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今天在此齊聚一堂只為了一件事。”
馬傑洛環視著在場的每一個人,最後目光落在虛祖大神官信奘的身上,對方卻卻只是閉目養神,似乎並不關心這次緊急會議的目的。
“我們必須決定立場。”
馬傑洛有些沉痛的說道。
在他的內心中也並不願意如此,但帝國已經大軍壓境,如果不幫助公國的話,這個自由的國度就將會被帝國的鐵蹄踏平,無辜之人也會四行慘重,從此顛沛流離。
而今天真正能達成一致的關鍵還是要看來自虛祖的抗魔團,他們的人數十分眾多,而且組織內部成員的力量極為強大,他們雖然在平時並不怎麼參與教會的事務,也遵守教會的章程和規則,但那只不過是名義上的聯盟,事實上他們還是個獨立的組織,並服從素喃王室的命令。
尤其是這個信奘,素喃王室對他極為信任,而他可是個實權派,只要能說服他,虛祖那邊甚至能答應幫助公國抵禦外敵。
“教會自古以來就不臣屬於任何國家,雖然在貝爾瑪爾公國首都建立了總部,但那不過是形式上的依附,我們沒有義務幫助公國對抗外敵,一旦立場被打破,我們將失去所有的分部和立足之地,而我們也將被世人所唾棄,說成是公國的走狗,為了權利而出賣信仰的墮落組織。”
信奘沒有開口,但身旁信奘的師弟摩恩卻開口說道,語氣頗為冰冷,“我們本就是為了世間的正義而存在,俗世的事務不應該是我們應該操心的問題。”
“我們正是因為代表了世間的正義,所以才更應該幫助公國,因為帝國這是赤裸裸的侵略行為,他們即是邪惡,一旦戰爭打響,多少無辜之人會因此而死去?”
瓦倫提娜氣憤的質問道,“這就是口中的正義?帝國踏平了公國後,下一個目標就將是虛祖,精靈所在的亞諾法森林也將失去屏障,而我們到時又能做什麼?向帝國投降?他們怎麼可能允許一個擁有武力的強大組織存在於他們的版圖之上,當虛祖也被佔領後,你們還能如何清修?他們絕不會讓你們的寺廟留存!”
“帝國絕不可能佔領虛祖,永遠也不可能。”
摩恩傲慢的說道。
瓦倫提娜看著摩恩惱怒的握緊拳頭,但馬傑洛馬上插言道,“我相信虛祖可以像從前一樣抵擋住帝國的入侵,但你們會付出多少代價?你說我們為了世間的正義,但如果人們都因為我們的狹隘和保守而死去,我們維護的正義又有何用?而現在擺在我們面前的是一條可以將戰爭的傷亡降低到最少,甚至可以不必開戰的路,只需要放下我們自己強加上的條條框框和自尊,如果能讓世界重新走向和平,那麼揹負罵名又能怎樣?你們的教義不也說過,我不入地獄,誰不入地獄嗎?”
摩恩看了看馬傑洛沉默不語,他最後瞥了一眼身旁的信奘,低下了頭。
在場的格拉西亞家族的代表和其他高階議事會的成員都默默的點點頭。
信奘睜開了雙眼,平靜的開口說道,“不愧是馬傑洛大主教,您的確當的起這個頭銜,如此深明大義。”
馬傑洛聽到這兩句奉承話卻並沒有露出笑容,他知道信奘絕不會因為他的那些話就同意這個決定。
“犧牲,獻身,這確實是我們教會的宗旨,而博愛也是我們的信條,但正因為如此,我們才更不應該表明立場幫助公國抵禦外敵。”
信奘緩緩說道,“那是戰爭,我們會殺死帝國的士兵和軍官,對方也是人,難道他們就該死嗎?他們不過是服從命令的傀儡,沒有地位之人無法決定自己的命運,他們為了生存不得已而加入軍隊,而我們會剝奪他們繼續生存下去的權利。這並不是正義,我們的拳頭和力量是為了消滅邪惡的非人生物而存在的,但對於人類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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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奘搖了搖頭,“我們揹負的將不僅僅是罵名,我們要揹負的是最深的罪孽,而也將陷入仇恨和政治的漩渦中心,從此教會即便還能繼續存在,也會面目全非,它將不會代表著光明,它將永遠墮入黑暗,直至被世人消滅並遺忘。”
其他人開始交頭接耳,有的深以為然。
瓦倫提娜閉上雙眼,失望的搖了搖頭。
馬傑洛看著露出微笑的信奘,他的手在長袖中握緊。
神啊,請寬恕我的罪。
只要能讓無辜之人逃過這一劫,我願付出我的生命。
“你是對的,信奘閣下,但如果我們面對的帝國軍並非人類組成的呢?”
馬傑洛看著信奘一字一句的說道。
所有人都停下動作和聲音,專注的看向馬傑洛。
瓦倫提娜也很疑惑,她不知道馬傑洛到底要說什麼。
信奘收起笑容,也有些好奇的看著馬傑洛等著下文。
“兩週前,我們派出的一名神之手在比爾馬克森林內偵察時失蹤,而帝國之前派出的搜尋小隊也在那裡失蹤。”
馬傑洛說道,“我為了不打草驚蛇,再次派出了三名神之手去森林內尋找線索,敵人顯然認為他們能將所有痕跡都消除,但那矇蔽不了我們。”
馬傑洛從兜裡掏出一個東西放在會議桌上。
所有人都靠前觀察,信奘的目光也移向那個東西。
“偽裝者高階祭司的紋章!”
有人驚訝的喊了出來。
眾人又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這又能說明什麼?”
信奘看著那個紋章緩緩問道。
“那些搜尋失蹤士兵的帝國軍人,他們無故失蹤,而我們的人發現了線索後也在那裡失蹤,而帝國正是以公國秘密殺害帝國使者為由大軍壓境,我派出的人又在森林內的一截斷手上找到了這枚紋章,這一切會是巧合?”
馬傑洛說道。
“也許那正是巧合。”
摩恩沉吟道。
“那只斷手屬於失蹤的神之手伊諾克,因為上面有他特殊的紋身,他至死都緊緊握著這個線索。”
馬傑洛說道,“我的猜想是,那些帝國軍人根本就沒有死亡也沒有失蹤,他們就是偽裝者本身。”
信奘沒有答話,似乎若有所思。
瓦倫提娜卻皺眉看著馬傑洛。
只有她知道真相,那座森林內什麼也沒有發現,沒有斷手,沒有那枚紋章。
只有一地鮮血和詭異的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