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二顧在故事中非常重要，所以筆墨重了些，咳咳……
距離上一次見面已經過去了整整兩個時辰。
然而當顧聽雨再次去見顧清淺時，他卻仍然維持著兩個時辰前初見時的樣子：懶洋洋地側臥在軟榻之上，外套隨隨便便地披著，頭髮也散開著，唯一的不同便是他空閒的右手裡此刻正拿了本不知什麼書在看。
顧聽雨極力抑制住心裡的恐懼，慢吞吞地走上前去，輕聲道：“師父，閔中恆的部隊已經到了蝕城腳下，並且和守城的士兵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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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著他的部隊一起去了？我不是讓你通知他之後馬上就到我這裡來麼？”顧清淺放下手中的書，左手仍支著頭，笑意盈盈：“怎麼，現在你竟連我的話也不聽了麼？”
顧聽雨心中苦笑。
他實在太瞭解顧清淺。
不聽他的話？就算上天再給他一萬個膽子他顧聽雨也不敢不順從他。
但是想到方才顧清淺意味不明的行為和態度，顧聽雨的心裡便堵得慌。而這種堵得難受的感覺甚至到了讓他寧願接受接下來可能要到來的恐怖的懲罰也不願意多面對他一會兒的地步。
顧清淺仍然在朝著他笑。那笑容其實算是十分溫和的，但落在顧聽雨的眼裡卻是陰森而恐怖。
幸好他來之前已經找好了藉口。
顧聽雨低著頭不敢看顧清淺：“回稟師父，方才閔中恆向弟子提及蝕城之外的幻陣仍然還在，希望弟子能夠幫忙解了陣法也好讓他兵臨城下。弟子原本是想要回來稟告師父並由師父做主的，但是後來又轉念一想，既然師父讓他攻城那麼破陣之事勢在必行，如若如此小事還要來打擾師父休息的話，那便真真是弟子的無能與罪過了，因此弟子考慮再三還是擅自採取了行動。希望師父看在弟子本是好意的份上從輕處罰。”
話剛說完，顧聽雨的心便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他剛才的那番話根本無需推敲便已是漏洞百出，若是顧清淺真要追究起來，恐怕更是要多加上狡辯與欺瞞的罪過。
然而這卻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藉口了。
死一般的沉寂。
顧聽雨心裡的恐懼如瘋長的野草般抑制不住地越來越大，雙腿不停滴微微打著顫，讓他幾乎連站都要站不住。
幸好，就在他覺得腿軟得已經站不住的當口，顧清淺伸出塗了丹蔻的手指朝他勾了勾，終於出聲道：“你過來。”
見顧清淺的聲音平靜無波，顧聽雨知道自己已經逃過了一劫。他暗暗地吐了口氣，大步走上前道：“師父。”
顧清淺從榻上坐起來，捶了捶自己的肩膀，又笑著道：“我老了，昨日又吹了涼風，今日早晨起來肩膀便酸得厲害。原本我是想趁著閔中恆的軍隊剛剛開拔還有些時間，讓你幫我捏捏肩的。”
終於正常些了。
顧聽雨松了口氣。
他繞到軟榻的背後，兩手扶上顧清淺的肩膀，小心翼翼道：“那就讓弟子現在幫您捏捏吧。”
“都已經這個時辰了，還是不用了。”顧聽雨根本沒有看到顧清淺是怎麼動的，他還是坐在原來的地方絲毫未差，自己的手也還維持著原來的動作，對方的肩膀卻已經不在了他的手下。
他悻悻地收回手，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顧清淺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扇精緻的黑色梳子，先是拿在手裡看了半晌，然後才和一根火紅的髮帶一起遞給顧聽雨，閉上眼睛輕聲道：“阿雨，幫我梳頭吧。”
如此熟悉卻又那般遙遠的稱呼。
顧聽雨繃緊了的神經終於卸去了不少的壓力稍稍放鬆了些，深藏在心底的某一塊小小的地方也溫柔地塌陷了下來。
顧清淺的頭髮原本就十分的柔順而光澤，根本就不需要過多的打理。但顧聽雨卻只是有一下沒一下地梳著，遲遲不願意拿起手邊的那根發帶，而顧清淺則仍是閉著眼睛任由著他擺弄自己的頭髮。
兩人之間的氛圍一時間竟讓顧聽雨有了一絲絲溫暖的感覺。
究竟有多少年沒有過如此恬靜的時光了？顧聽雨根本就已經記不清楚了。
他是如此地貪戀這樣的感覺，無法自拔。
氣氛剛剛好。
顧聽雨鼓起勇氣，將之前在嘴邊徘徊了無數次卻沒敢問出口的疑惑拋給了顧清淺：“師父，您為何會與清城掌門結仇？”
“我說過很多次了，不許叫他掌門！”顧清淺的反應異常地激烈：“還有，你做事怎麼這麼慢吞吞的！梳個發竟輸了這麼久！”
太過奢侈的溫柔果然只是鏡花水月，轉眼即碎。
顧聽雨識相地不再開口，他快速地將那些柔軟的髮絲攏到顧清淺的腦後，用那根紅色的帶子綁了起來。已經許久沒有做的事情，卻早已深深地刻在了記憶力，依然熟練而敏捷。
顧聽雨將那扇黑色的梳子悄悄地在手裡摩挲了好幾遍，卻因怕顧清淺發現而不敢把玩過久，最終仍是而不捨地遞還給了他：“師父，好了。”
顧清淺的身體在輕輕地顫抖，非常的輕微，但是卻透過那纖細的手指清晰地傳達給了顧聽雨。
顧清淺將梳子小心翼翼地收到懷裡，靜靜地坐了一小會兒，站起來轉身再面對顧聽雨時卻已儼然又是那熟悉的戲謔的笑：“聽雨，你背我去蝕城吧。師父我年紀大了，要是飛這麼久得話待會兒打架可就沒什麼力氣了。”
兩人之間最後的一點溫情也轉眼散了。
顧聽雨重新又繞過軟榻走到顧聽雨面前，利索地幫他穿好外套，然後又熟練地將他背在了身上，大踏步地朝外面走去。
不要再奢求什麼了，這樣就好。
而那聲小心得幾乎懦弱的“父親”，顧聽雨卻仍是像之前的無數次一樣，沒能叫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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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今日兩更的，但是實在太累了，另一更只寫了一半上下眼皮就打架了，明日爭取兩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