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羅威一時有些茫然。
作為一個肉食主義者樹人，他的思維能力其實不比宇宙人族差多少。好歹升到澤塔階（6），見聞和閱歷還是有的。
但是李澳茲這一套來自霜鍍的拳法，一通打下來，突出一個先聲奪人。首當其衝的就是他的聽力，在引力波的迴盪下，李澳茲的聲音如同混響一般在他的木質腦袋裡繚繞不絕。
“你作為一個獵殺者，一個商家，沒有一點公德心，連上戰場的同伴都要欺騙，你的良心是都獻給雷德·金換銨金了嗎？要不是我這次戳穿你的真面目，天知道還有多少人要被你矇騙啊！”
李澳茲一邊說話，一邊跺著腳，發出聲響，不斷地打斷他的思路。
“不是這樣的，我的東西都是貨真價實的機構，是一到你手裡就沒了。”
哈羅威急了，腦筋一動，趕緊說道：
“是你偷了我的商品吧？連著兩個機構都被你整沒了，快把我的機構還回來！”
“誰稀罕偷你的東西？救命啊，家人們，誰懂啊，這個下頭樹居然說我造謠汙衊他，我一個男孩子，怎麼會拿自己的清白開玩笑！”
李澳茲不緊不慢，利用【迴響者】的優勢，讓更多的人傾聽到他們之間的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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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文明生物的天性就是愛看熱鬧，李澳茲揪住哈羅威不鬆手，人群越來越往這邊聚集。
“那邊在做什麼？那小哥還挺帥的，我可以偷拍一下嗎？”
“小心點兒，只有男的才能偷拍，你個女人拍男人，是想被以性騷擾的名義起訴嗎？”
“我聽了一會兒，好像是個層淵的白銀獵殺者跟攤販起爭執了。”
“那樹人我記得，東西質量真一般，據說以前還衝進寺廟，號召僧人們不要吃素。”
“我去，極端植物保護主義者？那跟恐怖分子有什麼區別？”
這人一多，相比於初入獵殺者宇宙的李澳茲，哈羅威這個本地熟面孔很快就被認出來了。紛紛議論起來哈羅威的黑歷史。
“我聽說，那些植物保護主義者經常暗殺素食主義者！就因為他們傷害了人工種植的植物！”
“太可怕了，還好我是鯊魚人，從來不吃素。”
“這麼離譜嗎？我吃碳水總可以了吧。”
“碳水也是從植物中獲取的，比如小麥、木薯、馬鈴薯……包括一些碳酸飲料也含括在內。”
“什麼？有人不喜歡碳酸飲料？那他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碳酸門。”
聽著周圍人越傳越離譜的討論，哈羅威就開始著急了：
“不是這樣的，你們別聽他胡說——是他汙衊我的！”
“你長這麼一個木頭腦袋，很難讓人信服啊。”周圍群眾紛紛表示：“你看那個小哥，一臉正人君子的模樣，模樣周正，相貌美麗，怎麼看都是你一副猥瑣鹹溼的模樣啊。”
“再說了啊，你看看人家，人家可是白銀獵殺者。”
有人指了指李澳茲：
“這小哥年紀輕輕就達到了白銀獵殺者的水平，口齒清晰，能文能武，長相十分美麗，你覺得人家這樣的身份，會汙衊你一個二道販子？”
“我沒有汙衊！是這個樹人商販搞得把戲！只要有人購買了他的機構，肯定過不了多久就會憑空消失。”
李澳茲一臉正義。
“你說騙人？那我的東西沒了，難道損失的人不是我嗎？”哈羅威急得跳腳：“我不管，你信口雌黃我先不計較，把機構先還給我——你、你小子，到底把我的機構藏哪裡去了？”
“我會拿你的東西？”
李澳茲冷笑，他脫掉外套，站在眾人面前轉了一圈：
“大家看看，我身上什麼東西都沒有，這個傢伙還汙衊我偷他的機構——請問，我渾身上下就這麼一身衣服，我去哪裡偷啊？你告訴我，我怎麼拿你的東西了？”
他一抖手，證明自己身上什麼都沒有：
“你倒是說說，我拿了你的機構，我藏到哪裡去了？”
“你當我傻？”
哈羅威冷笑：
“少來這套，大夥兒誰還不是個登神者？空間道具或者魔法。都有臨時儲物的能力。”
“那你倒是檢查，我身上帶沒帶。”
李澳茲攤開手，散發出自己的殖裝氣息，【生化師】的副職業賦予他操控生命源能的技藝，他略微發散出去，就足以讓周圍信服。
“看好了！”
李澳茲中氣十足地說道：
“睜大你的眼睛——我可不是魔法師，站在你面前的是個正兒八經的【生化師】。我怎麼施展魔法？”
為了增加說服力，他一把將自己的殖裝頭部摘了下來，屏住呼吸，避免讓灰色的空間漣漪泛起波動。
“唔，還真是殖裝身體。”
“這麼看，肯定是生化師沒跑了。”
“笑死了，【生化師】哪裡會施展魔法，他身上什麼穿戴都沒有，更別說是空間裝備了——澤塔階能用的空間儲存站，就不可能體積小的。”
“哈羅威這傢伙不地道啊。”
“不懂誠信經營的傢伙，我可不想跟這種人在一個戰壕裡對抗【社會】。”
哈羅威慌了。
他本質是個二道販子，雖然利潤高了億點，但也不至於被扣個帽子。
正常來說，他完全可以透過決鬥證明清白，但一看到李澳茲胸口的白銀獵殺者徽章，立刻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免了免了。
這可是真的跟【社會】的議員們拼過命，有過擊退【社會】入侵記錄的的狠人。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是對手。
哈羅威自己不過是個普通的澤塔階（6），戰力也不突出，全靠在獵殺者宇宙搞點買賣賺差價過日子，可沒膽量跟這種抵抗【社會】的勐男對抗。
但話又說回來，他到底是在這兒做生意賺錢的，可不能就這麼任由一個外人欺負。
“我的產品質量再怎麼樣，也不至於賣出去還追回。”
哈羅威抓了個空隙，立刻說道：
“你可別以為這裡沒有監控，就可以隨意誣陷別人——小子，我的買家客戶在本宇宙也是不少的，東西到他們手裡都好好的，怎麼到你手裡就沒了？”
“喲，知道自己理虧，開始混淆視聽了是吧？”
李澳茲掃了一圈四周，其中還真有一些哈羅威曾經的客戶在討論起來。
不過這無所謂。
霜鍍拳法的核心之一：當事實對你有利時，多強調事實；當法律對你有利時，多強調法律；當事實和法律都對你不利時，就敲桌子把事情攪渾。
而李澳茲正擅長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