輕地吸了一口氣,也有人在小聲笑著,卻沒有一個人出來阻止,更多的則是急匆匆地離開了。

“他們在做些什麼?”這時,一個憨憨的聲音響起,馬爾福扭過頭,是納威。他既生氣又驚愕地看著另一邊發生的事情,“他們……他們怎麼能夠那樣對待他?!”

有格蘭芬多拽住了想要上前的納威,小聲地說道,“打頭的那個三年級就是一個混蛋!你千萬不要參與進去,納威。不然他一定會欺負你的!”

“那是因為你們都不願意幫助他!”一個赫奇帕奇女孩反駁道,“如果我們一起上去阻攔,他怎麼會知道誰是誰呢?”

“沒錯,我們必須得去!”納威看著另一邊的欺凌,他的目光既害怕又堅決。

“可是那個小孩……你們知道那個小孩的爸爸是誰嗎?”另一個人小聲說道,“據說那男孩的父親是食死徒……殺過人的那種。”

一瞬間,整個走廊都沉默了。原本已經決定上前阻攔的人也紛紛的移開了目光。

“而且他曾經偷過別人的東西,就是前天的事。要知道他才入學三天啊……”

學生們紛紛搖著頭,一個食死徒的孩子,而且還那樣的品行不良,這下子沒有人願意去幫助他了。絕大多數學生的家庭或多或少都在伏地魔時代被食死徒影響過生活。

納威站在那裡,男孩似乎疑惑不解,他不敢相信地看著迪林,圓圓的眼睛裡似乎已經續滿了淚水。

“可是……”他小聲的喃喃道。

“走吧,納威……”另一個格蘭芬多輕輕地拽住納威,摟著他的肩膀離開了這裡。

圍觀的人越來越少,其他人則假裝看不見這場欺凌。

“活該!食死徒和他的家人都應該被處以死刑!”有學生輕聲又怨恨地詛咒著。

馬爾福挑了挑眉毛,他似乎覺得自己的脖間吹過一絲涼風。

“你將我奶奶送給我的小水晶鬧鐘偷走之後藏到了哪裡?”與此同時,那個唯一一個一年級的格蘭芬多問道,他激動地說,“那是我入學的禮物!快點告訴我,你到底藏到了哪裡?!”

迪林已經滿身泥濘,他忽然笑了,十分快樂地望著他的同學,“我拆了它,然後將它的零件扔進了湖裡。”

“那是――我的!”一年級開始哭泣起來,“你怎麼可以這樣做?!”

“別哭了,我們給你報仇。”三年級說。他施展咒語,將那把鏟子變形成了一隻青蛙,迪林終於停住了笑聲,十分驚恐地看著它。另外兩個二年級扶住他的頭,好讓三年級將那只青蛙塞進了他的衣服中。

“你們之前是這樣幹的嗎?”他問道。

“是的。”其中一個二年級愉快地說。

“不要!!”迪林尖叫道,他的手腳因為僵硬咒繃得直直的,上半身卻在努力的扭動,“我討厭青蛙!將它拿開!”

“將它拿開!”格蘭芬多學著他的細聲重複著,然後笑成一團。那個一年級還在哭泣著,滿眼淚花地望著他們。

青蛙在男孩的衣服裡努力地跳來跳去,男孩尖叫得快要缺氧了。

馬爾福本來不想管這一切的,就像是對納威,每當後者遭遇了什麼不幸,他的第一反應還是看笑話。他一年級的時候也做過欺負納威的舉動――準備他的記憶球藏在什麼高高的地方。沒辦法,傻傻笨笨的人總會激起別人的欺負心理,這是他的劣根性,他承認。即使蘭斯無數次與他溝通這件事,他也改不了,他就是喜歡看見別人不痛快。

可是作為旁觀者,馬爾福忽然覺得這一切都不太好玩了。他覺得欺負這男孩的這幾個格蘭芬多真是愚蠢又無聊,遠比波特他們無聊多了。

然而更重要的事,如果蘭斯知道這男孩被欺負,他一定不會開心的。哪怕這個孩子如此的討人厭、精神不正常還有愛偷東西。

他絕對不是因為看不下去他們欺負人,而是因為他覺得要給這幾個不知好歹的低年級們來些顏色瞧瞧。

“青蛙飛來。”一邊向著他們走去,馬爾福一邊懶洋洋地揮動著魔杖,那青蛙在男孩的衣服裡左撞右撞,終於從他的領口中鑽了出來,飛向了馬爾福。馬爾福嫌棄的一撇嘴,又揮了揮魔杖,青蛙重新被變回髒兮兮的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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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呀,看看這是誰。”三年級轉過頭,一臉嘲諷地望著馬爾福,“這不是斯萊特林的馬爾福嗎?”

“你是?”那個人剛想回答,馬爾福就淡淡地說,“不用回答,反正我也不是真的有興趣知道。”

那三年級格蘭芬多的臉扭曲了一下,然後嘲笑地說,“真沒想到,這年頭連斯萊特林都好意思當正義英雄了?”

“我本來也不想多管閒事,誰知道一向以正直英勇自稱的格蘭芬多竟然也有你們這種敗類。”馬爾福說,他停頓了一下,意味深長地說道,“如果麥格教授看見你剛剛那個完美的變形咒語,她一定會高興自己有這麼厲害的學生,竟然會如此地學以致用。”

“那你呢?!”格蘭芬多立即轉移了口風,他大聲地、用能讓周圍所有人都聽見的聲音說道,“你出手救他,還不是因為你和他的父親都是食死徒,都是神秘人的走狗!他們兩個一定會有共同語言吧,比如一起約個時間叫兒子玩泥巴什麼的?”

馬爾福瞬間陰下了臉,他舉起魔杖,靠近了三個人。

“不準――侮辱――我的父親!”他一字一句的憤怒說道。

四個格蘭芬多面面相覷,他們向後退著,馬爾福的魔杖高高抬起――

“除你武器!”一個聲音粗聲喊道,馬爾福的魔杖飛了出去。

幾個人轉過頭,看見穆迪教授一瘸一拐地走下大理石樓梯。他手裡拿著魔杖,仍然指著馬爾福。

“你們在這裡幹什麼?嗯?”他很快來到幾個人身邊,白色的假眼珠掃向了仍然靠著樹、四肢繃直的迪林,他揮了揮魔杖,迪林的身體一下子就倒了下去,男孩躺在地上氣喘吁吁地甩著手。

“哦,教授。”馬爾福松了一口氣,“他們……”

“馬爾福要攻擊我們,教授!”三年級迅速又大聲地說道,“他先攻擊了迪林,用僵硬咒凍住了他的四肢,好以此取樂!”

“什麼?!你怎麼――你怎麼能――”馬爾福震驚地說,他因為過度的憤怒甚至無法說完一整句話。

“我們想阻止他,可是就是因為我說了一句他的父親是食死徒,他就惱羞成怒地要攻擊我們!幸好您及時趕到。”三年級用更大的聲音說。

“不!所有人都看見了,是你們一直在欺負他!我才是要救他的那個人!”馬爾福憤怒地說。

“不如讓在場的人來作證吧。”三年級說。他衝著周圍大喊道,“你們誰看見這個食死徒的兒子想要救人了?”

沒有一個人回答。馬爾福震驚地望向周圍,所有人都避開了他的目光,望著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穆迪教授站在他們的中間,白色的大假眼珠不斷地掃視打量著馬爾福和這幾個格蘭芬多。他彎下腰,扶起了迪林。

“告訴我,孩子,”他粗聲粗氣地說,“欺負你的那個人是誰?不用害怕,我會給你一個公平的。”

迪林一直低著頭,此刻才緩緩地抬了起來。幾個格蘭芬多‘友善’地望著他微笑著,馬爾福平復著心情,怒瞪著格蘭芬多們,等著迪林指認他們。

男孩緩緩地抬起了手指。

――他指向了馬爾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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