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過得怎麼樣，在外面還習慣麼？”
說出第一個字，剩下的就輕鬆許多，陶雲詢問這兒子這幾年的生活，希望得到一些回應。
“還行，沒什麼不習慣的。”陶旭平和回到。
這簡單一句話，其實讓陶雲在心裡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即使他自己都沒意識到。
人老了，總是不負年輕時的冷硬。
神情都柔和了幾分：“你大了，有自己的決定，不過要是在外面不習慣，還是回家來····”
“這裡····總是還是你的家。”
“嗯。”
對於陶雲這個父親，陶旭心裡很是複雜，然而此時，心底卻在有些許的觸動同時，又是生起了幾分噁心。
他對自己溫言勸告是出於一片父親慈心，然而對某些人，做出的事卻是讓他不齒，不能釋懷。
嘆了口氣，看著兒子這幅不願言語的模樣，陶雲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本來準備好的話，看到兒子的時候卻突然說不出來了。
此時場面已經不能說是尷尬，而是死寂，一人努力想要觸動一人，另一個，卻是縮排了蚌殼裡躲得死緊，拒絕接觸。
“算了，你先出去吧，這次回來，在家住幾天，小柔還是把你當大哥的。”
言下之意，就是為了林柔，也多住幾天。
“沒有必要，這幾天我住醫院那頭，手裡有活，暫時離不開。”
“是那個····雨夜屠夫的案子？”
陶雲頓了一下：“這個案子不簡單，你少接觸。”
“這是我的工作。”
陶旭並不妥協，所以父子間又陷入僵局。
“算了。”
“隨便你吧，你也長大了。”
這是陶雲今天第二次說這話，雖然是感慨，但兒大不由爹，如今陶旭，早就不是那個需要他保護把他當成英雄崇拜的孩子了。
父子倆談話終結於此，前後不過不到十分鐘，一大半的時間都是在各自沉默，等著出了書房，林柔已經洗好了水果，陶旭卻是沒有在留下，和她打了個招呼就是又出了家門，盯著兒子離去的背影，陶雲心裡好像被生生挖去了一塊。
陶雲疲憊的坐在沙發上，林柔看了，有些難受，說是下去倒垃圾，拎著外套就出了門。
幾步追上去，陶旭剛出了樓道，林柔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就是問道：“哥，你和爸到底怎麼了，這都幾年了還沒和好，你們是親父子，再大的矛盾也不該鬧成這樣。”
“爸他····這幾年一直都挺擔心你，而且年齡也大了，你知道他年輕的時候幹工作拼命，弄得現在一身老毛病，就衝這個，你也不能老和他對著，你這樣，爸他心裡不好受。”
你現在還有心去擔心他，要是知道真相，怕是親手撕了他的心都有！
陶旭眼神複雜，但在夜色中卻是不明顯，林柔很是奇怪，有推了推他：“哥，你說話呀。”
“沒什麼，我和他的事兒你別管，最近雨夜屠夫那個案子又鬧了起來，你自己小心點，出案子時別和曲易俠分開。”
“不會，我倆是搭檔，怎麼可能分開。”
“不過這個雨夜屠夫也真是能鬧騰，這都幾年了，愣是還沒被抓到，說真的，這種人還真是挺難纏的。”
“是啊。”
陶旭想起了那一雙透著冷意的眸子，即使是那副懶洋洋的模樣，骨子裡卻還是個難纏的人物。
“你好好照顧自己，等這邊的會議一結束，我就要回W市去。”
陶旭如此說，林柔嘆了一口氣，她知道這父子倆之間的矛盾，不是自己三言兩語就能說和的了。
“那哥你也好好照顧自己，別老忙工作，這邊····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爸的。”
陶旭沒有接茬，只是垂了垂眸子，揮了揮手直接向小區外走了。
這一晚的風平浪靜，卻是已經掀開了爭鬥的帷幕，兩天後，本來一個很小的案子，在追一個逃跑的犯罪嫌疑人時，林柔被突然從衚衕衝出來的一輛車碰到，當場昏迷，被120送到醫院時直接進了手術室。
事故發生，曲易俠整個人都是蒙的，誰能想到能有醉鬼駕著車從巷子裡衝出來，在救護車裡攥著林柔的手，此時外套上都是殷紅的血跡，在見到陶旭的時候，曲易俠整個眼眶都是紅的。
“旭子。”
曲易俠一個漢子都冒出了哭音，陶旭也好不到哪去，強迫自己鎮定，身體卻是止不住的發抖：“怎麼樣了。”
“不知道，林柔直接就被送進手術室去了。”
曲易俠用手揉著眼眶：“是我失職，本以為一個毛賊，憑林柔的身手沒問題，哪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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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給自己一巴掌：“旭子你打我吧，是我沒看好林柔。”
曲易俠是真哭了，嗚咽著蹲到了地上，裡面躺的那是他搭檔，更是他好兄弟的妹妹，自責愧疚至極，此時曲易俠這漢子也是挺不住了。
陶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抖著雙手捏緊了手機，卻是沒在理曲易俠，有些踉蹌的去了一旁的樓梯間，就是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
只響了一聲，那頭就接了起來，陶旭嗓子乾涸，使勁的咽了咽唾沫：“林柔····出車禍了，現在在手術室搶救。”
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麼，掛掉電話，陶旭整個人虛脫的從牆上滑了下去。
掛了陶旭的電話，冷君凌擺弄著手裡的茶杯，整個人卻是閒適的靠在椅背上，蛋才這時從意識海中冒了出來，看著冷君凌這懶洋洋的模樣就想翻白眼。
“喂，別把人玩兒死了啊，要不怎麼和任務物件交代。”
“我需要和她交代什麼？”
冷君凌微微勾了唇角：“就是我不出手，上輩子林柔不還是差點被陶雲弄死。”
“陶旭上次回家，基本上就是與陶雲決裂了，加上我的出現，陶雲不可能不對林柔下手，不過車禍，還是從巷子裡衝出來的，還真是沒新意。”
蛋才在這個世界受到壓制，所有功能形同擺設，冷君凌自己的靈魂體被壓制的也沒好到哪去，只能動用自己以前的存貨，在林柔身上偷偷放了護身木牌，那木牌在林柔受到傷害的瞬間就會自動護主，替她擋去大部分的傷害，如今別看林柔進了手術室，也不過是些皮肉傷，外表看著唬人罷了。
“接下來，該讓陶旭出去溜溜了，表面被林柔刺激到，大開殺戒也不是沒可能你說是吧，父親是個冷麵判官正義化身，兒子卻是個“變態殺人狂”，陶雲一定會很“驚喜”。
冷君凌惡劣的笑起來，蛋才哼了一聲：“人都是你殺的，這麼讓陶旭接下來，這黑鍋，滋滋····”
“管他是不是黑禍，能刺激到陶雲就行了，最重要的，要讓林柔把所有注意力從我這個“姐姐”身上轉到陶旭身上，我呀，就當個萬事不知的事外人就行了。”
“最重要的，你知道是什麼。”
“行，我知道輕重，等有眉目了告訴你。”
蛋才說完就隱了，冷君凌腦海裡卻是快速閃過幾個面孔。
這些個礙事的，真是想想就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