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夏婷婷只是下意識進行感嘆。
但夏晚歌卻心頭一震。
是啊。
白小七只是一個助手而已。
助手憑什麼影響董事長的決策，或者憑什麼影響總經理的決策？
一些小合同或者工作中的小事也就罷了，那可是B級合同啊！
而且，如果B級合同是因為白小七，那麼這份A級合同難道也是因為白小七嗎？
白小七當然沒那麼大的面子。
至於趙南翁所說，之所以將這份A級合同交給她，是因為她拉攏到了省城神農坊。
這乍一聽的確有道理，但……
陳當歸為什麼知道她能拿下A級合同？
如果陳當歸並非提前知道此事，為什麼如此自信滿滿地讓她來籤A級合同？
如果陳當歸提前知道……
那麼他憑什麼能夠提前知道？
他就算再有錢，也只是一個暴發戶般的存在。
東海集團，那可是連三大集團都不願意輕易招惹的特殊存在。
而且，獒昆作為陳當歸的屬下，為何會出現在東海集團？
他真是來辦事的？
如果他是來辦事的，為什麼會和白小七在一起？
難道僅僅是巧合？
但……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巧合？
“喂喂喂……”
夏婷婷伸手在夏晚歌眼前揮舞了一下，道：“你愣什麼呢？開車啊。”
“啊……哦哦哦！”
夏晚歌這才發現，自己在神遊九天的過程中，已經坐進了X7駕駛座。
回過神來的夏晚歌揉了揉鼻子，暫時將這諸多疑惑拋到腦後，然後便開車直接向夏氏集團行去。
……
夏氏集團。
董事長辦公室。
因為提前收到了夏婷婷的訊息，所以老太太一直忍著沒吃中午飯，心神激盪地在辦公室裡等著兩位英雄凱旋而歸。
總經理夏先進，與即將革職的副總經理夏長龍，則陪伴在老太君左右。
當夏晚歌與夏婷婷進入董事長辦公室的時候，老太太立馬站起身子，主動起身迎接。
“晚歌，婷婷！你們……真的拿到A級合同？”
老太君臉上堆滿了激動的表情。
“是的奶奶！”
夏婷婷笑道：“晚歌真厲害，剛去東海集團，還沒有一個小時，就把合同拿下來了。趙南翁趙總說了，把合同交給咱們，是因為看中了晚歌的能力，說晚歌上次關於B級合同的風波處理得很好，甚至還與省城神農坊達成了合作關係，能力出眾，值得信賴。”
聽到這話，老太君歡喜至極。
如果趙南翁直接把合同給他們，那麼事出反常必有妖。
可既然趙南翁有自己的想法，給他們合同也有合理的原因，那她就不怕了。
只是辦公桌旁的夏先進與夏長龍對視了一眼，眼中卻掠過一抹陰沉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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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在他們看來，省城神農坊之所以找到夏晚歌，是因為那位神秘的陳先生相助。
而他們始終認為省城陳家，將是他們的親家，也就是說，夏晚歌這是沾了他們的光了！
這讓本就心胸狹窄的父子二人，心頭如何能夠平復？
“我看看合同。”
老太君接過合同，來到辦公桌前，仔細翻閱。
夏先進也將腦袋湊了過去。
半晌後，待看完合同，老太君臉上的欣喜之色更濃了，道：“這份合同沒問題！晚歌，你真是幫了家族一個大忙了！”
夏晚歌微微一笑，道：“只要奶奶能夠按約定履行，晚歌就很滿足了。”
“放心，承諾給你的不會少。”
老太君擺了擺手，然後將合同交給了夏先進，道：“先進啊，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去處理吧。”
“是。”
夏先進眼睛一亮，接過合同。
而見狀，夏晚歌眉頭頓時一皺。
夏婷婷更是直接責問道：“媽，這是晚歌拿下的合同，你怎麼交給了大哥？”
老太君淡淡地道：“該晚歌的，一樣都不會少給她；這份合同日後的運營，也會交給晚歌負責，畢竟趙總的態度，我們已經領略過一次了。只不過貸款這件事，先進與銀行方面的人比較熟悉，由他出面，可以更快更早地把款項貸下來。”
“原來如此……”
聽到這話，夏婷婷松了口氣。
她還以為老太君太偏心，要把這份合同交給夏先進去做呢。
只是夏婷婷雖然松了口氣，夏晚歌心頭卻嘆了口氣。
夏婷婷深受家族寵愛，不問公司事務，想法也簡單了些。
夏晚歌這些日子與老太君和夏家父子明裡暗裡過了好幾次招，老太君在想什麼，夏晚歌實在太清楚了。
因為楊守康的事情，現在夏先進父子二人在公司的威信已經降到了冰點。
等夏晚歌成為公司的第二大股東，以及副總經理，到時候別說夏長龍了，就算是夏先進恐怕也壓不住她了。
而將貸款的事情交給夏先進去做，那麼在夏晚歌的任職大會上，夏先進也能夠佔到幾分功勞。
這是在想辦法幫夏先進恢復威信，並讓夏晚歌少得些人心啊……
老太太的心眼兒，簡直偏到姥姥家了。
如果是半年前的夏晚歌，肯定要和老太君鬧一鬧了。
但現在的夏晚歌，早就對老太君失望透頂。
她已經不指望老太君能夠將“疼愛”這種寶貴的情緒放在她身上了。
她現在只想在陳當歸的幫助下，爬到夏家的頂峰。
還是那句話。
只有當你對這個世界露出獠牙的時候，這個世界才會對你溫柔以待。
……
幾乎每個省都有屬於自己的本土銀行。
北商銀行就是L省的本土銀行。
下午一點。
北商銀行，北海分行。
“夏總啊，我很為難啊。”
中午剛吃過飯，夏先進就迫不及待地帶著那份A級合同趕來了北海分行。
因為夏氏集團一直都是與北商銀行進行合作，所以夏先進與北商銀行的行長周正偉也是老相識了。
上次夏氏集團拿六份合同貸了一個多億，就是夏先進透過周正偉貸的。
這一次，夏先進本以為自己拿著東海集團的A級合同來貸款，肯定是十拿九穩的。
畢竟這份A級合同涉及的資金流多達十幾個億，而且合作方是東海集團這種大公司。
換句話，就等於東海集團給夏家做了擔保了。
然而當夏先進與周正偉談起這件事情的時候，周正偉卻搖了搖頭，拒絕為夏家放貸。
夏先進眼睛一瞪，道：“周行長，咱們可是老朋友了，你不會這點面子都不給吧？這份合同，難道貸不了三個億？”
周正偉打量了夏先進許久，猶豫了很久，終究還是嘆了口氣。
“夏總，實不相瞞。有這份合同，憑我的權力，的確可以給你貸三個億，但是……你們夏家惹到了些麻煩。”
“麻煩？”
夏先進心頭一驚。
難道楊守康坑了夏家的事情，被周正偉知道了？
這件事情在夏家可是嚴格保密的！
周正偉是銀行行長，又不是商會會長，怎麼會那麼快就知道？
“嗯。”
周正偉點了點頭，緩緩端起桌面上的茶杯，輕輕吹了一口。
夏先進皺眉道：“周行長，這三個億對我們夏家真的很重要，能不能麻煩你通融一下？”
“唉。”
周正偉嘆了口氣，乜了夏先進一眼，道：“夏總，你也是個識趣的人，怎麼連‘端茶送客’的道理都不懂了？”
夏先進看了看周正偉手中的茶杯，看了看周正偉淡漠的眼神，本想再多說些什麼。
但猶豫了一下，終究咬了咬牙，嘆了口氣，黯然離開了北商銀行。
等到夏先進離開，周正偉這才搖了搖頭，冷笑一聲。
“在北海市得罪了孔家，就是大羅神仙也保不住你們嘍。”
如果夏先進此刻沒有離開，如果他聽到了周正偉最後那句話，真不是會作何感想。
他本以為是楊守康一事被周正偉知道了。
卻不知道，真正讓周正偉拒絕為他貸款的是，孔通集團在得知夏氏集團出現資金漏洞後，對北海分行進行了施壓。
周正偉可不想為了一個小小的夏家，得罪孔通集團這樣的大客戶。
至於夏氏集團怎麼會得罪孔通集團，周正偉懶得去管。
他能在三十六歲的年齡就爬上這個位置，就是因為他從來不多管閒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