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進入京城十分抗拒，可一笑只以為他怕進城遇到別人。
他們這一路都是從野外回來的，很少進城去，除了需要食物補給的時候。
因為所有人看到他都是非常狂熱的樣子，好幾次都把他嚇到了。
後來就讓他在外面等著，自己進去買東西再出來繼續趕路。
她以為，這次還是這個原因。
可是不管她怎麼說，灼都是一直搖頭。
讓他說原因，他也是搖頭。
因為不怎麼需要語言交流，一笑也沒教他說話，所以現在還是說不全一句話。
他說不出來話，一笑也就不知道他的意思，但也沒有不顧他的意願，執意進去。
只好拉著他到一個僻靜點的地方，問他到底想說什麼。
灼本來就不會說話，上一次經歷這件事的時候，他甚至剛剛有了意識，僅會的幾句話，還是從他最怕的那個人那學來的。
那個人話不多，但是身邊的人總是說話，他便也能聽懂很多話，可讓他說，他是一句話也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只能乾著急，還比劃著什麼，總之一笑看不太懂。
但他要是不願意進去，可以讓他自己在外面。
灼當然不同意，他不進去又怎麼樣，她進去了就什麼事都不會改變。
他說不出完整的句子，急得眼眶發紅。
已經很久沒哭的人，突然哭了，這讓一笑有點心疼的同時，也更好奇他害怕的原因。
一笑給他擦擦眼淚，讓他慢點說。
小青蛇也爬到宿主肩膀上，安慰的吐著蛇信子。
灼吸吸鼻子，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
他把手伸出來，放在一笑眉心。
手指有點涼，一笑皺眉最後沒有把他手開啟。
靈力順著他的手指傳過來，一笑正奇怪呢，一幅幅斷斷續續的畫面出現在面前。
裡面大部分都是原主的樣子，行走坐臥一顰一笑，場景都是在蒼鬱孤的院子裡。
剛開始她以為，這就是他喜歡粘著自己的原因，因為自己佔了原主的身子，而他喜歡的是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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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後面的畫面開始有了聲音和動作，所有的東西變得連貫起來。
女子會坐在窗邊看書，會在院子裡盪鞦韆，還會給殘腿的蒼鬱孤端茶倒水。
主要是……
這些事，一笑是沒在原主記憶裡看到過的。
奇怪的點發現後，後面所有的行為都奇怪起來。
女子和蒼鬱孤的相處，根本不是記憶裡的樣子，蒼鬱孤在她面前笑得很真實。
好像脫掉了所有偽裝，還會問她會不會嫌棄他腿不能行。
他們之間的相處，不是一個變態和一個木頭，而是兩情相悅的一對兒璧人。
這些和原主的記憶大相徑庭，甚至說天差地別。
可這些畫面又非常真實，真實到能透過蒼鬱孤的眼睛，看到女子眼睛裡的寵溺。
這是蒼鬱孤的視覺……
一笑感覺情況有點不對，想要退出，卻被灼按住了手臂。
微涼的手掌讓一笑堅定了一點，繼續去看那些東西。
後面其實沒有多長了。
篇幅最大的，還是女子穿著嫁衣站在皇宮門口，大太監推著蒼鬱孤跟在後面。
女子面無表情的問他：“你當真要我嫁給別人？”
這是蒼鬱孤的視角，一笑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聽見他涼薄的聲音。
“這是最好的選擇。”
“很好！”女子大笑一聲，但身影卻踉蹌了一下，好像有點不堪重負。
她揮一揮手，身上長長的衣擺在空中翻飛，那抹紅色在眼前劃過，灼眼的如同一把火。
再後面，蒼鬱孤坐在皇位上，漫長的度過了一輩子。
他時常問身邊的大太監有沒有十一的訊息，卻從沒得到第二個答案。
時間慢慢過去，蒼鬱孤一點一點變老，接著眼前一黑。
一笑覺得可能是看完了，剛要動，沒想到視線居然模糊一下，出現了一個模糊的背影。
那人穿著黑色的衣服，兩人之間的距離只有一層水晶。
水晶……
灼挪開手，緊緊的盯著她的眼神，希望她明白點什麼。
一笑眨眨眼睛，腦袋裡有點亂。
蒼鬱孤和十一的關係不一般，但不知道因為什麼，蒼鬱孤把十一嫁給別人了。
嫁給別人後，還一輩子沒結婚孤獨終老，也沒出現劇情裡一起死的場景。
而且……
他死後再次醒來，視線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
她。
那是她的背影，她和原主姿勢不一樣的，那個背影明顯是她睡著時習慣的姿勢。
也就是說，這個傻子是蒼鬱孤的轉世。
或者說是重生的蒼鬱孤……
好像也不算是，他沒有蒼鬱孤所有的記憶，只有斷斷續續的記憶，還都是和十一相處的時候。
也許他是因為蒼鬱孤的後悔產生的執念，在世界輪迴裡每一次都出現，去尋找十一的影子。
可是……
不管是不是在找十一，他都不應該出現在那個棺材裡，原主真的從來沒見過他。
“那個人是誰？”她寧願相信他是找錯人了，也不相信原主的記憶出錯。
這個世界是完整的，有劇本和結局的，所以會無限迴圈劇情，可能會出現一個資料錯亂沒有重置的情況，但不會出現資料多出來的情況。
她可以肯定，不管怎麼樣，原主都不會遇見他，也不會經歷畫面裡的事。
如果不是他認錯人了，就是有人改變了劇情。
等等……
改變劇情？
那……
一笑瞬間盯住男人的眼睛，灼忽閃著長長的睫毛，一字一頓的說道：“是、你、是、十一！”
十一……
她……
所以這就是她來到這裡後，會經歷的事情？
她喜歡蒼鬱孤，蒼鬱孤把她嫁給別人了，然後自己後悔一輩子，還重生了，現在過來粘著她？
這合理嗎？
她怎麼可能喜歡小橙子之外的人？
可是看到灼的臉頰，又不是很確定自己真的不會。
她好像是對這個傻子有點好感，那麼喜歡上蒼鬱孤是不是也有可能？
雖然不太願意相信，但一笑覺得自己的渣女屬性很有可能，怪不得覺得畫面裡的女人不像原主。
只是……
他重生的目的不就是留住她嗎？現在攔著不讓進城是什麼意思？
是她忽略了什麼細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