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藥師帶過來的吃食早就在顛簸中被壓的稀碎,已經無法入口了。
恰好一笑和行雲在罪城剛剛補充了乾糧,所以分給他們一些。
行雲自己吃過了,就坐在一邊的樹下老老實實的等著他們。
不過小童好像對他很好奇,吃東西的時候眼睛都止不住往行雲那邊撇。
見他好奇,一笑笑著介紹到:“這位是我的隨從,他叫行雲平時不喜歡說話,二位不要見怪!”
王藥師擺了擺手,語氣祥和:“不見怪不見怪,年輕人嘛。”
“還不知道姑娘你的名字呢?”
一笑咬著餅子的嘴蠕動了一下,最後還是把原主的原名說了出來:“我叫水長歡,江南人士。”
王藥師沒聽過她的名字,只是笑著說道:“江南好啊,江南的滿園春最好喝了!”
果然句句不離酒,一笑應承:“老先生要是喜歡,我叫人送幾壇來。”
“那感情好!還是水姑娘你懂我!你這個朋友老頭子我交定了!”王藥師當下就高興了,一邊吃著肉脯一邊眉飛色舞的說道。
一笑只是淡然一笑:“能跟老先生結識也是我的榮幸。”
王藥師搖頭:“天下熙熙皆為利來,這世上能讓我刮目相看的沒幾個,你算一個!”又指了指馬車:“他也算一個。”
小橙子做了什麼讓王藥師覺得刮目相看?
“不知道他是如何找到您的?”
也不清楚小橙子身上的毒是什麼時候中的,也許初次見面時,他不是沒有力氣躲到更遠的地方,只是因為毒發作了,所以沒辦法離開。
這種毒藥她還沒有體會過,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單單是那只總在心口鼓搗的小蟲子就讓她心煩意亂了。
王藥師咬了一口乾糧,腦袋望天,神色似乎在回憶什麼。
“我在迦樓遇見他的,當時他臉上的傷比現在還嚴重,幾乎什麼都看不見了。”
“聽說是因為生母給他下的毒,所以一直沒有發現,直到一次比武,他被打傷,傷口在心脈附近,斷魂散有了可乘之機,佔領了他的心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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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再晚一點,他肯定就不在了。”
斷魂散常年在身體裡潛伏,幾十年不發作的也有很多。
但是這種毒一旦發作,所創造出的疼痛,根本就不是人能承受的。
反正活了九十多年,王藥師都沒見過誰毒發到這種程度了,居然還活著。
可以說他的意志強大到世間難有,這也是王藥師對他刮目相看的一點。
還有就是,這個小夥子的內力強勁到了逆天的地步,要不是他導血的時候注意了一點,很有可能已經暴斃了。
一笑聽完沉默,暗歎小橙子的命運果然都不怎麼好。
雖然每一次家世都不錯,但是好像除了自己,沒有幾個人愛他。
一笑抱拳:“我替他多謝您了。”
王藥師擺手又搖頭:“謝我幹什麼,是他意志堅定!”
就在他們閒聊的時候,馬車裡傳來微弱的咳嗽聲,一笑聞聲倏地一聲站起來,乾糧也不要了,徑直往馬車裡走。
王藥師看她的反應,淡笑著搖搖頭:“世間痴情男女!”
————
一笑跳上馬車,掀開簾子,果然見元橫睜著眼睛看車頂。
她端了茶水走過去,用手指沾著給他潤潤嘴唇。
“你,也是來找王藥師的?”元橫躺在那裡不敢動彈,這幾天放血放的太多了,虛弱極了。
一笑看著他臉上縱橫的血印,笑著搖搖頭:“我是來找你的。”
“找我?”元橫的聲音虛弱,但是從中聽見他的疑惑並不難。
一笑點點頭,手指輕輕的碰了碰他臉上的血印,那東西是突出起來的,裡面似乎還有血液在流動。
只不過尋常的血管都是紅色的,他臉上的血管都是黑色的。
“疼嗎?”
元橫擰眉,怎麼這姑娘滿眼的心疼?
他倆之間也沒什麼交集吧?她當時昏迷,能知道是他都不知道是為什麼,現在為什麼會心疼?
儘管如此,面對別人的關心,他還是有點彆扭的搖搖頭。
有二十多年沒有人在乎他了。
沒人問他殺人的時候怕不怕,沒人問他受傷的時候疼不疼。
也不會有人擔心的看著他,問他疼不疼。
“你好好休息,我們馬上就到罪城了。”一笑看不得他難受的樣子,微微撇過了臉說道。
不知道為什麼,元橫也不是很想在她勉強裝自己很好,所以疲憊的眨了眨眼,微聲說道:“好。”
一笑給他喂了一點水,然後幫他擦了擦臉上疼出來的汗,這才從車上下去。
沉默的坐回王藥師身邊,她這次沒有想要交談的意思了。
王藥師看著她這樣,沉默的搖了搖頭。
“姑娘,為了保險起見,你要是有能力,就去一趟樓蘭。”王藥師望著罪城的方向。
“樓蘭竹不一定就在罪城,就算是在這裡,也不會有第二株。”
樓蘭竹是樓蘭古國的寶貝,是傳說中樓蘭開國女王身邊神寵的伴生藥,這東西十年一株,並且十分難採摘。
而且只生長在女王陵寢附近,所以重兵把守,就算進去了,沙漠裡什麼難纏的東西都有。
經常是有命進去,沒命出來。
一笑點了點頭,還是要和他們回罪城一趟。
她身上的毒不太嚴重,所以先把小橙子救活,其他的都好說。
王藥師只是勸一句,而且去樓蘭太危險了,那邊現在是勢力可不僅僅是沒落的樓蘭國,還有很多沙漠裡的殺手。
談及生死,問題難免都有些沉重,坐在遠處的行雲默默的聽他們說話,在腦海裡詢問著宿主:“宿主,空間裡有很多靈丹妙藥,肯定可以救你。”
一笑讓他稍安勿躁:“我沒事,畢竟這個世界是爛尾的,你不知道天道是什麼性格,暫時不用輕舉妄動。”
行雲點頭,沒告訴她現在自己許可權大了,不需要和天道談判了。
這種小世界,只要不做毀滅性質的事,他有權利更改。
只不過為了宿主的度假體驗,適當的有點難度,度假不是更好玩嗎?
要是一笑知道怎麼回事,一定給他一個爆慄。
誰說她喜歡挑戰性了!她完全想家裡攤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