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死神”這兩個字,卓不凡也是怔了一下,許久沒聽見的名字,帶來的,是當時同樣可怕的回憶。
伴隨著壓倒性實力的恐怖回憶…
“老黑,組織存在的目的是什麼?一般小說、電視劇裡面的大反派都會有一個清晰的目標,佔領世界或者毀滅世界。”
“組織的目的嗎?”黑帝想了想,“活下去,就是他的目的。”
“活著?我不明白,難道加入組織前,他們活不下去嗎?”卓不凡奇怪的問。
很顯然,單單“活著”,卓不凡才不會相信,就是組織存在的理由。
“組織的存在歷史,據我所知,可以往前延續到近一千年前。”黑帝說,“如果說,人類的文明史,是一副光明的畫卷,那麼組織的演變史,就是人類歷史上最醜陋的另一面。”
“或者是某國王子王位之爭失敗後的垂死掙扎,或者是民間盜賊組織對抗官府無意之中形成的聯盟,又或者…是地方門閥大族之間為了維護家族利益所形成的同盟,反正,歷史上,幾條線的重合,交織,組織就出現了。而且,目前組織觸手已經盤根錯節,滲透進了大陸四國之中。”
“比如被陳氏集團幾乎控制了大部分經濟命脈的東萊聯邦,萬千平頭百姓確實不知道組織的存在,但…千絲萬縷的聯絡都在無時無刻發生著。”
黑帝望著熙熙攘攘路過人腳下的影子,陷入了沉思,他想起了一個人之前和他說過的話。
“光與影是永遠對立,永遠並存的,光不可能完全掩蓋住陰影,影更不可能吞噬掉世界上所有的光明。所謂的對立,所謂的抗爭,都不過是渺小人類,在本就短暫的人生中,非要為自己強加的崇高使命而已。”
白神最後一次和自己動手前,所說的話…
卓不凡蹣跚地回到病房走廊後,又看見了沈嫣正站在病房的門口,似乎是想進去,又似乎猶豫不決。
很明顯,沈嫣還是十分關心自己的,只不過因為自己這次鬧的太厲害太過火,讓她在過度驚嚇後生出了憤怒而已。
卓不凡悄悄找了個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他只是想靜靜地看看,這個一直牽動著他心緒,但是讓他一直不敢正視的人,這個叫做沈嫣的人。
依然是微卷的披肩長髮,依然那件淡白色的針織毛衣配著過膝的碎花長裙,依然是那雙熟悉的白色運動板鞋並露出白嫩光潔的小腿,依然是他心中最完美的陽光滿滿的樣子。
“你們倆
,真的是絕世的,奇葩。一個自卑不願意鼓起勇氣去表白,一個,始終端著不肯痛快把窗戶紙捅破。我在想,你們倆就這樣僵下去,會不會在養老院的時候才開始談戀愛。”
“老黑,你閉嘴!”
“我擦,收到!”黑帝果斷收聲。
在沈嫣內心經過了激烈的思想鬥爭後,她終於舒緩了表情,抬起了頭,剛要踏步進去病房,就看見卓不凡正以一個混身繃直的奇怪坐姿,一臉笑容的坐在對面。
“這位病人,痔瘡手術完之後,不要這樣坐著,趕緊回你的病房。”一名值班護士以卓不凡的坐姿,敏銳的覺察到,這又是一個老煙槍出來找地方抽菸的。
剛才的老頭,現在這個歐巴桑,都被粑粑糊了眼睛嗎!天殺的,我的一舉一動真的像得了痔瘡的人嗎?
卓不凡以足以殺人的兇惡眼神逼退了這個沒有眼力勁的護士後,又飛快的換上了一副笑臉,望著沈嫣往自己這裡跑來。
“不凡...你怎麼出來了?不在病房裡躺著嗎?”沈嫣望著剛才被一群人推走的卓不凡,現在竟然一個人坐在這裡,一下子被搞蒙。
明明住的是重症病房,明明被打滿了石膏,為什麼現在竟然像個沒事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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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說了,我是輕傷,只不過是公司的人慎重,才把我想得那麼嚴重。”
沈嫣輕輕伸出一隻手,輕鬆地把卓不凡扶了起來,往病房走去。
“晚上,我差不多就能出院了,有一個急事,我得辦,也只能我去辦。”卓不凡笑的很燦爛,沒有半點難受的樣子。
這樣的舉動,確實很奏效,因為,沈嫣點了點頭。
“不凡,對不起,我不該打你。我...”沈嫣低著頭,輕聲道歉。
“我們做個承諾,可以嗎?”卓不凡坐到床上,背後靠著枕頭,伸出了右手的小拇指。
沈嫣不明所以,也用同樣的手勢,伸出了右手。小拇指輕輕勾住的同時,大拇指緊緊按壓在一起。
“我欠你的東西很多,永遠不要和我道歉,永遠...”
沈嫣望著鄭重其事的卓不凡,在他那鄭重其事的目光中,點了點頭。
......
傍晚,在卓不凡強烈的要求下,醫院方的幾個專家醫師,經過許久的討論,終於同意卓不凡可以提前出院了。
王棟樑適時地送過來兩個柺杖,卓不凡開心地拄著雙柺,在王棟樑和沈嫣的陪同下出院。
......
傍晚的天氣微涼,秋天已經漸漸來到,卓不凡望著通紅的天空,百感交集。明明是很美很美的夜景,但是他卻絲毫沒有任何欣賞的心情。
在沈嫣的幫助下,卓不凡從城南和平公園附近的貨運中心保管倉中取出了一個黑色的包裹。裡面是用牛皮紙包裹著的緊緊的方方正正的物體,外面用黑色的垃圾袋緊緊裹住。
沈嫣沒有多嘴半句問裡面的東西是什麼,她默默地陪著卓不凡,坐著計程車來到城裡面一個破舊的居民樓小區。
一棟孤零零的筒子樓,被煙火燻的發黑的外立面,在路燈的照射下,反射著油膩的光。
卓不凡走進樓裡面,望著樓道上滿地紙灰和堆滿了一面牆的花圈,心情也越發沉重起來。
鄭銘在這棟樓一樓的家,被臨時改成了靈堂,卓不凡聽著裡面不時傳出的哭聲,盡全力放輕放慢了自己的腳步,在雙柺的支撐下,走的異常吃力。
“請問...鄭銘是您的先生嗎?”
靈堂之中,正中的遺像上,鄭銘憨態可掬的笑著,望著門口前來拜祭的人。卓不凡鼻子一酸,差點又要哭出來。他望著邊上一名面色蠟黃,頭髮有些灰白正披麻戴孝的婦人,禮貌的問。
“是的,請問您是...”鄭銘的遺孀擦去了滿臉的淚水,禮貌的起身回禮。
卓不凡在鄭銘的遺像前磕了三個頭,身後的沈嫣果斷的把黑色包裹遞了過來。
“我是他的同事,對於他的死,很抱歉。”
望著裡面方方正正的形狀,悲傷的婦人立刻知道裡面是什麼東西,“我們不能亂收東西...請問這...”
卓不凡知道,這筆錢數額龐大,不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對方是絕對不敢收這來路不明的錢。
“這是,鄭總的喪葬金...我代表陳氏集團,陳達先,對你們全家...致以最深切慰問...”
卓不凡說完,咬著牙快步地走了出去,如同逃跑一般。
......
昭東市立醫院的一個病房中,破軍接通了一個電話,電話的那頭,是張嵐向他彙報,已經以陳氏集團的名義,為鄭銘的妻子預約了最好的醫院和大夫,一切費用從破軍的賬上走。
破軍滿意的道了聲謝,張嵐彙報完畢後,問要不要告訴卓不凡這一切。
破軍想都沒想,冷冰冰回了句“告訴他幹什麼?”便果斷的掛掉了電話,繼續趴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