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評是真的愁，眼前這位他不能得罪，可是後面那尊大佛是更不能得罪啊。
他愁眉苦臉忙忙擺手求饒，
“哎，嚴大帥，您就饒了我吧，
這槍子兒都放到我腦袋跟前了，我還能說假話不成？
只是那位，我真的不能得罪，否則以咱們的交情，我還真不怕什麼地頭蛇。
問題是，那位可是天上龍啊。”
嚴子霖坐在他的對面，帶著白色手套的手夾一支洋菸，
副官眼疾手快為他點燃，
男人將吸了一口氣，沒有過肺，將煙緩緩呼到馬評臉上，
馬評忍住自己的咳嗽，滿臉憋的通紅，
“馬評，既然你這麼倔強，
那就給我說說，‘那位’，到底是誰？”
馬評聞言，身上忍不住一僵，
他低下頭不敢直視嚴子霖的鷹一般的雙眼，
“大，大帥，
不是我不告訴您，是我不能壞了規矩。
那位的身份只有和她交易過的人才能知道，
您與她沒有什麼利益往來，當然不能知道。
要是我洩露了，不用那位動手，其他人就會把我卡察了。”
馬評平放著手掌，在脖子上模擬出刀砍的樣子，
臉上表情也是驚恐難安的，讓嚴子霖皺緊了眉頭，
“馬評，你知道你現在就像是瘋子在胡謅八扯嗎？
簡直一派胡言。”
嚴子霖根本不相信馬評口中的任何一個字，
但是馬評又不願意告訴他真正原因，嚴子霖有些急躁了，
他不想繼續談論下去。
“我數三個數兒，要麼你告訴我那個人的身份，要麼你就去地下找真正的地頭蛇吧。”
嚴子霖叼著煙的樣子頗有地痞流氓的樣子，男人睥睨著馬評，
馬評心裡一慌，
“嚴大帥！您這是幹什麼，別，別……”
“一……”
馬評的話被他卡斷了，他一愣，
面前的男人眼神冷澹，此時他背對著陽光，竟有君臨天下的氣勢，
馬評雙唇止不住地打顫，他內心不斷地交戰，
“二……”
馬評看了一眼門口，持槍的士兵站地筆直，根本沒有任何能逃跑的可能性，
他收回目光，賊眉鼠眼偷偷瞥了一眼嚴子霖，
男人拿起槍，對準他的腦門，張口說到，
“三……”
“我說我說！
嚴大帥！我說！”
馬評眼角都暈上了淚珠，他真怕這槍走火了，
顫顫巍巍伸出一隻手把那槍口挪到一邊，
討好地對著嚴子霖笑道，
“大帥，我說不就成了嘛，
何必舞刀弄槍呢？”
嚴子霖冷哼一聲，把槍收了回去，
“早這麼說不就行了？
咱們倆也是合作了很久的老交情，
弄成現在這個樣子我也不願意。”
馬評臉上陪著笑，心裡面狠狠地唾了一口，
放狗屁！剛剛拿著槍指他頭的不是你？！
但是面上還是笑得很真誠，
“害，嚴大帥說得是，我這……”
“你還是說重點吧，馬評。”
嚴子霖沒打算聽他的廢話，
馬評臉上笑容一僵，這嚴子霖真是個難伺候的主兒，
“行，嚴大帥。
那我就直接和您介紹這位了。
她不需要您去找，當您需要的時候，她會送派人送來一封請帖，
這貼上會有見面時間和見面地點，您只管去就行了。
到時候您就知道這位是誰了。”
嚴子霖身體前傾，給馬評造成了巨大的壓迫感，
“馬評……”
沒等嚴子霖說完，馬評張口打斷了他的話。
這馬評難得硬氣一回兒，他皺著眉頭對嚴子霖說，
“嚴大帥，這是我馬評能說的所有東西了，
您要是再繼續問，我也就是只剩下一個腦袋了，
要麼您斃了我，要麼您等著那位的請帖。
我馬評家裡還有一家老小，您今日斃了我事兒小，
要是我全給您透露乾淨了，指不定哪兒一天讓人滅了我滿門！”
馬評眼神堅定，他看著嚴子霖，這是最後的堅持。
嚴子霖往後一靠，他兩隻手搭在真皮沙發上，
歪著頭看著馬評，
“……馬評，按你的意思來說，
只要我有需要，她就會知道？
而且我現在要是想見她，等著就行了嗎？
那你們平時是怎麼找的她？”
馬評說完這些話已經安靜下來了，他其實有些孤注一擲，
沒想到嚴子霖卻沒有步步緊逼，
馬評倒是心裡升上來一股感激。
這其實就是嚴子霖的馭人之術，不要太過緊逼，稍微給別人留一點活路，他們會感恩戴德的。
“對，您現在等著就行，
我之前來了京城也是不懂規矩，想要給這邊的督軍提供軍火，
結果連人家督軍的面都沒見，就讓那位給‘請’過去了，
這是我們內部的規矩，不能壞的。
至於您說的，怎麼去找她，
這簡單，以您的地位，是能見到那位親自來的。
等您見了她，您就知道要怎麼找她了。”
嚴子霖皺著眉頭聽馬評彷佛在說什麼啞迷一樣，
他聽不太懂，
不過，他聽懂了最關鍵的，
等待。
嚴子霖擺擺手，讓副官把馬評送走，
他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裡默默思考著。
“那位”，一個讓馬評這種軍火商連名字都不敢說出來的人，
應該是孔武有力的大漢吧，
嚴子霖不自覺地就在心中描繪這位地頭蛇的模樣。
一個雄壯的男人，臉上一個有一道很深很長的疤痕，
穿著貂皮大衣，嘴裡叼著雪茄，
手上戴滿了金戒指，身姿曼妙的女人趴在他的肩膀上，張開嘴給他喂一顆紅櫻桃，
嚴子霖身上抖了一下，倒不是害怕，只是被自己的想象搞得有些惡寒。
他很不擅長和這種人交談，
哎，嚴子霖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他現在也就只能等著“那位”給他發請帖了。
不過，一個能深入到巡閱使的需求的地頭蛇，
實在是讓他有些不安，
這人簡直和司眠止有的一拼。
司眠止能探求到他的喜好，
“那位”能掌握他的需求。
嚴子霖這時才發覺，自己來了京城以後，真的可以算得上是諸事不順了，
簡直是前有狼後有虎。
他正皺著眉頭思考這軍火商會不會獅子大開口，那邊就有人腳步匆忙地走到辦公室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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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敲門的聲音急促，嚴子霖太陽穴一跳，
該不會又是什麼不好的事情吧？
“進來。”
得了令，三個穿著軍裝的人魚貫而入，
嚴子霖見了這三個人，眼睛微微瞪大，
怎麼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