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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子兮是在五日後醒過來的。
醒來的時候，她之前帶血的衣衫已經被人換下，轉而換上了一件青色衣裳，明顯是水靈兒的衣裳。
“嘶……”她想起身，可剛動彈便覺得渾身如行在刀尖上，疼得她許久沒有緩過來。
她側目著耷拉在地上的蛇尾，捏了個訣，蛇尾便化作雙腿。
她如同嬰兒似的蜷縮了起來，喚起法術開始療傷。
許久之後，才終於緩過了那股抽疼之感。
“妖女，你……你醒了？”
端著熱水的傅筠緒見江子兮醒了過來，眼眶一紅。
他隨手將水盆往架子上一放，匆匆的跑到江子兮跟前，上下的查了一番，待到江子兮真的沒事了，這才安心了過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他哽咽出聲，“前幾日你一直昏睡著，我還以為……還以為……”
還以為她一輩子都不會醒過來了。
那一刻他才知道什麼叫做心慌和無力。
她受傷的時候，他就站在她身旁，眼睜睜的著她險些被扯斷蛇尾，可他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一點都沒有……
江子兮雖然說緩過來了，但是一動還是疼得如刀割一般，所以她並未起身，而是側躺著向傅筠緒，笑了：
“我沒事，我不是跟你說過嘛，妖不會輕易死的，這點小傷，無傷大雅的。”
小傷？
前幾日將她抬進巫山派的時候，她渾身上下就沒有一塊是好肉，連巫山派掌門著都驚了又驚，感嘆不已：
“若是再傷得重點，都不用動手剝皮，就可以直接烤了吃了，還方便。”
可她如今卻淡笑著說是小傷？
傅筠緒死死的咬緊牙關，生怕自己嗚咽出聲。
他雖然心疼不已，但她既然不想讓他擔心，他就不能讓她失望。
他無意識的抬手摸了摸江子兮的臉，待知曉自己做了什麼的時候，略帶靦腆的笑了，快速的收回手：
“餓了吧？我去給你尋吃的。”
江子兮嘶啞著聲音：“嗯。”
傅筠緒一邊給她倒了杯水，一邊問道：“想吃什麼？”
江子兮飲下溫熱的水之後，腦袋清明了許多，她略微思考了一下：
“燒雞燒鵝燒鴨，如果有的話，都來一隻。”
傅筠緒：“……”
江子兮繼續說道：“糯米糕、桂花糕，如果有桃花酥的話，也是可以的。”
傅筠緒：“……”
見江子兮還要繼續說，傅筠緒不得不打斷了她的話：
“你放心，我去替你尋，但能不能尋到，就造化了。”
巫山派很窮苦，十分窮苦，他平日裡的飯菜連塊肉都沒有，哪裡能有燒雞燒鵝燒鴨等東西？
但為了不讓江子兮失望，他還是盡力的去尋了。
最後，江子兮著一碗煮糊了的粥和鹹菜的時候，愣怔了許久。
傅筠緒笑著寬慰道：
“你還病著，得吃清淡一些，至於你想吃的那些東西，等日後你傷好了我下山給你買。”
如果不被苦荷抓住，大抵還是能買回來的。
江子兮聽到此話，又聯想到之前巫山派在仙門的遭遇，怎麼能不明白如今巫山派的處境？
所以她點了點頭：“嗯，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傅筠緒囑咐了她幾句之後，出門喚水靈兒來照料她之後，才去睡了。
江子兮著碗裡煮糊的粥，聞了一下，微微皺眉，隨即顫抖著手舀起來吃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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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為至多只有糊的苦味，但是她還是低估了傅筠緒的廚藝。
怎麼能有人能將粥煮得如此之……詭異？
又甜又苦，閒辣還麻，各種各樣的味道都有了，一口就能嚐到人生的酸甜苦辣，隨便還能領略一番死前的窒息感。
真是奇了。
所以他煮粥……為何要放這麼多的調料。
是她也就罷了，若是躺在這裡的人是水靈兒，她怕是會當場去世。
不得已，江子兮只得從儲物戒裡面拿出幾個饃饃，就著鹹菜和水吃著。
“妖女……”她正吃著，水靈兒突然出現在了門口，眼淚汪汪的喚道。
水靈兒匆匆的走了進來，一副林黛玉較弱的啜泣著，抬手輕輕的拉住江子兮的假手：
“妖女，你……你終於醒了，這些日子，我一直很擔心你……”
江子兮嗅到了她身上的一股味道，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在巫山派這些日子，十分清苦，難為你陪著我了。”
水靈兒搖了搖頭，愈發情深義重的說道：
“為了你，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江子兮挑眉：
“不過這山中，應該有不少野鴿子吧，若是烤來吃了，味道應該不錯。”
水靈兒眼眸一亮，猛的點了點頭，一副回味至極的模樣：
“是啊，四處都是鴿子，烤起來肉質可鮮嫩了！我一日能逮個四五只回來，誰讓巫山派這群弟子不給我肉吃的……”
“哦？”江子兮輕輕出聲，“所以你一個人全吃了？”
水靈兒傻在了原地，臉猛的紅了，低下頭支支吾吾了半天，只得‘嗯’了一聲：
“你怎麼知道我吃了烤鴿子的？”
分明從一開始江子兮就在引她入套嘛。
江子兮撇嘴：“偷偷摸摸吃烤鴿子就算了，吃完還不換身衣裳，如果我鼻塞了，還真有可能聞不出來。”
水靈兒嘟起嘴：
“我也不想一個人偷偷的吃的，誰讓傅筠緒一直要守著你，死活不願跟我出去吃，這巫山派又不許帶肉進來，我……我也是沒辦法嘛，只得一個人全部吃了……”
說著，她著桌上一碗糊了的粥，不由得面露嫌棄：
“這是傅筠緒熬的粥吧，嘖……怎麼糊成這樣？能吃嗎？”
江子兮將碗遞給了她：“嚐嚐？”
水靈兒想了想，還是嘗了一口，當那粥入口的時候，她整張臉都揪了起來，如同一個包子一樣充滿了褶皺。
掙扎許久之後，她還是咽了下去：
“這粥……吃了不會死人吧……”
見江子兮只啃著饃饃，並沒有喝粥，於是調侃道：
“我說妖女，這粥怎麼說也是傅筠緒親自給你熬的，你不喝完豈不是愧對了他這一番心思？”
江子兮盯著那粥，咽了咽口水：“想來他會明白我的苦衷。”
水靈兒嘟起嘴：“可話本子裡面，你不是應該將這粥一口喝完，然後笑著說好喝嗎？”
江子兮斜了她一眼：“所以那只是話本子。”
水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