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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埋葬眾神的地方 第一百零八章 置之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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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回到北羽這邊,一步踏出的北羽就好像一顆流星一般,直朝著那頭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衝了過去。而那頭狼人見又來了一隻小蟲子,而且還悍不畏死地朝自己衝過來,自然心中大喜,一拳就向北羽揮了過去。至於這次碰撞的結果,毫無疑問地北羽直接被狼人的一拳給轟了出去。

先不說二者之間的體型差距,單說他們之間的實力差距。這頭狼人在變身前就已經具有八級戰兵的實力,而變身之後隨著力量等各方面因素的增長,其綜合實力更是達到了九級戰兵的水平。可是此時的北羽也就五級戰兵的水平,即使因為之前在服用了還魂果之後,精神力有所增長,其綜合實力也就勉強達到了五級頂峰的水平,和他的對手根本就不是一個等級的。

先手一擊就被對手擊飛的北羽此時終於徹底冷靜了下來。雖然對手的這一擊沒有給他造成太大的傷害,但是卻讓他一下子認識到了他們之間的差距。而那頭狼人在揮出那一拳之後,好像也有些驚訝,不過隨即就獰笑著說道:“哼,還以為來了個稍微有點兒意思的小蟲子呢,沒想到也這麼不堪一擊啊。既然這樣的話,就別怪本大爺拿你們打牙祭了。”說完,這個狼人就主動向北羽他們走來,好像在它的眼裡,北羽他們已經是砧板上的魚肉一般,任人宰割。

見到眼前的這一幕,站在北羽後方的戴斌和錢滾滾也不禁慌了神,忙問道:“老大,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啊?”一向沉穩自若,感覺自己總能夠護住同伴安全的北羽生平第一次產生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原來自己的那些自以為很厲害的手段在這種絕對實力的碾壓之下,竟然如此的脆弱不堪嗎?可是,自己曾經答應過同伴們,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會護得他們周全啊。難道現在自己竟然已經守不住這個諾言了嗎?

正在北羽心思百轉的時候,對面的狼人卻根本不管北羽心裡想的是什麼,仍然張牙舞爪地撲了過來。死亡的威脅從未如此近距離地靠近過北羽,甚至北羽都能夠聞到死神那獨特的腐朽味道。可是,即使北羽已經無力保護他的同伴們了,他能做的最後一件事也是用自己的身體為同伴爭取一絲喘息的機會。萬一,下一秒鐘就會有強援前來拯救他們,那麼他的死亡就是有價值的。就在狼人那閃著寒光的爪子距離北羽越來越近的時候,北羽從出生到現在的所有經歷就好像走馬燈一樣一一從北羽的腦海中閃過,而在最後一刻出現在北羽腦海之中的竟然是他兒時和村長爺爺的一番談話。

此時狼人的爪子已經將將觸碰到北羽的額頭,可是在北羽自身的感覺看來,這短短的一瞬竟好像變得格外的漫長,漫長到足夠有時間讓他重新回憶起那段兒時的時光。那是北羽四歲的那年,因為臥牛村的孩子普遍發育得比較快,所以四歲的孩子們已經開始接受簡單的身體訓練了。可是,北羽和他的母親畢竟是從外面遷徙過來的,根本就沒有臥牛村這些孩子這麼好的基礎。所以,每當村子裡有獵人負責孩子們的集體訓練時,北羽就好像一根打蔫了的豆芽菜一樣,夾在那些已經像模像樣的小孩兒身邊,顯得格外的另類。

因為北羽這柔弱不堪的體質,也就奠定了他之後幾年飽受欺負的生活。可即使北羽再想努

力,再刻苦訓練,囿於他資質的關係,他的身體素質依然增長得十分緩慢。而在其他孩子都在飛快進步的時候,這種緩慢的增長就好像停滯甚至倒退一般,讓年僅四歲的小北羽十分苦惱。

其實,北羽從小就有一種不怕吃苦,不怕受人白眼的好習慣。可是,他怕的是他不管怎麼努力都沒有辦法前進。因為,這就意味著他的努力完全都是無用功,而未來在尚且年幼的他的眼中完全就是一片灰暗。所以,小小年紀的北羽就揹負上了一副沉重的枷鎖,使得本就瘦小的身體顯得更加可憐了。

作為這個村的村長,雖然李憨牛已經許久不過問獵戶們的收穫了,但是對於孩子們的培養和教育李憨牛卻從來沒有交給過別人。不管是誰負責集訓,李憨牛都一定會搬一把竹椅,坐在一旁監督著。李憨牛這麼做的目的一方面是給那些想要偷點懶的獵人一個訊號,告訴他們只要有他在一旁看著,就不允許這些被選中的獵人偷奸耍滑。另一方面,也是給這些小家夥們一點壓力,畢竟李憨牛的年齡雖然大了,但虎老威猶在,對於這些小娃娃們還是有些震懾作用的。

可是,在北羽他們這批孩子進行集訓的時候,沒過兩次李憨牛就發現了北羽這個異類。也是,像北羽這麼瘦小的身影,想不被人發現都難。和對待其他喜歡調皮搗蛋的小孩兒不同,在北羽的身上,李憨牛的態度是慎之又慎。甚至為了北羽的問題,李憨牛還暗自找過北羽的母親瞭解過情況。不過,因為當時北羽母親的身份十分敏感,所以李憨牛並沒能得到他想要的情報。於是,在仔細觀察了幾次之後,李憨牛終於在一次集訓之後,把北羽單獨留下來了。

一直表現是隊伍裡面最差的北羽,在聽到村長爺爺叫自己名字的時候,也沒有多麼驚訝。而是耷拉著腦袋就走到了李憨牛的面前,好像在等待面前的老人像訓斥其他成績不好的小朋友一樣訓斥自己。可是在等待了半晌之後,想象中的疾風驟雨並沒有降臨,北羽反而感覺到一雙粗糙而溫暖的大手放在了自己的頭頂上,並溫柔地撫摸了兩下。

感受到李憨牛那粗糙大手上傳來的溫度,北羽一下子就愣住了,過了半晌才呆呆地抬起頭問道:“村長爺爺,我這麼笨,這麼沒用,你不罵我嗎?”在聽到北羽這句稚語童音之後,李憨牛那溝壑縱橫的臉上竟罕見地露出了一絲微笑,雖然這縷微笑在李憨牛的臉上竟然顯得有些猙獰,可還是讓北羽發自內心地松了一口氣。在沉默了半晌之後,李憨牛緩緩地向著村子外走去,並向北羽擺了擺手,示意他跟上。

年僅四歲的北羽哪裡知道李憨牛的這些舉動有何深意,只好乖乖地跟了上去。離開了村子沒多遠,李憨牛就停了下來,然後指著一旁的一個樹墩說道:“小家夥兒,你看這是什麼?”北羽雖然才四歲,可也跟著其他年齡稍大的小孩兒出入過幾次山林,所以像樹墩這種隨處可見的東西他自然十分清楚了,當即壯著膽子回答道:“回村長爺爺,這是一個樹墩。”李憨牛好像十分滿意北羽的這個答案,點了點頭接著說道:“那你可知道這個樹墩之前是什麼嗎?”這個問題對於年僅四歲的北羽來說好像還有些吃力,因為這個年齡段的孩子還處於對這個世界的認知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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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要讓他們明白這個世界萬事萬物之間的聯絡還是有些強人所難。

好在李憨牛好像也不是真的希望北羽來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自說自話地自己回答了出來:“這個樹墩在被人鋸斷之前,就是你左手邊的那顆蒼天大樹啊。”小北羽聽完這話,也沒有什麼感覺,就是覺得這樣兩個看起來完全不同的東西竟然存在著聯絡挺不可思議的。而李憨牛好像問問題上了癮,在問完這個問題之後竟然又接著問道:“那麼小家夥兒,你知道這樣的一棵蒼天大樹需要多少年才能長成嗎?”這回的問題更是超出了小北羽的想象,對於一個才降生到這個世界不過四載的小孩兒來說,時間和年齡顯然對於此時的他來說都沒有什麼意義。每一天的消逝對於他來說,不過就是多玩了幾個遊戲、多吃了幾碗飯,僅此而已。

李憨牛說到這裡,竟好像自己都有些興奮了起來,繼續說道:“一棵樹想要長成棟樑,至少需要一百年的時間。我知道一百年對於現在的你來說還太遙不可及,不過小家夥兒我只是想要告訴你。不管耗費了多少時間,也不管花費了多少精力,只要你肯努力,就一定會像這棵大樹一樣茁壯地成長起來。但是,不管你長得再高大、再粗壯,在遇到斧子鐵鋸時,這樣的一棵蒼天大樹還是會轉瞬之間就變成這麼一個光禿禿的樹墩。這是想告訴你,不管你付出再多的努力,也一定會遇到讓你無可奈何的事情。在遇到這件事情之後,你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好像都變得十分可笑,可是難道你因為這個註定的結果你就不努力了嗎?”說到這兒,李憨牛就不再說話了,好像在給小北羽一些時間去消化。

而當時的北羽雖然努力想要聽明白李憨牛的這番話,無奈他的年齡還是有些過於小了,所以只能勉強將李憨牛的這番話記住,因為小北羽打心眼裡覺得李憨牛的這番話就像孃親的給自己做的新衣服一樣,早晚用的上。不過孩子的天性就是不安分,雖然北羽在努力記住李憨牛的這番話,可是他的腳下卻是不老實,竟圍著這樹墩繞起圈來。就在北羽繞到這樹墩背後的時候,他驚奇地發現在這樹墩的側面竟還長出了一根纖細的嫩芽。

小北羽見到這一抹新綠眼睛瞬間一亮,伸手就想把這根嫩芽給撅下來,誰知卻被一隻大手及時地制止了。李憨牛在看到這根嫩芽的時候,眼中也是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低聲對著小北羽說道:“沒想到這個老樹墩竟然也有抽出嫩芽的一天,難道這是天意嗎?既然如此,我就再給你上一課好了。小家夥兒,記住了,萬事萬物皆處於輪迴往復之間。一棵大樹被從根部鋸斷變成一截樹墩是為死,而老樹墩抽新芽是為生。生死交替,不破不立,只有置之死地才可後生啊……”

本來記憶中早已模糊不清的老村長的這番話,此時竟在北羽的心中如黃鐘大呂一般震盪個不停。“不破不立,不破不立……”北羽的嘴唇竟也不自覺地念出了這句話。然後,北羽的整個身體就被那頭怪物一般的狼人拍在了爪下,而一蓬鮮血就好像噴泉一樣瞬間濺了身後的戴斌和錢滾滾一身。沒想到他們的老大北羽竟然就這麼被斃命於狼人的爪下了,戴斌和錢滾滾都愣住了,隨即臉上的表情徹底陷入了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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