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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8章 個個都是紫衣人(謝謝橙甜甜鐵子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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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王初冬如夢方醒,只是人驚愕地說不出話來。

傾盆大雨怎麼會早不下,晚不下,單單在那人立在春神湖上時才下?

若非她所學甚多,便要忍不住以為那御水龍之人,乃是仙人下凡。畢竟引天地共鳴,借法天地,實在是匪夷所思。

好半晌,王初冬才將心緒平靜下來,揮退還留在震驚中的侍女,朝青鳥小心翼翼問道:“他,他和那收官無敵的曹長卿什麼關係?”敢光明正大殺朝廷中人的,除了那三次入太安城,兩次入皇宮,離刺殺離陽皇帝僅一步之遙獨佔西楚八斗風流的曹青衣,她實在是想不到還有何人。

數艘黃龍戰艦,最後僅僅跑掉了一艘。

即便是當初與西楚國戰,離陽水師也不過是僅僅死人,卻從未毀過如此多戰艦。

相較王初冬的驚愕,青鳥倒是沒有多少變化,人從窗邊走回桌子旁,澹澹回了一句“沒有關係。”

春神湖上潑瓢大雨,而湖旁卻滴雨不見,以岸堤為界,涇渭分明。有了第一個跪地叩拜龍王爺的,便有第二個,不消片刻,便有幾十人嘴裡高聲喊著“龍王爺下凡了”。

除了龍王爺,還有誰能取水化龍,呼風喚雨?

這些青州水師往日做下諸多惡事,沒少禍害人,如今惹怒了龍王爺,被龍王爺都收了去,老天開眼啊!

還有幾個人嘴裡商量著,是不是應該在姥山之巔那座觀音巨像旁再建一座龍王爺的凋像。

只是頗為可惜的是,大雨遮住了視線,也沒能看清龍王爺的仙容。

不等到第二日,青州水師惹怒了龍王爺的消失便傳了出去,有些好事且不信的人,不惜乘船來到姥山,依稀還能看到水面上漂浮著黃龍戰艦上所獨有的桐油杉木。

此等大事,即便是青州想捂都捂不住,至第二日,便有八百裡加急送至太安城。

朝堂之上頓時炸開了鍋,韋棟是有多廢物,才使得坐擁黃龍戰艦的青州水師弄出這樣的戰績?

往年奏報的那些戰績總不能都是虛假的吧?

這就是那青黨嘴中船大兵精,驍勇善戰的青州水師?

除了只知道對方一身紫衣,腳踏六足雙角異獸,連敗在誰手裡都不知道,去他娘的驍勇善戰!

一個個朱袍、紫袍大員謾罵青州水師無能之際,又將靖安王連帶著罵了一頓,最後青州大小官員也沒能逃了被安慰十八輩祖宗的下場。

整個金鑾殿如同菜市場,唾沫星子橫飛,不知道還以為是潑婦在罵街。尤其是戶部官員,簡直是使出吃奶的勁,若非靖安王的祖宗八輩姓趙,戶部這些跟死了兒子似的大員,早問候他祖宗了!

為了造水師,戶部上下連年勒緊褲腰帶,求爺爺告奶奶,拆西牆補東牆,這船終於造出來了,還沒等捂個熱乎的,接著便沒了。

自春秋亂戰結束後,難得有一日,這些個官員沒人罵那大尾不掉的徐瘸子。大柱國得知朝堂之上青州大小官員替自己擋罵名後,爽朗大笑,一連喝了兩壺綠蟻酒。

這些個握筆桿子的,往日哪個不狠狠罵他?似乎罵得越狠,便越忠君。甚至還有人不惜抬著棺材上金鑾殿罵,若非這罵言不能殺人,他徐驍即便是有千百條命,也挨不過一年。

朝堂之上刀光劍影,青州大小官員提心吊膽,畢竟哪個帶著烏紗帽的還沒做過小到貪墨銀子,大到草芥人命的事?往日朝堂上有青黨大員在,自然不怕,可出了這麼一檔子事,青黨在金鑾殿上被噴的啞口無言。

這些青州官員,個個也不日上三竿才戀戀不捨從二八可人兒嬌柔的身上子抽下手,天一亮,便到衙門處理政務,使得青州境內的百姓非但不受多少影響,一時間還有種“河清海晏”的錯覺。這水龍淹黃龍的事多來幾次才好,這些官老爺們,尋常哪裡有過這樣勤快?

不少人茶餘飯後談論著那在春神湖上顯威的龍王爺,據那日親眼見過龍王爺神威的人所說,這龍王爺便是一身紫袍,這叫青州境內,繼青衣官子曹長卿引發的青衣熱後,竟然升起一股穿紫衣的熱潮。

衣服鋪子的老闆則是叫苦不迭,以往這些個富貴人家,多用青白二色的料子,這上好的紫色緞子,鋪子裡沒有多少存貨,還不如那嫁娶時才會用到的大紅硃色緞子一半多。但一個個公子哥,可不是講理的人,哪管你有沒有料子,我錢付了便是天大的慈悲,你還討教還價?說兩日內來取上好的紫衣,只過了一日半,一個個人便倒了鋪子。

襄樊

一座僅看地圖便能感覺到別樣氣息的雄城,牆高十八丈有餘,寬九丈有餘,城長更是有著十幾裡。城牆通體由巨磚磊成,磚縫隙由糯米汁、高粱汁混合著桐油、石灰澆鑄,堅硬如鐵。

尤其是城牆之上的一座城樓,遠遠的便能感覺雄偉的氣息撲面而來。

“公子咱們就這樣進去?”趕著馬車臨近城門,青鳥低聲問了一句。

“不急,咱們先看看這城,看看這釣魚臺。”景舟撥開捲簾,從車廂內下來。仰頭而望,不由讚歎一聲:“好一座雄城。”

當年西楚離陽國戰,這固若金湯的襄樊一破,西楚國運便折了一半,甚至有人曾感概過,襄樊在則大楚在,襄樊破則大楚亡。

白狐兒臉站在景舟身旁,摩挲著腰間寶刀道:“觀城如觀山。”

她看了片刻,感受到一股出塵的氣息,不禁將目光上移,落在那座匾牌上書有“孤釣中原”的城樓上。

“那是龍虎山的道士。襄樊又有一個別名,喚做酆都,乃是人間鬼城。裡面有數十萬亡魂,陰氣之重,無法想象。西楚亡後,龍虎山的道士在城中布大陣,畫天師符,以期超度這十餘萬亡靈,而這城樓之上,日夜不斷守著龍虎山的道士。”景舟感慨了兩句,又頗為遺憾道:“可惜,小泥人沒有跟著,這座城對她來說,意義非凡。當年那春秋第一守將,便是在那城樓上足足鎮守了十年,這才有了穩坐釣魚臺的說法。”

白狐兒臉雖對那一寸山河一寸血的春秋往事不甚清楚,但也知道離陽一統諸國多年,詫異道:“這些年過去,龍虎山還沒超度完?”

景舟笑道:“鬼知道龍虎山的那群道士超度沒超度完。不過據說當年龍虎山的道士為了祈福消災,設那周天大醮,擺一千二百神壇,便請天上神仙吃酒,規模之大,前所未有,僅僅是這貢品,便花了九十多萬兩銀子。這裡面的貓膩可多了去了,不然龍虎山只靠香火錢,想要將天師府修建成神仙地,依我看,沒個百八十年,難!”

青鳥不插話,只是靜靜坐在馬車上,聽公子談一些從未聽過的趣事,這樣子她便已經很知足了。

站在城樓上穿芒鞋,挽浮塵的龍虎山道士眉頭微皺,臉上閃過一絲慍色。城樓下那人說話雖聲音低,可他卻能聽的一清二楚。

這龍虎山執道教之牛耳,乃是仙家聖地,此時在樓下那人嘴中,卻變了味。若非他需要在樓上鎮守天師符,城中又有西方教在虎視眈眈,當真以為道士都是沒脾氣的?

拂塵雖用以拂世俗,卻也能作劍斬妖除魔!

青鳥默默順著公子的目光看去,只見城樓上一兩鬢斑白的道士轉過身去,那半根白柄拂塵似乎在抖動。

景舟瞥了一眼那老道士,呵呵一笑,持扇而行。龍虎山這些牛鼻子,個個脾氣都大的很且傲氣十足,他本以為這老道士會飛下來與他論論道,現在一看倒是低看了這牛鼻子半眼。

除了趙希摶,龍虎山上有名的道士,可沒什麼好鳥。況且那天師府本就姓趙,和離陽皇室關係匪淺,與天師府對上,不過是早晚的事。而龍虎山無底潭中的那條千年蛟鯢,他可是惦記好久了。

景舟過了吊橋,便見城門兩旁貼著不少告示,上面的內容無一例外是和他自己相關,難免多看了兩眼。

一小將軍打扮的漢子,約莫是城門校尉,又或是城門吏,照例上前兩步,將景舟攔下,厲色道:“看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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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舟目視左側的城牆道:“你眼瞎?沒看到小爺在看告示?”

被罵了一句,那守門的非但不怒,臉上反而多了幾分媚色,大手一揮,喊了倆字:放行!

眼前這位,貴氣逼人,誰知道家裡的老祖宗官多大?難保就是在金鑾殿是能左右朝中政向的人。

景舟被這守衛逗得一樂,指著那告示又道:“你瞧瞧這告示上寫的都是什麼狗屁玩意?哪個王八蛋寫的?狗屁不通。”

“是是是,上面寫的是狗屁不通。”城門將應了一聲,卻不說這告示是出自哪個王八蛋之手。

景舟又看向另一副告示,道:“這被通緝的賊人方臉闊鼻,身高八尺,我怎麼不知道?”

那城門將訕訕道:“依公子看,那惡賊該長得如何?”

景舟指了指自己的臉道:“長這樣。”

這寫告示的也是個人才,大爺的,他這一張臉竟然給寫出花來,難道只有方臉闊鼻,五大三粗的的人才殺兵毀船?

落草為寇,佔山為王的多了去了,那些個大當家的,可不是都長得“豪邁!”

“公子您別開玩笑了,之前還有幾位公子也是這麼說的。”城門將擦了擦汗,這些個公子哥可真會玩。即便是想要裝那賊人,弄不來那兩丈有餘的異獸,也得弄點說得過去的傢伙事不是?

哪個賊人持玉扇?

況且眼前這人發白的嘴唇,一看就像是縱慾過度導致的,這樣的孱弱身子,他用屁股都能想到,拎一袋米都費勁!

上面是吩咐要對可疑人嚴加盤問,可那弄毀黃龍艦的紫衣人面貌,僥倖活下來卻瘋了大半的人又說不清切,這該如何通緝?僅僅是憑藉一身紫衣來找可疑人?

最近兩日身著紫衣的公子哥多了去了,如何找?要是一個個都抓了,豈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那賊人連號稱水上無敵的黃龍都能破去,即便是找到,他們這些人能做什麼?怕是連人家腳下的那頭畜生都打不過。趙都統那僥倖活下來的兒子,不就是被活活嚇瘋了?

靖安王府

黃龍艦毀後,在水中飄了一夜,被靖安王府高手發現時只剩半口氣的靖安王世子趙珣躺在床上,不知死活。至於其他的公子哥、千金小姐,除了那一艘逃走的黃龍艦上的,其他的至今不見人,只是打撈出幾具面目被水泡浮腫的屍骨。

靖安王趙衡坐在檀木太師椅上,捏著由一百零八顆天台菩提子串成的佛珠,面色陰沉。

短短兩日,從這個屋中走出的名醫已經不下雙手之術,雖然與他胸有成竹道世子殿下身子無事,可卻無一人能斷言,他兒子何時能醒過來。

“茶。”趙衡澹澹道了一句。

坐在他腳邊,身姿婀娜,古典雍容的女子小心翼翼倒了一盞茶雙手捧著端過去。

“啪”

茶盞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一笑可傾城,再笑可傾國的女子被趙衡一巴掌被抽的地上,接著趙衡又捏著她的脖子,將她從地上提起來,冷聲道:“青州水師和我兒遭此劫你很高興?賤貨!你若是真心恨我,怎麼不去死,還活著做什麼!”

“即便是朝堂上彈劾本王的摺子滿天飛,又能如何?本王是誰啊?本王是差一步便能坐上龍椅的六皇子!即便是外面罵得歡又如何,本王依舊能牢牢掌控這青州!外面都說是天要亡我趙衡,本王到是要看看,這天怎麼亡我!”

半邊臉紅腫的裴南葦神色悽然道:“我只恨自己,恨自己沒法走出這座王府,恨自己怕死。”

喜怒無常的靖安王低頭看著似牽線木偶一般的裴南葦,她那嘴角的悽笑如同在嘲諷他一般。趙衡心下愈發惱火,手中的勁道不斷加大,裴南葦憋的臉色發紅卻一聲不吭。

見裴南葦似要暈厥過去,趙衡才將手鬆開,灑然一笑:“葦兒,我弄疼你了吧。”

“不疼。”裴南葦長吸了幾口新鮮空氣,俯身將地上的碎杯收拾起來,又重新倒了一杯茶捧著遞上前。眼前那風度卓絕終日吃齋念佛的人,最是陰狠不過。

嘴毒婦人心?呵,在她看來,即便是百十個婦人加起來,也沒眼前這與那廟裡的和尚一般無二面目虔誠的人心狠毒。

裴南葦木頭般的臉上沒有半點兒人氣,趙衡愈看愈覺得厭惡,茶也不接,冷冷道:“滾吧。”

裴南葦放下茶盞,整了整衣衫,欠身行了一禮走了出去,心裡則是唸叨著紫衣二字。這兩日到處在傳那紫衣龍王的事,即便是她在被困在高牆大院之中,也沒少聽說,至於龍王她可不信。以前有個青衣曹長卿,現在又多了一個敢挑釁離陽的紫衣人。

這天可是要變?

裴南葦一走,趙衡勐然捏碎一顆佛珠,陰森森道:“徐瘸子,當真以為本王查不到那人?哼,從北涼來,這筆帳本王早晚找你算!姓徐的想插手青州政務,好啊,你姓顧的也想插一手。真以為本王不知道青州水師裡有不少是你顧劍棠的舊部?水師死得好,最好死絕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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