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上課的第一天,岑思服發現,她和尹恩熙果然分到了一個班。
“芯愛,咱們做同桌吧!”尹恩熙很自然就坐在了岑思服身邊的位置。她仰著臉,笑得很甜美,眸子裡滿是敬仰的光芒:“芯愛,你知道嗎?你的入學測試是這次唯一一個全部正確的學生。以前,我只聽說過哥哥全對。”
岑思服對尹恩熙並沒有什麼感覺。說討厭,也算不上。但說喜歡吧,知道劇情的她根本不可能喜歡上這個奪取了芯愛所有幸福的女孩兒。如果,硬要拒絕和恩熙坐同桌,也沒有必要。可是,顯出十分的歡迎又太違心。她淡淡地笑了笑,說:“可能,是因為題目很簡單吧。”
“哦?”恩熙驚訝地瞪起眼睛,拖長音調說道,“天哪,芯愛,你覺得題目很簡單嗎?可是我怎麼覺得那麼難呢?聽老師說,我只對了一半,勉強可以入學的。不過還好啦,爸爸和媽媽都沒有怪我,只要我開心就好。哥哥雖然兇巴巴的,但是卻送了一支自動鉛筆給我安慰我。要是這樣,我情願我每次都考不好啦。”
恩熙開心地笑著,眼睛裡的光彩如同和暖的陽光一般。這麼小的孩子,對岑思服話裡微微的一絲炫耀和鄙視絲毫沒有察覺。她無憂無慮,性格開朗,臉上的神情變化極多極生動,當真是很惹人疼愛的一位小姑娘。
只可惜,再可愛再惹人疼愛的姑娘,因為立場不同,總不能和她溫馨相處。岑思服由著恩熙咕咕唧唧地說話,自己只是淡淡地應和一下。偏偏,恩熙的開心和興奮並不會因此減少。不知道是沒有察覺岑思服的反應,還是根本不在乎。
算了,日子總是要過的,根本沒有時間和這個小姑娘計較什麼。
是而,上學的日子蠻順暢,除了偶爾會被恩熙對她簡陋的生活用品的好奇和歡喜的表情語言動作弄得很無語。
小學那些知識岑思服根本就不需要學,輕輕鬆鬆就是班級第一名。她從來不把太多的時間放在學習文化知識上,反倒很注重音樂、繪畫、朗誦等藝術類的課程。這樣,才能全面發展,也可以稍稍彌補上輩子因為小時候貪玩而沒有突出特長的遺憾。
課後的時間,岑思服全部用來幫順任的忙。小小年紀的她,就可以掌勺了。畢竟韓國傳統食物種類較少,相對單一,菜類主要以泡菜為主。順任飯店那樣的小店子,各樣菜類岑思服幾乎可以一個人承擔。
比起順任的廚藝,岑思服的廚藝似乎更好一些。岑思服上輩子對廚藝很有興趣,研究過不少。雖然韓國飲食和中國飲食區別很大,但之間也有一脈相通的地方。岑思服目前所欠缺的只是力道不夠身量不夠。
很快,就迎來了又一次還債的日子。放高利貸的一般半年來催一次債,順任便要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半年的積蓄落入別人的手中,無可奈何。
“順任啊,生意蠻好的嘛。”來了三個人,都是又高又壯的大漢,裸著上半身,胳膊和胸前背後都有猙獰恐怖的紋身。三個人大大咧咧地坐在桌子旁,突出濃厚的煙霧。
看到她們,順任忙將岑思服和鍾哲推進裡屋,擦了擦手討好地說道:“幾位要吃點什麼呢,別客氣,我請客。”
“順任還是挺有眼色的。”中間的大漢撣了撣菸灰,將頭埋在煙霧中,居高臨下地說道,“這樣吧,快點把錢還清吧,借款四千萬,利息四千萬。我們也趕緊走,不影響順任的生意。”
高利貸來的時候是週末,岑思服和鍾哲都不用去上課。選擇這樣的日子要債,是因為飯店的生意週末最好,為了不影響生意,順任一般都會比較順服地將錢拿出。更何況,孩子在家,順任也不想大吵大鬧,出什麼事影響到孩子。
這一次,順任也比較順從,期期艾艾地說道:“八千萬,真的拿不出那麼多。還是像以前那樣,先還四千萬,行嗎?”
“哈哈哈哈,沒問題!我們都是很好商量的。”三個人大聲笑了起來,神情無比得意。他們怕的反倒是順任一次性還清,往後就少了一個抓錢的地方。
順任轉過身,眼中冒出仇視的光芒,卻沒有辦法,只好去裡屋的櫃子裡翻錢。然而……她無奈且不情願的動作忽地變得急促,雙腿卻不由得發軟。順任焦急地將提包裡的所有東西拿出來:一疊五顏六色的□□、幾張重要的說明、幾張重要的相片……可是,沒有一分錢,裡面一份錢都沒有。昨天,這裡面還有準備好的四千萬。
不可能!順任強忍著身體的發顫,將提包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一個口袋一個縫隙都不放過。又將整個櫃子翻了一遍,扔了一地的零碎的物事。可是,依舊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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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吶!”順任忍不住抵呼,身子靠在櫃子上,緩緩地倒了下來。
鍾哲和岑思服驚訝地看著順任,擔心地喊道:“媽媽!”
順任皺著眉頭,心疼地掃視兩個孩子,心碎地說道:“對不起,對不起,媽媽……”一語未必,眼淚已經落了下來。如果,錢沒有了還不起高利貸,怎麼辦?那到底要怎麼辦?外面,那些凶神惡煞的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那些錢,可是全家人的命根子!
可是,錢怎麼會不見了?順任多麼希望一切只是她的幻覺,然而,孩子驚恐的面孔都在昭示著,這是已經發生的殘忍的現實。
對了,會不會……順任忽地爬過來,捏住鍾哲的雙肩強烈地晃動,說道:“鍾哲,我們家鍾哲是好孩子,你告訴媽媽,是不是你拿了媽媽的錢?媽媽不會責怪你,只要你拿出來,啊?鍾哲,你懂事,你聽話,那些錢不能動。你想要買什麼,媽媽買給你,好嗎?”
“媽媽?”鍾哲驚恐地看著順任,慌亂地搖頭,“媽媽,我沒有拿你的錢,我知道媽媽的辛苦,怎麼會亂拿錢呢?媽媽,是不是你忘記了,放到別的地方去了?”
順任搖了搖頭,失望地淚如雨下。
“順任,拿個錢要那麼久,是不是要兄弟們幫你找一找?真是的,兄弟們可等不及了!”
外頭的大漢不耐煩地大喊。順任的身子一顫,慌忙抱住兩個孩子。岑思服垂下眼睛,默默地嘆了嘆氣。
“順任,你死在裡面了?”
大漢的嗓音已經接近裡屋。順任驚恐地將兩個孩子推到角落,連爬帶滾地出去,說道:“別進來,別進來。您聽我說。”順人擋在門口,重重地喘息了一下,說道:“很抱歉,很對不起。請問你們可不可以寬限點日子?我的錢突然不見了,不知道被誰偷走了。我下次一定都還給你,請你相信我。”
“下次?順任你裝什麼蒜?你是不是不想還錢了?下次你能還的起?兄弟們又不是不知道你這個破店子能賺多少錢?你那死鬼老公當初就給我們看了賬本,才定下的借款和利息。告訴你,你最好給我安安分分地還錢,要不然小心你這兩個乖巧可愛的小孩子。小孩子在鎮上的學校上學,是吧?”
大漢扔掉煙,惡狠狠地說道。一聽到兩個孩子,順任的臉都白了,不停地祈求不停地流淚。“求你了,千萬不要傷害我的孩子。如果可以,我把店子給你,行嗎?只要你放過我們全家人。”
“誰要你的破店子?兄弟們,操傢伙!”大漢吼道,跟隨的兩個站起身,居然從背後抽出了亮閃閃的鋼棍。幾個人一步一步逼過來。順任滿頭大汗,嚇得六神無主。
眼看形勢無比嚴峻,岑思服忽地扯起嗓子喊了起來:“救命啊救命啊,大叔救命啊。”
“別喊!”順任忽地跑過來,捂住岑思服的嘴巴。
“不許喊!”三個大漢同時喊道。
岑思服被捂住嘴,瞪大眼睛定定地盯著門外。
1、2、3……她在心裡緩緩地數著,不知道到底會不會有人出來解救這個家。其實,心裡也不是那麼有底。可是,總想拼一下,為了母親的幸福,想冒一次險,即便她自己也不知道這樣對不對。
每數一下,心就下跌一些。果然,人心並不如她想象的那樣良善嗎?也是,也是,她實在是苛求別人了。若是自己,面對這麼兇惡的三個人,也不敢站出來吧。
只是,害母親擔憂了。感受到順任的身子一直在強烈地顫抖,驚嚇得幾乎要倒了下去,卻強制硬撐著。岑思服的心裡無比難受。
“不要過來!”
岑思服和順任同時喊道。只是,這樣的大喊並沒有阻止那三個人的腳步。
岑思服眼睛一閉,忽地聽到一個男人堅定的嗓音:“快給我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