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恩和哈維在市集足足折騰了一下午,等他們大包小包的扛著一些名為土特產的東西重新回到院子時已經接近晚上了。基裡爾已經回去,卡恩在市場上也進行了多方打聽,至此,海妖盤踞航道的資訊確認無疑,去伊斯力克最快最方便的辦法,似乎除了熱氣球這種新科技之外無他了。
而這種新科技並不是人人都有,和科琳娜哈維同走似乎不失為一個辦法。
回到萬通商會後,科琳娜似乎已經完成,正站在那裡審視自己的作品,眼前一個不小的琳琅滿目的黑盒子。看到二人回來,她抱怨道:“怎麼才回來!東西都買好了沒有?”
卡恩費力的將幾包特產一下扔到地上,這些特產很重,而哈維為了省錢沒讓商家配送,兩人從市集大老遠的搬了回來。
“哈維!”看到這些,科琳娜似乎馬上憤怒了,指著那堆特產道,“告訴過你多少次了,熱氣球的承重並不高,無法承受這麼多重物!帶著這些,我們很可能飛到一半就燃料用盡掉下去了!”
“哎,別急嘛,大不了咱們多帶一些燃料就是了,我這也是為咱們考慮。”哈維忙道,“進入依斯力克各方面都要花錢,我們不賺一筆,錢怎麼夠用呢?”
科琳娜聞言不說話了,珀西家族是一個很特殊的家族,他們是上古巫女一族的後裔,身為珀西族的後裔,科琳娜在占卜方面沒有多少天賦,所以無法繼承家族商會。
珀西家族對於沒有天賦的後代都是抱著放任自流的管教方式,成年之後,他們會得到一筆錢,離開家族自力更生,當然,如果在外面表現好的話,還有機會重返家族,科琳娜的父親年輕時就在外面歷練,做出一番成績後才重回家族,掌管了位於埃克裡奧的商會分行。
而科琳娜從小真正的興趣不是經商和占卜,而是機械與輪軸,她已經預支了十八歲的成年禮,那筆錢全部投資在了熱氣球上面,她已經沒有餘錢交學費了。
科琳娜似乎迫於無奈接受了這個提議,態度緩和了下來,問道,“那我讓你買的布料呢?”
“嘿嘿,別急,這不是麼。”哈維忙從某個袋子里拉出一匹五彩斑斕的布料。
看到這塊布料,科琳娜臉一黑,頓腳道,“哈維!這是什麼東西?”
“A型魔法布料啊!”哈維眨了眨眼,十分無辜,“照你說的,防水防潮防火,免疫低階法術攻擊,能夠抵擋部分物理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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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上面亂七八糟的顏料還會有隔壁琳達商行的標誌?”
“哦,你說這個啊,這塊布料是從廢品回收點弄來的,咱們經濟狀況不太好,能省則省吧。”
“啊!!我要掐死你!!”
科琳娜似乎快瘋了,衝上去雙手卡住哈維的脖子,像要把他掐死。
“咳咳,一切能省則省,咱們沒錢了不是……”哈維好容易從科琳娜手裡掙出來,直喘大氣。
“那是我的錢!!明明足夠買下優質的魔法布料還有剩餘的!”科琳娜衝著哈維大喊道。
哈維拍了拍科琳娜的肩膀以示安慰,“不要這麼計較嘛,剩下的錢我都用來買土特產了,相信我,等到了漠拉港之後我們一定會大賺一筆的!”
卡恩坐在原地,呆呆地看著眼前兩人打鬧,不知不覺,他的嘴角流露出了一絲笑意,同齡人的笑鬧讓他感到一種從沒有過的輕鬆。
“好了!事已至此,我們還是快些動手吧?”
一番掙扎之後,科琳娜被迫接受了這個巨醜無比的布料,開始在旁邊指揮哈維剪裁布料,配合縫製熱氣球。
這方面卡恩沒有經驗,也不打算幫忙,只坐在旁邊看著,不知什麼時候在花園裡睡了過去。
三天的時間都在連續趕路,卡恩已經沒有好好的睡過覺了,這一覺睡得很沉。
睡夢中,他彷彿又漂浮在了血海上,這次的海似乎是藍色的,他從空中看下來,看到族人擠擠挨挨的人頭,看到小時候的家,看到父母的死亡,看到自己牽著蒂洛的手,穿行在街道上……
第二天醒來,已經是太陽高高升起,面前的院子裡,矗立著一個高高的熱氣球。
昨天哈維帶回來的布料已經剪裁成了一個巨大的氣球,氣球的下方有一個小型魔法陣,能量源源不斷的輸送,魔法陣產生的氣體將氣球撐起,連帶著下方的鐵盒也一同懸浮了起來。
居然是……真的能夠飛起來嗎?
這種巨大的畫面讓卡恩感到震撼。
“唔……你醒了啊……”
哈維打著哈欠從外面走了進來,順手把一包麵包朝卡恩扔了過去。
“謝謝。”
卡恩醒來正覺得肚子餓,接過麵包拆開,慢慢吃了起來。
“昨晚我和科琳娜一夜沒睡,成果不錯吧!看你睡得很沉就沒叫醒你。”哈維說。
卡恩點點頭,道:“謝謝。”又問:“科琳娜呢?”
“她去準備食物了,一會兒我們就出發!”哈維看著熱氣球,臉上露出滿滿的自豪感,:“科琳娜真是個天才!”誇讚她道。
卡恩點點頭,人類對機械的操控能力,一向令其他種族讚歎。
這個熱氣球看起來巨大而令人震撼,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氣球上像打滿了補丁,五顏六色的,難看極了。
卡恩和哈維配合著將所有食物和貨物搬上熱氣球後,科琳娜最後檢查了一遍熱氣球。
三人站在鐵盒上,科琳娜無疑是最激動的一個。
“準備好了嗎?船員們!我們要出發了!”
“起飛吧!科琳娜船長!朝著藍天!朝著大海!”
哈維也極為興奮,手舞足蹈。
科琳娜鄭重的走上前,將魔法陣刻度緩緩開大,魔法陣高速運轉下產生了嘩嘩的風聲。
三人屏息靜待,過了一會兒,哈維看看不動的氣球,一臉緊張地問道:“船長,怎麼還沒飛起來?”
“閉嘴!還不是因為你帶的東西太多了!”科琳娜怒道。
科琳娜剛說完,三人同時感到腳下一陣輕微的晃盪。
在魔法陣的加速運轉之下,熱氣球終於承載著下方沉重的貨物,緩緩升空。
三米,五米,直至升入幾十米的高空。
此時,城市內,大街小巷的人們都看到了那個從萬通商會緩緩升起的氣球,市民們聚集在一起,朝那個難看的圓球指指點點。
“看吶!那是什麼?”
“不知道,好像是從萬通商會那裡升起的……”
“你們看!上面竟然有人?”
“我的天,能夠帶人飛翔?那是機械裝置嗎?”
“……”
熱氣球上,科琳娜興奮的看著下面豆子一樣大小的人影,一時間意氣風發,朝下面大喊道,“我!偉大的機械學家科琳娜!開始遊歷大陸啦!”
“哈哈哈哈!”哈維也對著下面喊道,“我!哈維!要成為整片大陸上最有錢的人啦!”
“……”科琳娜和卡恩同時白了他一眼。
看著下方逐漸變小的人群,卡恩不禁也有一種想要大喊的衝動。
哈維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嘿!卡恩!你呢!你想成為怎樣的人?”
卡恩微微一愣。
腦海中浮現起族人那些充滿懷疑的眼神,那些幼年的片段,卡恩的眼神也逐漸變得冰冷,他用一種只有自己聽得見的聲音說:“我要讓所有人,都無法操控我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