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這個如今和自己發言的綠色光球，便是後者，它的存在讓森林產生了巨大的變化，掀起了軒然大波。
雖說其中諸多細節麥茨依舊無法想象，更別說理順了，但聽到這個綠色光球這麼描述它自己的往事，這讓麥茨對它一系列反常的行為，更為理解了。
樹精們依舊在資源分配下安之若素地生活，一代代的疙瘩怪哇哇墜地，整個樹精種群正有條不紊地，順應著那一套規則週轉著。
直到一個名為布吉的小疙瘩怪誕生於世。
一般的疙瘩怪沒有名字，或者說有，那便是在樹精往葉之腦中植入服從指令時，所留下的不同編號。
這些生產的疙瘩怪，被當作一個個可能培育成型的器皿，在森林中穿梭著。
最初都沒有明確的思維，沒有直接的意識，只保有著屬於生物的本能，那便是生存。
而雌樹精所提供的簡單的指令，則是利用了這種生物的本能，並在原始的意識中完成加工，新增少許資訊元素。
你該吃什麼，當遇到兩樣東西，你應該選擇吸收能量價值更高的，就比如一般的自然素食與一個活脫脫的動物，這時候作為一個疙瘩怪，應該選擇後者。
就最初而言，這個指令很呆板，沒有什麼“你”該怎麼打，你是不是應該洞若觀火，擇機而上，但相對而言委實是一種，簡單粗暴且易於操控的管理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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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簡單粗暴的指令，雖然有些蠢，卻恰好就十分適合樹精森林中量產而出的疙瘩怪。
因為這個指令說到底，也就是一種粗糙卻不乏效果的宏觀調控方式，這個指令只是一個，在初期用於篩選的方式。
每一個疙瘩怪在每一個生產它們的雌樹精中，都有一個編號，它們的能量長勢，發育程度都能夠透過葉之腦進行遠端傳輸。
可以說，疙瘩怪在整個林子裡，其實一直都是在被監視著的，最初量產出去的疙瘩怪，很快就會因為愚蠢，或者質量不佳，慘遭淘汰。
這時麥茨腦海中就毫無徵兆地蹦出來，之前自己印象中疙瘩怪一顛一扭的憨憨形象，頓時想笑，但想到如今的處境，心登時就沉了。
淘汰它們的，或許是自然使然，也或許是人，到這個階段了整個森林體制反倒十分公平。
無論你是“一般出身”在第一輪中脫穎而成的，還是“特殊出身”擁有著優質質量，卻在這個過程中慘遭不測的，此時不會有排斥，也不會有惋惜與挽救。
原本壞的能挺過來，就成了好的，原本好的倒黴了或者別的什麼了，報廢了，就沒用了。
從疙瘩怪海中脫穎而出的一小撮疙瘩怪，便成了“二次加工”的機器。
樹精並非無法提供更好的葉片思維，只是這是一個大工程，要這麼做，起碼要給對的疙瘩怪，保證更大機率的旱澇保收。
於是這一波疙瘩怪就被各自產家喚回來，將原先的葉之腦更新，此時這些疙瘩怪中的葉之腦中，對於這一片森林更為熟悉，同時戰鬥力還會有一定程度的提升。
總之這種淘汰還回來數次，每次都同理，但可惜的是，無論這些資訊儲備有多完善，依舊封鎖了屬於疙瘩怪自身的思維發展。
其實，葉之腦是會隨著能量堆積自然發展的，如果幸運的話，隨著時間的推移，疙瘩怪會在沒有外界植入資訊的情況下，形成自主的意識。
如果各方面影響都避開，甚至存在激發出個人思想乃至三觀的機率，但這事情如果從疙瘩怪誕生開始，就被葉之腦中的精神桎梏固定住了，便毫無可能。
要說布吉的誕生也是陰差陽錯，後來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則更為離奇，但這些事情就是發生了，最後才有了如今和麥茨的這番交談。
據布吉所瞭解，它還有五個營養不良的兄弟，分別叫見吉，莫莫，頗頗，卡卡，奇曼，無一例外都因為某種不可抗的因素，在第一輪淘汰就不幸夭折了。
那時候雖然布吉的母親並沒有鎖住布吉的思維，但其實最初的疙瘩怪，也如初生嬰兒一般懵懂無知。
在那個階段，布吉的五個兄弟都別說什麼戰術意識了，連學會自行行動還是媽媽手把手操持，才學成的，加之“體質”較差，基本就是短命鬼。
說到這裡，布吉似乎梗了梗，用著冰冷的語調，緩緩地說，其實之後它才明白媽媽的用心良苦，麥茨聽後心中一燙，布吉卻簡短地說，但自己明白這些也是後事了。
其實要說“體質”，布吉可能還比不過他的五個親兄弟，但由於一件事情，徹底改變了他的命運。
那是八九十年前，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樹精森林卻靜得出奇，樹葉之間滿是銀紋，月光透過樹林的縫隙斜射而來，地上萬物在清冷月光下汨汨生輝。
此時一般的疙瘩怪，都會開啟強制生理週期性的睡眠，到了這個點，葉之腦中磷火一般的雙眸黯淡，漆黑皴裂的樹皮和黑夜融為一體，開始動地吸收著空氣中的細微的營養物質。
這是一般疙瘩怪淺層休眠的狀態，當有符合生理指令的資訊傳來時，它們又會立即活過來，開始屬於自己的狩獵。
那一夜，布吉感覺大腦有些空虛，夜不能寐，它依偎在它母親的身旁輾轉反側，毫無睡意的布吉決定四處溜達，便離開了自己的母親。
那時候的布吉，還成型沒有多久，它對於這個世界是懵懂無知的，和大多數疙瘩怪一樣，只有最原始的本能，甚至和同齡疙瘩怪相比，還沒有更發達的葉之腦。
布吉走著走著，忽然感覺到自己身軀的某一個方位，傳來了踏踏踏，極為急促而清脆的腳步聲，枯葉脆裂的聲響在整個森林中急速迴盪。
沒過多久，布吉便聽聞出了方位，它朝著那個方向一看，已發現那一片區域，有無數鬼火般的綠色光點來回攢動，接著便傳來了打鬥的聲響。
布吉眼睛驟然綠了，快速朝那個方向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