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並未感覺到自己在進步。”
少年有些恍忽，這段時間以來不管他如何精進自身，都難以在對方手中佔到一招半式的便宜。
明明他在不斷進步，卻好像從未進步，以至於他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有沒有進步，陰影之末外面的世界，都是像先生這樣的強者嗎？
如果是這樣，那一直困鎖他們的所在，反而是對族人的保護。
他背負著一族的希望，並非只是助族人脫困那麼簡單，同時也要為族人考慮。
“那只是相對而言，如今，你已經是你族的最強者了，只是放在苦境江湖要差一些。”藺重陽走近少年身前，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頭：“與我對比並無意義。”
恨潮生眯了眯眼睛，開口詢問道：“先生如今到底有多強？”
“等你層次到了，自然會明白。”
這樣的回答會不會讓少年產生誤解，藺重陽本人並不在意，身在苦境稍微謹慎一點沒有壞處。
感覺到頭上的觸感消失，少年輕輕頷首。
除了他之外，其他族人看不到先生，也感受不到先生的存在，甚至，如果此刻有族人前來，眼中看到的只會是另一番景象。
這段時間，他已經針對一些情況，以不同手段進行過不同程度的驗證。
此時，只聞藺重陽繼續說道：“此番應該是我近段時間最後一次來了，往後還望你勤學不綴，如果要去苦境，至少要等到你將體內匯聚的力量全部消化，並能熟練運用，才會比較穩妥。”
突如其來的訊息直接讓少年愣在原地，隨後他有些忐忑的詢問道：
“先生，聽說過魔能悉非嗎？”
略顯猶豫的話語中，還帶有幾分掙扎與試探。
“魔能悉非？”陌生的名字入耳，藺重陽迅速將記憶翻閱了一遍，並未找到相關的資訊。
恨潮生微微頷首，而後與面前之人將所知的資訊道明：
“族內典籍所載，一股誕生於創魔之初的龐大魔能，極為純粹，傳說可以吞噬一切，也能夠補足我族不擅戰鬥的缺陷。”
這是他近期才知道的資訊，族長與他說藉助魔能的力量，應該能夠將陰影之末開啟。
他不想欺騙與利用面前之人，但是，為了族人他還是進行了嘗試，希望能夠自對方這裡，瞭解到一些相對而言有用的線索。
“創魔之初，那倒是很久遠的年代了。”提到這個名詞，自然與某幾個生命有關，藺重陽當年曾在魔界聽天魔提起過。
他將目光投向少年：“我會幫你留意，但如果只是要補足不擅長戰鬥的缺陷，我這邊倒是有兩條路給你選。”
此言也代表著，他看穿了少年的想法，只是不在意，更不會去追究。
“先生已經教導我良多……”少年低下了頭。
“哈，就當作是臨別的贈禮吧。”
與此同時，被藺重陽抬起的右手上，出現了兩股截然不同但同樣十分強大的能量：
“這道魔氣來自創魔之先，理論上，身為苦境魔界創主的他，是苦境所有魔族的原初之主，承納這道魔氣，可以提升你之血脈。
至於另一份力量，其之本質與你形容的魔能悉非類似，但又有所不同，同樣能增幅你之戰力。”
天魔之魔氣，以及邪兵衛的力量，對於弱小的魔族而言，皆是能夠改變種族命運的機緣，藺大主事相信以天魔的胸懷，必然不會介意他當下舉動。
由衷的戰慄自心底升起，恨潮生將目光投向那道魔氣，心率逐漸與魔氣的跳動齊同。
那是身為苦境魔族，對原初之王最崇高敬意，以及最不可逆的敬畏，也就是說，這一脈魔族大機率是冥界內戰時自魔界遷出，卻意外失陷在此地。
既是如此，答桉便非常明顯了：“我選魔氣。”
重新抬起頭的少年，目光十分堅定，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非常明智的決定。”
出言同時，藺重陽將邪兵衛的力量散去，只留下那一道純粹而強大的魔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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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潮生又說道：“但，無功不受祿。”
“如果真的需要談代價的話，就當是我預訂了你的未來如何？等你完成屬於自己的使命之後。”
魔氣被遞到了少年面前，同至的，還有名為代價與選擇的存在，生活在這樣封閉的環境，註定了恨潮生與外面那些人不同。
“可以。”
做出回答的同時，少年伸手探向那道魔氣，兩者接觸，沒有任何驚天動地的異象產生，只是順著手指進入到了他的體內。
恍忽間，他似乎看到了一道身披銀色戰甲，頭頂銀冠，冠上插有兩支雉雞翎的魁梧身影。
當恨潮生回過神之後，立在他對面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空蕩蕩的江岸上，只剩下他一個人，少年拍了拍懸在腰後的長刀：
“往後，你便叫做日照殘潮吧。”
…………
天疆。
“時隔多年，他終究還是選擇去了天都。”
僻靜的院落內，玉離經將看完的書信裝回信封收起，語帶嘆道。
不遠處的鬼麒麟說道：“從鬼獄出來的鬼，不管理由如何，大多都不會選擇再回去。
就像伏字羲當年，也沒有提過要回去給天鬼報仇雪恨。”
“你今天倒是難得的話多。”玉離經轉頭看了鬼麒麟一眼。
“年紀大了，提到往事總想多說兩句。”
“那與我說說當年之事如何？”
“不行，有些事不能說！”
對於往事鬼麒麟依舊守口如瓶，這些年，玉離經變著法子想從他這邊瞭解一些內幕，每次得到的回答都差不多。
“那好吧，天疆這邊快忙完了，過段時間我準備與師姐他們一起回去。”
玉離經開始準備筆墨，給異斬魔彎回信。
鬼麒麟有些遺憾：“這就要回去了嗎？”
這些年他在天疆這邊過得很舒服，甚至，前段時間處斬那什麼咒天三孽時，他還前往旁觀過。
赤麟那小子不簡單，腦子好用，做起事情來也果斷，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自己能在對方身上看到某個人的影子。
“你如果想的話，我與師姐說一聲，讓你留在這裡養老，如果有事我會召喚你。”
“也不是不行，算了，還是跟你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