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顏紆澤後背插著箭,身上還挨了好幾刀,一身是血,他舔了舔牙,衝著林梢上的成玉笑得張狂。
姜姒沒的挨了一記石頭,額頭起了個小鼓包,紅紅的。
她抬手揉了揉腦門往下看,對上了一雙如夜雪流銀一般的眼瞳,桃花眼盛滿訝異,銀瞳?
道上的男子沾了血的黑色衣袍上有著切口整齊的裂口,像是被刀劍砍出的,銀髮凌亂被汗水浸溼。
他一副遭了大罪的模樣,比之初見之時還要狼狽萬分。
"你是什麼人,為何要扔石頭砸姐姐!"石頭站在姜姒身前,伸手虛攬是保護的模樣。
"不認識!石頭,我們走吧!"姜姒拉過石頭,當沒看見人一般轉身欲走。
她可沒忘記,當初自己在攬月樓時,幾番求救他都視而不見。
如今風水輪流轉,她也只當沒看見,非得出了那口氣不可!
攬月樓那日,他選了第二條路,接了晏君御給的符牌,原本是想離開大晏重回北漠,未曾想在臨出關時被人攔下。
晏君御出爾反爾,派成玉將他抓了回來關進禁中刑獄。
大晏皇庭裡的玩意兒,他是一個不少地都試了一遍,直到半月前才逃了出來。
可他一向是個好徵略的主兒,吃了這麼大的暗虧不討回來,那便不是他了,既然進了著皇宮,那可不能白進。
是以他逃出刑獄之後,並未立刻出宮,而是暗探大晏皇庭,幾番輾轉找到了他日思夜想之人所在的朝暉宮。
他武藝高強極擅隱匿,在朝輝宮躲了好幾日都未曾被人發現。
如今落得這番下場算得咎由自取,若不是他趁著月色摸進晏綏寧的寢宮,情難自持悄悄摸了摸躺在榻上安睡的女郎的臉頰,被晏綏寧發現,狠狠甩了一巴掌,也許他如今還在皇宮之內。
不過伯顏紆澤並不後悔,反而更想將這大晏公主掠進漠北王庭了。
只是他原本的傷還沒好,又被皇宮的禁軍圍追堵截,雖然脫了身,可傷勢加重如今瀕死,偏生這舊主子瞧見了,愣是當做沒看見。
他萬萬沒想到這瞧著嬌俏靈動,善良可人的小姑娘還是個記仇心狠的,不由咬了咬後槽牙,汗滾如流。
能遇見姜姒,於他而言幸也不幸。
她不願救算是小事,自己總有辦法讓人點頭,麻煩的是她身後跟著的尾巴,如今正隱藏在林間的成玉。
晏君御的犬齒,當初正是他率暗衛於北界焦頭嶺關口將他攔下。
不過他既不現身,應當是受命暗中保護這小姑娘,可晏君御對她的心思實在叫人琢磨不透。
將人弄進東宮沒幾天又放了出來,派人跟蹤卻也不管她的安危。
若說是有意看著也不像,哪個男人忍得下自己看中的女人被路人挾騙,孤身流落在難民橫行的城外,更是落得如今這副磕磣樣兒。
瞧著也沒比他好多少。
若是叫他見了晏綏寧落得如今這番處境,他肯定是心疼壞了,恨不能將人拴在氈房裡,也不知這大晏男人是如何想的?
不知道疼女人?
不慎蹭了傷處,伯顏紆澤皺了皺眉,啞聲道:"救我,許你三個條件。"
姜姒正邁著步子,聞言眼眸微亮,活像是嗅到東西的饞貓,桃花眼亮晶晶地看著他:"當真許我三個條件?"
她見銀瞳一副性命垂危的模樣,本就軟了心腸,再走兩步出口氣,就要轉過頭來救他。
沒曾想他先許出三個條件,他飛簷走壁武功高強往後打起人也是一把好手,這不是賺了。
立時走到人跟前:"我救你,你許我三個條件,成交!"
她應得實在爽快,倒叫伯顏紆澤有些腦子發空,補了句:"不得阻我追女人!"
靈光乍現,他忽而想起這小姑娘護在晏綏寧身前的模樣,大聲斥責他不得對晏綏寧有非分之想。
他一向重諾,這小姑娘又狡黠,若是被她鑽空子,那豈不是悔掉牙?
聽了這話,姜姒便知他算是個重諾的,眉開眼笑地上前:"你對綏寧姐姐還存著心思呢,若是你能討得綏寧姐姐歡心,我又怎會阻攔?"
"石頭你不是說可以尋些草莖吮食的嘛,能不能找來喂他一些。"姜姒口上吩咐,手也不閒著,將紅袍裡面的白襯布扯成布條,按在他腰上最為致命的傷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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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去給你弄些草莖來,你就在此處不要走開,老爺爺馬上要回來啦!"
石頭說完,快跑出去,他這幾日都在這裡躲著,已經是摸清了哪裡有鮮嫩的草莖。
沒過一會兒,老頭騎著玉奴回來,人馬皆疲憊。
見兩個小的拖油瓶又撿了個大的回來,氣歪了鼻子,他騎著玉奴去原來的草堂跑個來回,取了些水,又在後院裡挖出自己埋著的蘿蔔,這才過來。
一回來就發現姜姒醒了,石頭又不見了,還多了個銀眼珠子灰頭髮,奄奄一息的異族人?
"這是何人?"老頭喘氣。
"阿爺,這是我先前買的奴隸,快死了,救救他吧。"姜姒笑容甜甜,接過水囊給伯顏紆澤灌了一口。
老頭如今是越發後悔了,他在京城裡四處遊蕩,混跡在乞丐堆裡,好不容易從他們口中打探出出城的"密道",著急忙慌地想著要去救魏識。
未曾想遇到了蹲在街上的小姑娘,看她可憐巴巴的這才想著將人帶出來。
老頭嘆了口氣道:"阿爺趕著去救魏識,你可敢帶著石頭自去草堂,若是不敢且在這裡呆著,這裡有水還有些我冬月埋的蘿蔔,阿爺來去快些,儘量早些回來可好?"
"嗯嗯,姒姒敢的,我與石頭一起,阿爺快去快回,把魏識哥哥救回來!"
老頭聞言欣慰地笑了,看眼玉奴,馬兒認命的垂首,到叫姜姒笑了:"玉奴再辛苦一些,帶阿爺去把魏識哥哥救回來!"
成玉抱劍立於林梢,四處巡捕人不得,未料又撞到他手裡。
只是如今他被小姐救下,一時動不得,他未曾昏倒之前,笑得那叫個猖狂,當是算準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