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茵茵許久沒吃過楊母做的燒餅,更何況燒餅裡還有她最愛的雞肉,一連吃了兩大塊燒餅才放慢吃飯速度。
顧哥兒乖乖靠著虞茵茵坐下,卻並不著急吃飯,一個勁兒地幫她添菜。
虞茵茵覺得好笑,乾脆給他喂一口,自己再吃一口。
許是顧哥兒很久沒見孃親了,一雙大眼睛緊緊盯著虞茵茵的臉,看著看著,他突然發現孃親脖子下方有一抹紅痕,像被蚊子叮起的包,可又一點都不鼓,而且也不是圓的。
他伸出自己胖乎乎的小手,指了指那兒:“孃親,你那裡怎麼了?”
虞茵茵低頭看去,臉色有些窘迫,信口胡謅道:“洗臉時力氣用大了……哎,你有沒有好好吃飯啊?”
說著,就放下手裡的碗筷,審視地盯著他,企圖轉移這孩子的注意力。
“我已經吃飽啦!奶奶每天早上都喂我吃蛋羹,現在有些吃不下呢。”
顧哥兒乖乖回答,又拉著虞茵茵的手撒嬌道:“娘,我今日起得太早了,剛才又吃得太撐了,現在腦子就暈乎乎的想睡覺。”
邊說著,顧哥兒就半眯著眼,張開小手臂讓虞茵茵抱他。
虞茵茵被他這萌噠噠的模樣融化了,乾脆把顧哥兒抱進懷裡,一隻手在他身上輕拍,緩聲哄道:“困了就眯會兒,一會兒娘抱你進屋去睡。”
這個年紀的孩子本來就貪睡,顧哥兒被虞茵茵一鬨,就更困得眼睛都睜不開,嘴裡嘟囔著,“孃親陪我睡,好想孃親……”
因著顧哥兒的話,楊母也看到了虞茵茵脖子上的紅痕,再結合閨女躲閃的目光,楊母心裡大概猜到事情不會簡單。
沒辦法,自家閨女長得就招人稀罕,就是不知道是哪個王八犢子欺負了閨女,真想狠狠啐對方一頓。
但楊母一看到虞茵茵在哄顧哥兒睡覺,她就忍著沒問。
等虞茵茵哄好睡得香甜的顧哥兒,楊母就拉著閨女輕手輕腳地走出顧哥兒的房間,進入東屋中。
關上房門,楊母轉身,擔憂地問閨女:“你脖子上的印記,能夠瞞住顧哥兒,卻騙不過我老太婆,你實話實說,是不是縣太爺那個畜生強迫你了?”
虞茵茵原本就打算告訴楊母的,也不隱瞞,一五一十將她在吳府發生的事,以及遇到平西侯唐熙成的事一併交代了。
末了,虞茵茵面上泛起紅暈,垂頭微笑道:“娘,您別擔心,我第一眼看到侯爺時,就知道我會嫁給他。”
楊母嘴角一沉,面容嚴肅,這還沒上門提親呢,就先把閨女給收房了,對方能是多好的男人?
騙騙不諳世事的閨女也就罷了,她可不上當!
“雖然你喜歡他,但過日子最重要的是互相敬重,他雖然位高權重,但你也我楊家的好閨女,僅憑他對你做的這些事,娘就不答應這門親事!”
楊母指著虞茵茵頸脖上的印記,斬釘截鐵道。
虞茵茵有些狀況外,她穿過好幾個世界,但沒有一個世界的母親會阻攔她的婚事。
而楊母的出發點是為她好,虞茵茵便對楊母強硬不起來,弱弱的勸道:
“娘您忘了,你當時說只要我願意,您就同意我的親事。”
“再退一步講,當時的情況緊急,他……他會對我做那種事情,也是情非得已……”
“等過段日子,他便會上門來提親,等娘親眼看過他之後,再決定要不要認下他這個女婿吧。”
說完,虞茵茵的頭垂得更低了,她只能幫唐熙成到這裡了,剩下的就看唐熙成的誠意吧。
楊母對閨女的說辭很不滿意,恨鐵不成鋼道:“什麼叫情非得已?人家都欺負你到床上去了,你呀你呀!”
楊母很想敲醒閨女,又捨不得戳閨女的腦袋,就鬆開手掌,緊緊拉住閨女的雙手,語重心長的道:
“娘是過來人,你就聽娘一句勸,現在的你就是被情愛衝昏了頭腦,等你過去這段日子,那些情呀愛呀就會散個乾淨,能一塊過日子的,都是靠著恩義。”
虞茵茵不信,她和邊影每一世都會相愛,每一世的愛情都不會變質,沒道理這一世就會不同。
一看閨女的神情,楊母就知道閨女不聽勸,苦口婆心繼續勸:
“看人不能光看表面,長得好看不等於品性就好,再說了,他只是納你為妾,娘就不答應這門親事!”
“你忘了,那句寧做窮人妻,不為貴人妾的話,是誰說的嗎?”
虞茵茵沉默:“……”她應該沒說過。
天道系統忍不住提醒:【宿主,你上回面對吳佔胤的提親,就是那樣說的。】
虞茵茵:好吧,我承認,我就是雙標,你奈我何?
天道系統:【為你鼓掌好嗎?】
虞茵茵想了許久,問楊母道:“如果他答應娶我為妻,娘就同意這門婚事嗎?”
楊母一噎,又轉念一想,那個平西侯聽起來就是個大人物,也不尊重閨女,否則婚前哪會壓著閨女幹那事。
所以,侯爺肯定是嫌棄自家閨女的出身,也不會娶一個山村女子當嫡妻,如此倒正好,也能斷了閨女的妄念。
“對,只要他能娶你為妻,娘就答應這門婚事。”
虞茵茵笑得志在必得,“好,這可是孃親說的哦,咱們拉鉤,您可不能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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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相信,以她和唐熙成的感情,阻礙他們在一起的只是門第之見。
雖然現在,她身份低微,唐熙成初次見她對她只有色慾故而只想納她做妾,等時間長了感情處出來了,唐熙成府上又沒有妻子,她使使勁兒,那唐熙成肯定願意娶她為妻的。
楊母皺眉,覺得自家閨女魔怔了,但還是伸出小指頭。
“不錯,這是娘說的,絕不反悔!”
虞茵茵煞有介事,勾住了楊母的小指頭,還用大拇指蓋了個章,調皮道:“誰反悔誰是小狗!”
楊母:“……”閨女咋那麼自信?
真無解。
……
縣城,吳府。
等吳佔胤回家後,聽說了虞茵茵被賊人擄走,隨後又被平西侯霸佔的訊息,整個人一反常態,並不像往常一樣,發怒地懲罰下人。
吳煥雄彙報完情況,見到父親眼底的猩紅,只覺事態更嚴重了。
俗話說,知子莫若父,這話反過來也成立。
因為,沒有人比吳煥雄更懂,父親吳佔胤從始至終就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父親對需要結交的官員阿諛奉承送禮討好,對權勢不如父親的人而言,父親是不會把他們當人看的。
雖然父親每年都會花銀子接濟窮人,但那只是為了搏個好名頭罷了,只有吳煥雄才知道父親的真面目,若是得罪了父親,必會遭到父親的瘋狂報復。
吳煥雄從小敬佩父親,但他更畏懼父親。
想到這,吳煥雄生怕剛才的說辭有問題,被父親聽出破綻,便跪下請罪道:
“都怪孩兒疏忽,這一切都是孩兒的錯,竟沒有發現賊人潛進洛霞院,還請父親責罰!”
吳佔胤神色複雜地看向兒子。
兒子的話乍聽起來很有道理,但其中有幾個疑點。
首先,如果是賊人擄走虞茵茵,那他究竟是圖什麼呢?
那個山野婦人也只有美色能貪圖了,既是為了美色,就不會不知道,這女子是他堂堂縣太爺想要的人,試問,誰會跟他過不去呢?
其次,那賊人如果是平西侯的話,大可不必那麼麻煩,直接向他要人就行。
最後,他已經打聽到,虞茵茵現在已經回到了楊家,而且她身邊還有平西侯的人保護著。
所以,得罪他的並不是平西侯,而是那個膽敢闖入洛霞院的賊人。
這個“賊人”不但十分瞭解吳府的佈局,還可以任意呼叫吳府的馬車。
答案是什麼,呼之欲出。
“你是說,我離府後的當晚,賊人就闖進洛霞院,而你聽到動靜,就跟上前去,在樂山附近跟丟的?”吳佔胤質問道。
吳煥雄臉上,恰到好處浮現出慚愧的神色,道:“不錯,也就是在樂山附近,平西侯領兵出現在那處,大約是平西侯打退了賊人,孩兒便看到平西侯帶著姚姑娘離開。”
既然是平西侯跟那賊人交的手,父親自然不會向平西侯求證,也就無法問出賊人的真面目。
吳煥雄自認為這套說辭無懈可擊。
哪曾想,吳佔胤早已理出關鍵——從縣城去老家,是一定要經過樂山的,那賊人的目的地,也幾乎可以摸清楚。
正是因為太清楚了,吳佔胤才久久不語。
事到如今,他們父子倆看上一個女人的事實已經非常明了了,只是兒子還不知道他知曉了實情。
如果虞茵茵還在洛霞院的話,那他可以好好敲打兒子一番,讓兒子死了那份心思,甚至……還可以親手送給平西侯當禮物。
可惜,虞茵茵已經回到楊家,再也無法服侍他,再也無法為他帶來任何益處。
既然得不到,不如就此毀掉……
“父親,您是不信兒子嗎?”吳煥雄見父親遲遲不發話,十分受傷的道。
吳佔胤看了眼兒子,搖頭道:“我信,我是在想該如何處置那個三心二意的女人。”
吳煥雄一驚,聽父親的語氣,竟是想殺了虞茵茵?
吳煥雄還沒有得到她的身子,為了這件事他都鋌而走險了,如果沒睡一下就讓虞茵茵死了,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可是父親,她被平西侯看上,也並非她的本意,您……”
吳佔胤沉著臉,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打斷吳煥雄看似正義的話,道:
“你忙了那麼久,一定需要好好休息,剩下的事為父自有安排。”
吳煥雄慚愧的道:“父親,兒子不孝,沒有守護好吳府,竟然弄出這麼大的紕漏。”
吳佔胤笑了笑,安慰道:“無事,你左右還年輕,慢慢學著點就行。”
聽他這麼說,吳煥雄終於確定,父親真的相信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