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內特與綾香在一處房頂上看著廣場的方向。
猩紅的眸子透過黑暗，冰冷而空洞。
綾香拍了拍米內特的肩膀，自己先隱於黑暗之中，米內特繼續看了廣場片刻，最後身影無聲的消失。
空曠的廣場噴泉附近的臨時集會演講臺邊的立柱上，一個詭異的人形倒吊在半空中。
許久後，一聲淒厲的尖叫聲劃破夜空。
暗黑城下城區註定將是個不眠之夜。
卡坤和兩名下屬分開圍觀的眾人，走出人群後來到躲在一處屋簷下戴著兜帽不停張望的卡洛身旁。
卡坤停下腳步，示意下屬先離開。
然後才向卡洛點點頭，開口說道，“死了兩人，應該都是昨晚發生的事，另外一個剛發現被雙臂張開吊在鐘樓上，兩人都是天啟教派的領袖，看來這個教派創始的三人就剩下一個了。”
“公開處刑，這麼花哨的方式。”
卡洛沉吟片刻。
“舌頭都被割掉，眼睛被挖出塞進了嘴裡，全身赤***口刻上‘叛徒’的字眼。”
卡坤繼續說道，然後看了看卡洛又補充道，“心臟都還在，應該不是上次事件的繼續。”
卡洛點點頭，“叛徒……如果是那第三個教派領袖霍爾動的手，那太過明顯了，而且早在上次那場浩劫之後，我們就認識了，他為人耿直，雖然身材魁梧，性格卻與埃爾剛相似，並不暴力。雖然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他也要參與成立這個教派，但我不認為他會殺害任何一人。”
“我也認識霍爾，確實是個老好人，做的麵包也是一流，還經常特意給孤兒院送去。”
卡坤贊同的說道，“那麼他的手下呢？畢竟現在教眾規模越來越大，必定內部也會產生分裂。”
“說實話，這個教派雖然信眾極多，但卻並沒有開始收取利益，沒有利益，不可能分裂。”
卡洛搖了搖頭，“女王那一邊不可能動手，是他們默許下產生的這一切，希望他們死的只有那些對平民抱有仇恨的貴族和元老院的人。”
“那麼叛徒的意思就是說是我族的叛徒，”卡坤點頭說道，“保守派的常用字眼，小的貴族肯定不敢動手，勢力大的貴族在那場浩劫中說實話也沒有受到什麼太多損失，畢竟他們所在的貴族區平民沒有攻進去。有死傷的大多都是小貴族，因為內城區受損最嚴重。”
卡坤說到這裡，停頓了下，眼中露出些許痛苦的神情。
顯然是想起了自己兄長。
卡洛理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只剩下元老院了。”
卡坤嚴肅的點點頭。
“他們為了什麼？就為了除掉一個將仇人當成神來崇拜的教派？害怕它總有一天會成為威脅自己權力的新生力量？”
卡洛分析道。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要知道你們聖職者也是在暗黑聖戰後成為了這個世界上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帝國之所以不敢輕易攻打公國，大半原因還是因為教團的總部設立在赫頓瑪爾。元老院也是在幹掉邪龍後成立的。”
卡坤說道，“這個教派的發展速度確實有些過於迅速了，元老院不會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夏普倫可是精明無比的人。”
“說實話，我也希望真的是他們，但還是有些蹊蹺。”
卡洛想了想說道，“元老院行事一向隱秘，這次竟如此張揚，是為了恐嚇平民？但目前局勢不穩，這樣反而會加速矛盾惡化的程度。如果是夏普倫的話，應該會賄賂他們或是手下的人，將這股力量據為己有或是讓其從內部自己土崩瓦解。”
“你是說有人想要嫁禍給元老院，故意挑起紛爭？”
卡坤皺起眉頭，“沒道理啊，即便是那些大貴族也不會如此過分，雖然有過幾次械鬥，互有死傷，但都沒有使用魔法，遠未到失控的局面。難道巴澤爾和雅凡娜他們又再次捲土重來？”
“應該不會，巴澤爾隨著神殿的裂縫爆炸已經完全灰飛煙滅了，伊莎貝拉的靈魂之核已經被毀。”
卡洛停頓了下，有些迷茫的說道，“哈蕾斯開啟的這一切，她利用伊莎貝拉和羅莎琳德對她的仇恨開啟了對你們一族的變革之路，而當伊莎貝拉預見了未來發生的一切後，自願幫她完成這個夙願，再次復活了她和佈雷迪。上次的殺人事件就是為此而出現，巴澤爾只是不在乎這些而已。”
“她們為了讓我族改變就濫殺無辜？還讓我們自相殘殺？”
卡坤憤怒地說道，“即便成功了，那也不過是在屍山血海中建立起的謊言之國！”
卡洛點點頭，“伊莎貝拉顯然對自己的能力太過依賴，對未來的假象深信不疑，但這次應該只是單純的嫁禍，我雖然討厭元老院，但夏普倫是將守護暗精靈一族放在第一位的人，不得不說，我很佩服他這一點。所以，動手的是其他人。”
“如果單純的希望出現混亂的話……”
卡坤恍然大悟的看向卡洛。
卡洛點點頭，“恐怕就是為了權力或是利益，渾水摸魚，這是重新分配權力的好機會，如果能將元老院的權力分散掉更好，如果不行，那人也會極力去分一杯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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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太多線索，出手狠辣，都是割喉而亡，這個範圍即便是貴族圈也太大了。”
卡坤苦惱的搖了搖頭。
“先保護好霍爾，通知克倫特撒下眼線盯緊貴族那邊，那人也許很快就會開始有反常的舉動，或是開始頻繁的接觸一些人。”
卡洛嘆了口氣，“要是埃爾剛還在這裡就好了，現在暗黑城的一半情報網都失去了功用。”
“一步步來吧，我也會派人盯住下城區一些可疑的人。”
卡坤也苦笑了一聲，開口說道，“幹掉那兩人的應該是專業殺手，會是‘影舞者’的人嗎？”
“有可能，雖然莎蘭和米內特密謀幹掉了他們的幾位精英，但只要多洛莉絲還在，他們不會消亡，而貴族出錢他們對誰都會下手。”
卡洛稍微想了想，開口說道，“但是對付兩個平民，有必要花大價錢僱他們嗎？”
“暫且算上這種可能吧，我族之人基本都天生敏捷還有魔法天賦，那兩人沒有任何反抗的跡象就被近距離割喉，一般的打手和殺手也做不到這一點。”
卡坤說道，“就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手法一樣。”
“或完全是在享受戲耍獵物的過程。”
卡洛贊同的說道，“這麼說的話還真是像那些變態。”
“那麼我先處理這些事了，只希望不要再出現更多犧牲者。”
卡坤長吁一口氣看向廣場那邊，人群越聚越多，沒有散開的跡象。
兩人注意到霍爾竟然走進人群之中。
“媽的，我先過去了，卡洛。”
卡坤罵了一聲，急忙走向那邊。
“抱歉，我無法出面，否則局面可能會更糟糕。”
卡洛說道。
“已經幫了大忙了。”
卡坤停下腳步，回頭看了卡洛一眼，“真高興你能回來，卡洛，真心的，自從那個發小亞貝羅離開暗黑城後，朋友就越來越少了。”
卡洛笑了下目送卡坤走進人群。
但那笑容很快消失，他覺得這個城市在經歷一個死循環，永遠也走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