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午後,清城難得提前處理完了一些事務,便計劃著去第四峰看看四師弟的藥園子,不曾想一隻腳剛跨出門檻,先是平時見到他溜得比兔子還快的三徒弟嚴落塵竟主動來見他說是要請教做仙的哲理;未幾,素來注重形象的二徒弟氣急敗壞地衝進來去掐三徒弟的脖子,視他這個師父為無物;緊接著大徒弟又急急忙忙跑進來勸架,卻被揍得像個豬頭;最後小徒弟慌慌張張地跑進門,一把抱住他的腿大聲喊著“師父你要保護我”卻直接被三徒弟給拖了過去,四個人你一拳我一腳,一時間好不熱鬧。
清城便又重新在椅子上坐下,一邊品著尚未涼透的茶水一邊饒有興味地看自己的徒弟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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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一會兒,他見戲看得差不多了,這才清了清嗓子,道:“都別鬧了。風何,你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此話一出,四個人終於都停下手來。
老實巴交的大徒弟茫然道:“回稟師父,弟子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原本弟子正在弟子院授課,突然小師弟衝進來大喊二師弟要殺了三師弟,然後就被拉到這裡來了。”
“式微,你說。”清城把目光轉向了二徒弟。
韓式微深吸了口氣,把紙條遞給清城,一下子跪在他面前,用力地擠出了兩滴眼淚,悲憤交加道:“師父,您一定要還徒兒清譽!”
動作自然流暢,一氣呵成,熟練無比。
清城接過紙條,展開一看,正是小徒兒木忘昔歪歪扭扭的字跡:
親愛的三師兄:
雖然很舍不得你,但我還是不得不跟你道別了。昨夜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潛入二師兄房中向他表白心跡,並希望他能與我袒裎相對,無奈二師兄心硬如鐵,縱然我已經毫無保留,他卻獨佔我便宜而不肯讓我佔回去。縱使我臉皮再厚,在這種事情之後也無顏再留在崑崙,故忍痛跟你告別。不要太想我了,也別來找我。
你最最最可愛的小師妹 絕筆
“絕筆”兩字紙上還沾了一滴黑褐色的東西,仔細一聞還能分辨出事醋的味道。
清城整了整神情,嚴肅道:“式微!你身為大弟子須知要以身作則,為一眾崑崙子弟樹立榜樣,怎可以如此糊塗,去欺負自己的小師妹!”說完,他想了想,又追問道:“你到底佔了忘昔什麼便宜了?鬧到她要離家出走?”
“師父!”韓式微一聽清城竟包庇那個惹禍精,不由氣急,臉上卻更添苦楚,用力又擠了些眼淚出來,哭訴道:“我哪敢佔那個小魔頭的便宜!昨晚我正在房中看書,忘昔突然拎了個食盒笑嘻嘻地從視窗爬進我房裡,坐在我的桌子邊一邊吃小籠包一邊跟我說:‘二師兄你知道嗎?我已經二百歲了哦!’我隨口應了她一聲,正奇怪她為什麼要告訴我這種人人都知道的事,她又吞了個小籠,含糊不清地說了句什麼,我‘咦’了一聲,她突然就指著我大叫:‘二師兄你太過分了!人家都把自己最重要的秘密告訴我了,你居然都不肯告訴我你的年齡,你怎麼可以對我始亂終棄?!’說完就拎著食盒又爬窗走了。我當時還覺得奇怪她到底來幹什麼的,現在我才明白,我就是整個一藉口!她離家出走的藉口!”
清城道:“落塵,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平日裡忘昔跟你在一起呆的時間最多,你應該多教她一些為人的道理,而不是一味由著她瞎鬧。”
韓式微立馬惡狠狠地瞪了過去:“對,都是你不好!平時儘教她一些不三不四的東西!這次一定也是你出的主意,對不對?要不然她怎麼會留紙條給你而不是師父?!而且你還弄得人盡皆知,你是故意要讓我出醜的!你就是妒忌喜歡我的女孩子多對不對?!你太惡毒了!!”說罷便又撲過去掐他脖子。
嚴落塵心裡笑得正歡騰,見師父突然把矛頭直指自己,身子一僵,差點憋成內傷,他一邊躲避嚴落塵的攻擊一邊試圖解釋,抬頭卻看到清城微笑地看著他,一臉的善良無辜。
老狐狸!嚴落塵心裡狠狠地罵道。
又躲過韓式微一腳,嚴落塵看到大師兄趙風何想要上來勸架,小師弟卻躲在他後面緊緊抓著他的衣服不讓他上。
他突然計上心來,對雙目赤紅的韓式微說道:“二師兄,這不是我的錯!這都是大師兄的錯!你想想,是誰教忘昔讀書認字的?是誰教她為人的道理的?是大師兄啊!你之所以會被大家誤會,都是因為忘昔亂用成語,言不達意,所以這些都是沒把忘昔教育好的大師兄的錯!”
韓式微早就紅了眼,聽他這樣說,便又撲向趙風何,一邊揮拳一邊大吼:“大師兄!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正猶豫著要不要甩了小師弟把兩人拉開的趙風何臉上冷不防挨了一拳,怒火頓生。想想自己本來好好地在書院講課,都是小師弟把自己無緣無故拉過來才無辜遭殃,絕不能便宜了他!
他轉向駱晨風,憤怒地說:“小師弟,都是你不好!要不是你沒有盡到被你小師姐欺負的責任,她又怎麼會無聊到欺負到二師弟的頭上,你要負全部責任!”
小師弟,你不仁,休怪我不義了。
“二師兄,這都是你自己的錯,誰讓你給師姐那麼多零花錢了?!要不是你她怎麼會有錢時不時溜下山玩,要不是她想溜下山玩她又怎麼會想這麼多惡毒的計策?!”
“小師弟,你怎麼可以說你可愛的師姐惡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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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太陽果然很好,清城想。他繞過正打得高興的四個徒弟走出清暇閣,見院子裡還有一個弟子在掃雪,便對他道:“幫我去飛如那裡把他前陣子從屈陽真人那得來的霞光酒杯要過來。”
“是,掌門。”
那個小弟子剛要走,卻又聽得清城叫住他:“罷了,還是我自己去吧。”
那名弟子雖一頭霧水,但聽他如此吩咐,便道:“是,掌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