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星球,你個妖道!你不得好死!”
安心用盡全力從被勒扁的喉嚨裡擠出這句話後,就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了。
她感覺自己周身所有的血液都湧到了腦袋上,憋漲的難受。
眼珠子都快被上拱的血液擠出來了。
邱老鬼還在做法,還在唸叨著讓陰兵陰將隨他指令。
這果真是個陷阱!
安心開始後悔自己沒有聽紫蝶的話。
栽在臭妖道的手裡,她很不甘心。
可是阿紅不知所蹤,紫蝶又身受重傷。
看來,明年的今日真的就是自己的祭日了……
無計可施的安心想就此閉上眼睛等死,可是眼珠子臌脹臌脹的,上下眼皮被死死的撐開,怎麼也閉不起來。
這一刻,安心終於切身體會到了李掌櫃死前的痛苦。
他大概也是被這個妖道像這樣索去性命的吧?
脖子上的繩索越勒越緊,就在安心感覺血液即將衝破頭頂噴.射.出來的時候。
一陣勁風吹來,吹滅了案桌上的紅燭,吹走了妖道的混元巾和八卦袍。
而那妖道也不得不收了指印,掄起胳膊矇住臉面,遮擋憑空而起的漫天沙塵。
紅燭滅,步履亂,咒語停,道法止。
突然失去了向上的拉力,安心重重的從半空摔下來。
她爬在地上,顧不得疼痛,貪婪地喘著氣,以緩減周身的不適。
邱星球這個妖道,他大概還不知道他正在迫害的人不是別人,而是他的親親兒媳婦吧!
妖道沒有得逞,只得收壇走人。
從李掌櫃家出來,安心的心頭又多了一個疑問。
邱老鬼不是在給李掌櫃的夫人設壇驅邪嗎?怎麼突然索起了自己的命?
他怎麼知道她一定會來?
既然一心要除掉自己,那當時又為何還多此一舉的給自己治傷?
安心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家時,已是午後。
肖漢正坐在大門口的石墩上發呆。
見安心走來便生氣的質問她這半天去了哪裡。
面對肖漢的惱怒,安心也不想隱瞞。
如實相告,去李掌櫃家湊了熱鬧。
一聽安心又不知死地去了李掌櫃家,肖漢的臉色更難堪了。
他憤怒地警告安心,讓她離那個不檢點的道士遠一點。
肖漢說邱星球就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
安心聽著肖漢咆哮而出的情緒,心裡一陣悽楚。
肖漢對邱星球的瞭解只侷限於他和柳鳳蘭之間的那點事。
而她和邱星球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他是不會理解的。
那日邱老鬼給自己療傷時,肖漢剛好在場,他給自己吃的究竟是什麼藥,為什麼會睡那麼長時間,而且一覺醒來後,所有的傷口都癒合如初了。
貌似還多了“順風耳”這個特異功能?
安心把這些問題一股腦地問向肖漢,他瞪著兩隻不置可否的眼珠子說了一句讓安心心驚肉跳的話,“他說那藥沒有配方,沒有名稱,是和道觀裡的藥王爺求來的,包治百病。”
藥王爺?包治百病!
柳鳳蘭還真是糊塗!她難道忘了自己的男人就是被邱星球從道觀藥王殿求來的包治百病的藥給毒死的事了?!
蠢貨!!
她是想再次默許邱老鬼毒殺她的親兒媳嗎?
安心不由得伸手摸了把額上的冷汗。
真是後怕,想想就膽顫。
不過,如果邱星球真想要害她,那個時候是最好下手的機會。
只要他在給她服下的藥裡動些手腳,就會神不知鬼不覺,輕而易舉的把她消滅了。
可是為什麼他沒動手,反而還把自己給救了呢?
而如今又在眾目睽睽下大費周章的來收拾自己,還不惜動用什麼陰兵陰將,這老西究竟葫蘆裡在賣什麼藥?
真是燒腦筋的神邏輯……
安心隨肖漢一起坐在石墩上,因為想著心事,一坐就是半天。
“咦?你的簪子呢?”
肖漢的一句話把安心從神遊中拉了回來。
“簪子不是好好的戴在我的頭上嗎?”
安心邊說邊伸手去摸,結果摸到的卻只有被她弄的毛毛躁躁的髮髻。
簪子呢?難道是那陣風?!
安心突然想到那天她在古樹下撿到簪子前,也刮了一場一模一樣的風。
古樹!
安心想到了什麼,一個箭步跨進院門,向著院中的古樹飛奔而去。
可樹下的石凳上,光溜溜的什麼也沒有。
安心又在大樹周圍地毯似的搜尋了一圈,依舊沒有發現簪子的下落。
難道是人群混亂時,你擠我撞的被蹭掉了?
那也不應該呀,他們亂跑亂撞時,自己正被吊在半空中呢。就是蹭也蹭不到她才對呀!
妖道!
肯定又是他在搞鬼!
好端端的驅邪祈福的法壇,怎麼會無端端的指向自己?
對了,他肯定是在打銀簪的主意!
安心突然眼前一亮,終於明白了妖道如此作為的真正目的。這麼些年求而不得的東西,他怎麼甘願輕易罷手。
銀簪既然不在自己的頭上,那肯定又進了邱老鬼的葫蘆裡。
安心憤憤地跺著腳,恨自己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其實她口口聲聲地喊著要替所有人報仇,也不過是用來掩蓋自我無能的大話空口號而已。
那邱老鬼法術高深莫測,手中的法器更是聞所未聞的厲害,自己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夫俗子拿什麼與他相抗衡?
不過是嘴上說說,用來緩減心中對所有人的虧欠罷了。
想到這裡,安心不免又悲傷起來。
內心深處的自卑像潮水般襲來,邱老鬼就在眼前,自己卻只能懷揣仇恨,眼睜睜地看著他逍遙自在,為所欲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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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落寞無助,自卑淒涼,化成萬萬根鋼針,齊齊扎於心頭。
安心回到屋裡,把自己蒙在被子裡,用盡全身力氣嚎啕大哭了一場。
這是所有事情發生以來,她第一次這麼旁若無人肆無忌憚地放聲大哭。
她把心中的委屈怨憤都透過扯開嗓子嚎哭一併發洩了出來。
像是蓄滿烏雲的天空,突然降下了一場暴雨一樣。
大哭了一場後,安心的心情敞亮了許多。
屋外的太陽已經西斜,一天又要結束了。
安心感慨著韶光易逝,日月如梭,從樓上晃晃悠悠地走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