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姐姐。”屠蘇抬頭咧開嘴笑了，跟昨晚不同的是，屠蘇的臉上已經佈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血絲，看起來格外嚇人。而且不止是臉上，整個身體上面，全部都是。
“藥呢？”蘇涼只是粗略的掃了一眼，就知道屠蘇定然是需要用藥來剋制的，畢竟這種東西看起來也不大可能是一夜之間突然長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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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害怕嗎？”屠蘇有點訝異，早已變成猩紅色眸子裡面的殘虐也褪下了不少。
“你不是我弟弟嗎？”蘇涼似笑非笑的看了屠蘇一眼。
“你也說了......是陌生的......”屠蘇緊緊握住自己的手，心裡卻沒來由的對眼前這個女人多了一份期待。
“以後會熟悉的。”蘇涼從屠蘇的衣服裡面扒出一瓶藥丸，往屠蘇嘴裡塞了一顆，淡淡的開口。
“是嗎......”嘴裡的藥丸還是一如既往的苦，可不知道為什麼，屠蘇的心裡竟然有點甜。
“你說的將軍命我認了，但是克死親人這點，我不同意，”看到屠蘇身上的斑紋褪去，蘇涼這才俯下身，直視著屠蘇，“你還活著。”
“你......你在說什麼！”屠蘇不自在的別過了頭，頭一次對別人的話產生這麼大的緊張感。
“我有一個未出生的弟弟，不過他卻是出生了，在軍營裡面，後來一場大火，燒了軍營。世人流傳，我母親，還有那未出生的孩子一起死在軍營裡。”蘇涼也坐到了床上，緩緩的講述著被埋藏了十年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屠蘇瞪大眼睛，緊緊的盯著蘇涼，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可是前段日子，我打了勝仗。那被俘的將軍卻說，十年前，他們本來是要輸的。可是不知道是什麼人在我們軍營放了一場大火，擾了我蘇家人的心神，才讓他們反敗為勝，蘇家人皆葬送在那一場戰役中。”蘇涼說著的時候，身邊出現了一股深深的悲哀，就連屠蘇都恍惚了片刻。
“昨天，一個在戰場僥倖存活的老兵告訴我。那天，母親其實是生產了的。但是生產過後，就來了一場詭異的大火，怎麼都撲不滅，映紅了半邊天。他趕到母親的營帳的時候，就看到消失的母親，還有死在營帳的那些軍醫。”屠蘇聽著蘇涼的話，心裡再也泛不上半點歡喜。
“我本來是不信的，可是昨晚，我看到了你。”蘇涼偏頭，看向屠蘇的目光帶著暖意。
“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必定是我那被分隔兩地的嫡親弟弟。你喚屠蘇，屠殺的屠，甦醒的蘇。呵，那人也是個狠的，不但害的我滿門死絕，搶了我弟弟，又想讓他一起來恨蘇家。”蘇涼不再去看屠蘇的神色，言語間，卻是一股悲涼湧上心頭。
可能聽著蘇涼語氣淡薄，並不是多生氣的樣子，可只有蘇涼自己才知道。要不是屠蘇殺了那人，她恨不得扒了那人的皮，讓那人生不如死，再將那人挫骨揚灰，要他永世不得超生。
“是這樣的嗎？”屠蘇呆住，突然就哈哈哈的大笑了起來，眼中淚水卻是長流不止。
“原來我所信奉的，堅持的，都不過是一場謊言，就連我的存在，都是一個錯誤......”屠蘇低低的笑出聲。
“這個世界對我不公，姐姐，我把他毀了可好。”屠蘇沉默了約有一刻鍾，這才眼角帶淚，抬起頭看向蘇涼。
“你不喚屠蘇，也不應該叫滅世，你有名字。這是父母親早已給你取好的名字，你應該叫蘇泯。”蘇涼卻是目光柔和，並沒有正面回答屠蘇，不對，應該是蘇泯的問題，而是把一塊刻著泯字的玉牌掛到了他的脖子裡。
“你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大哥叫蘇澤，二哥叫蘇醉，三姐就是我，蘇涼。他們死後，玉牌也都放進了蘇家祖祠裡。只有你的，我一直隨身攜帶著，就好像這十年，你是一直跟我一起活著的一樣。”蘇涼交給蘇泯的玉牌，是從她的脖間取出的，現在那裡就只剩下一個刻著涼字的玉牌了。
“家人都很喜歡你，母親還給你做了衣服，從一歲到五歲，她都有做。父親也早早的約好了，以後教你唸書寫字的先生，哥哥們也把自己小時候的玩具都留給了你。”蘇涼自顧自的唸叨著，語氣柔和。
“雖然你缺席了十年，也沒有了父親，孃親，還有哥哥們，不過你還有姐姐我，我會把這十年，慢慢的全部補給你，所以，就留在我身邊吧，好嗎？”最後蘇涼的語氣都帶了點乞求的意思，她哀求的看著蘇泯，眼裡還有著一絲脆弱。
“你確定？”蘇泯本來想直接拒絕的，可是對上蘇涼的目光，他就突然拒絕不了了。
“我確定。”蘇涼點頭，這本來就是她的意思，怎麼可能不確定。
“我只給你一年的時間。”蘇泯抿了抿唇，猶豫了良久，才開口道。
“足夠了。”蘇涼點頭，一年麼，對她來說已經很多了。
“主人，這個蘇泯只能活五年了，就把一年給你，嘖嘖。”系統終於耐不住寂寞，開口道。
“只剩五年？什麼意思？”蘇涼眼神一厲，上下打量著蘇泯，這個時候的他身上的斑紋也褪去。看起來還是如同瓷娃娃一般的少年，乾淨清透。
“他小時候被那個人練成毒人，現在每日都受著毒素侵擾，也就是靠著藥丸續命。不過最多五年那藥丸就會失去效用。”系統看到蘇涼終於肯問自己，連忙詳細的解釋道。
“嗯。”蘇涼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沉默了下來。
“姐姐，我們要出去了嗎？”蘇泯突然拉了拉蘇涼的手，眼中除了好奇，就是天真。
“在我身邊，不用壓抑自己。”蘇涼看著這樣想要討好自己的蘇泯，心裡泛酸。
“可是我聽說，你們不是都喜歡這種的嗎？”蘇泯遲疑了下，畢竟那些人的想法跟他不一樣。
“不管你是什麼樣子，我都喜歡。”蘇涼摸摸蘇泯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