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婢女帶著一笑回來，就自覺的退出去了。
十一殿下的院子都是自己人，一些其他人安插進來的探子也是自己人，所以大家都知道原主的身份。
平時和原主相處也不錯。
一笑謝過小宮女後，推開了房間門。
蒼鬱孤還坐在同一個位置，手上拿著的還是那本書，就是腳下的木盆裡水好像有點涼了。
“殿下。”
一笑不動聲色的觀察一下，關上門恭敬地行禮。
蒼鬱孤擺擺手讓她過來。
那只手白的有點透明，上面的血管猙獰凸起。
蒼鬱孤的身體，真的十分不好。
一笑若有所思的走上前，但也僅僅靠近了幾步。
只聽蒼鬱孤一聲輕嘆，好像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憂愁。
“給孤擦腳。”一笑低著頭，聽見這話差異的抿了抿唇，還是非常聽話的走過去。
這雙腳其實不是很醜，就是比常人瘦了很多，看起來不像一個正常人的腳罷了。
一笑伸手輕輕握住他一隻腳踝，從邊上拿過擦腳布，輕輕覆蓋上去。
因為不知道他這腳能承受多大的力度，一笑儘量動作小了一點。
腳腕的淤青終年不散，好像時刻提醒自己那無法輕易擺脫的命運。
現在命運被一隻手握著，修長白皙的手指覆在青紫的腳腕上，兩者形成鮮明的對比。
蒼鬱孤咬咬唇，下意識的去看她的眼睛，卻只看見她烏黑的頭髮。
“抬起頭。”蒼鬱孤命令道。
一笑手上一頓，迅速調整好眼神，聽話的抬頭看他。
那雙眼睛烏黑，裡面平靜的如同一潭死水。
眼底倒映著自己的影子，瘦弱不堪病歪歪的樣子讓人倒進了胃口。
蒼鬱孤眼神一冷，感覺有點屈辱。
“滾出去！！”
一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蒼鬱孤突然勃然大怒，隨手就扔了一本書過來。
她手上還握著他腳呢，躲閃不及只下意識的歪頭。
書角打在眼眶上，一笑瞬間感覺到疼痛後退了半步，水盆也被她帶撒，溫水撒了一地。
一笑單手捂住眼睛，面無表情的放開他的腳：“屬下告退。”
女人離開有一段時間了，蒼鬱孤孤零零坐在床上，楞楞的看著被水浸溼的書。
他剛才幹了什麼？
明明是他非要把人叫回來的，怎麼又趕走了？
心裡挫敗感油然而生，暗恨自己的喜怒無常，也慌張自己突然的依賴。
明明不排斥她的接觸，卻總覺得在看不到的角度，她也和別人一樣，對他醜陋的雙腿露出厭惡的表情。
這種表情他見多了，早就不去在意了，可想到她也那麼看自己，卻有點受不了。
良久，蒼鬱孤微微仰頭輕嘆，自己費力的把腿抬到床上，望著床頂發呆。
另外一邊，一笑捂著臉從他這裡回去，幾個閃身就回到自己屋子。
點了蠟燭，仔細看看眼眶處的傷。
其實蒼鬱孤沒多大力氣，要不是書角砸到也不會有多疼。
銅鏡裡模糊的倒影出女子的臉頰，眼眶處被砸到的地方有點發青。
青色藏在眉毛裡，在昏暗的燭光下不太明顯。
應該沒有什麼事，一笑就沒管，鋪好了床鋪躺上去休息。
其實也不覺得生氣，本身就知道他喜怒無常，所以突然發難也不是不能理解。
就是感覺他情緒起伏太大，好像和原主記憶裡的蒼鬱孤更不一樣了。
原主記憶裡，蒼鬱孤喜怒無常沒錯，經常會變臉也沒錯，但是從沒出現過動手的情況。
而且也不是故意打到她，好像就是煩躁生氣想宣洩。
這是所有人都沒見過的。
蒼鬱孤變臉，最多是處理奸細和做計劃的時候，單獨接見下屬的時候，雖然也不太好相處，可從來沒當面摔過東西。
他不滿意一個人，通常都是讓他回去，事後找人做掉，悄無聲息幹淨利落。
什麼時候會像這樣，像是生氣了，卻像個姑娘家一樣生氣就砸東西，還往她身上砸。
這難道不是變相的撒嬌？
一笑天馬行空的想到，忽而一陣惡寒。
不會吧，蒼鬱孤撒嬌的樣子實在無法想象。
他現在披著小橙子的名字，但是性格和小橙子完全沒有關聯啊！
要是說像，還不如那個小傻子像一點。
一笑想著想著，就躺在床上睡著了。
小青蛇從她鞋上下去，爬到床裡找個舒服的地方跟著睡覺。
她這裡安然入睡，蒼鬱孤的房間卻亮了一夜。
第二天醒來，照舊去和兄弟們交接，瞭解一下站崗時間安排。
蒼鬱孤一共有暗衛二十八人，每天輪流站崗，如果有空餘的兩天，基本都是一笑的班。
她雖然叫十一，但卻是蒼鬱孤最早的暗衛，雖然不是統領，暗地裡大家都聽她的。
身為一個老大，她就承擔了更多。
這次出門做任務，耽誤了大概十天的時間，這十天是大家輪流幫她補上的，現在回來就得還上。
加上這個月三十一天，她有十四天連續崗要站。
一笑和所有人交接好，就到崗位就位了。
她站崗期間，其他人就得聽蒼鬱孤的吩咐，或者去做任務，或者去查東西。
其實休息的時間不多，尤其是奪嫡之爭前這一段時間。
暗衛的職責，就是在暗處保護自己的主人，隨時跟在主人身邊。
現在蒼鬱孤好像沒起床，一笑就先在房頂上等待。
小婢女進去服侍，好像被趕了出來，一笑耳朵尖，只聽見裡面蒼鬱孤喊了一句。
“把十一叫來。”
一笑：……
又叫她幹什麼？她不是在這裡嗎？
小婢女出去找人，很快慌慌張張回來，進到屋裡稟報。
“殿下，十一姑娘不在房間。”婢女聲音顫抖，害怕殿下不高興懲罰她。
蒼鬱孤只是疲憊的搖搖頭，讓她出去了。
主子腳不能動，自己穿不了衣服，現在又不讓服侍，今天是不打算出門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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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樂得自在，躺在房頂上翹著二郎腿悠閒的曬太陽。
“暗衛！”
可惜她沒清閒多久，蒼鬱孤在房間裡面喊人了。
一笑立馬反應過來，迅速從房頂跳下去鑽進窗戶。
一番動作僅需要兩秒鐘，人已經穩當當的單膝跪在蒼鬱孤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