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培部落,夜晚。
卡恩躺在一張木床上,身上蓋了一層厚厚的棉被,他朦朦朧朧張開雙眼,第一眼看到的人是尼克斯。
“太好了,你終於醒了!還以為你趕不上明天的祭祀了!”
尼克斯見他醒來,高興的說。
卡恩覺得腦袋沉沉的,他試著從床上坐起,只是剛剛用手撐了一下床,就覺得手上一軟,一陣虛弱感傳來,重新躺了下去。
“這是什麼地方?”看了看四周,卡恩問,發現這不是自己的屋子。
“這是我家,你那裡沒人照顧,我就把你接來我家暫住。”
尼克斯背對卡恩在桌子上搗鼓著什麼,又道,“你昏迷了三天,運氣還不錯,明天就是祭祀的日子,你能醒來太好了。”
“啊,搞定了!”說話間,他又端來一碗藥劑遞給卡恩說:“泰爾斯長老在商討明天的祭祀事宜,他囑咐你喝下這碗藥,還有,他說醒來後要等一段時間才能進食。”
卡恩費力的湊過頭,在尼克斯的幫助下把藥喝下。
“剛才你說明天就是祭壇日?”
剛醒來,卡恩的腦子還有點暈,回憶了一下那天試煉的情形,記憶停留在使用血祭術的那一刻,以後的事卻都不記得了。
卡恩不禁揉揉頭問,“最後……是我贏了嗎?”
“哈哈!當然!”尼克斯大笑著說,還拍了他的肩膀幾下,“真有你的卡恩!竟然可以讓伊斯倫特鬆口,族長已經宣佈了結果,你得獲得了進入祭壇的資格,明天我們一起出發!”
卡恩受傷的後背被拍的有點疼,他微微的笑了笑。
果然,贏了啊……
可是為什麼沒有高興的感覺呢?
閉眼感應了一下, 和意料中的一樣,體內的血脈濃度此時已近乾枯,這意味著他對血液的敏感也會逐漸消失,身體也將變得衰弱,很快,他就會和普通人類一樣了,連血咒術都將失去……
十多年的磨練,一切都將化為烏有,令他心裡有種空落落的感覺。
卡恩聳聳肩,想讓這種空落落的感覺成為一種解脫,體內沒有了血狼族的血脈,脫下了這層枷鎖,他和血狼族之間的聯絡就被斬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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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他的嘴角忽然露出一個奇怪的笑,他現在忽然也有了一種想法,離開這裡的想法。在一瞬間,他甚至有點理解哥哥魁了。
但離開後去哪裡呢?
人類城市?做一個普通人類?
“卡恩,卡恩?”尼克斯忽然推了推他。
“嗯?”
“你沒事吧?”尼克斯打量著他,又道:“長老說,你這次動用特殊能力影響了體內的血脈,會有一段時間的後遺症,沒事吧?”
“我沒事,不用擔心。”卡恩看著幼年的玩伴,忽然有些感動,拋開這些麻煩的想法,他微笑道,“尼克斯,這幾天麻煩你了。”
“這算什麼,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況且你在森林裡還救過我命。”
“謝謝。”卡恩說。
眼中平靜的出奇。
尼克斯再次打量了打量他,心想泰倫斯回來得再檢查檢查卡恩,口裡只說:“沒事最好,明天天不亮我們就要出發,你好好休息。”
“嗯,你也早些休息。”
尼克斯吹滅燈,離開了房間。
整個房間都暗了下來,見尼克斯離開,卡恩又費力地重新坐了起來。
透過窗戶,他又一次看到了被冰雪覆蓋的血狼族聖山-圖斯奧尼。
這是坎培特意選擇的居住地,使每家從視窗望去,都可以看到聖山。
遙望著聖山,卡恩也不禁在想明天的祭祀。不知究竟會發生些什麼。
當年魁,是否是因為參加了祭祀,才離開……
在祭壇裡,會不會發現和魁有關的東西?如果離開血狼族,自己會不會在人類的領地找到哥哥?
還有,哥哥房間的那個古怪印記……
亂七八糟的想法襲上心頭,讓卡恩的思想很混亂,但他不及深想,受傷的身體的疲倦襲來,令他很快支持不住,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卡恩被一陣飢餓感弄醒,睜眼看看窗外,天還沒亮,大概還是深夜,他試著握了握拳頭,發現力氣恢復了不少,便試著坐起,想去找點什麼吃。
費力的下床,剛走到木門邊,忽然聽到外面有人爭吵的聲音。
卡恩不禁停下腳步,便聽見外面說:
“尼克斯!我告訴你多少次了,你是尼克斯家族的繼承人!要和那個血脈不純淨的人保持距離!懂嗎?你知道現在外面的族人在傳些什麼?你會給家族帶來恥辱的!”
尼克斯的聲音也透過木門傳來,迫於父親的威勢,只聽他小聲地爭辯道,“父親,他救過我的命,而且……”
“那就把你的命還給他!尼克斯!這次我們收留他就當是回報了,以後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和他走得太近!明白嗎?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明天從聖山回來之後就把他趕走!”
“可是……”
“沒有可是,除非你想關禁閉!”
聽著門外二人的對話,卡恩的臉上露出一個微微的笑,在白狼衛隊歷練的十多年,他不止一次為了部族陷入險地,而族人並不因此對他有任何改觀,十年的時間足夠改變很多事,但這些族人沒有絲毫改變。
重新坐回床上,卡恩無心再睡,抬頭望著天花板,陷入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