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的婚禮很簡單, 沒有儀式, 只是接新娘子到新房 。胡婉秋這次可是漲了面子, 不說別的就是這身衣服已經讓她漲了面子,特別是大伯家裡的女人, 看著這身衣服都乾瞪眼,好好看呀!大堂姐婆家家庭條件不錯, 大堂姐一直在親戚面前顯擺, 胡家的親戚眼裡只有大伯一家, 自家就是一根肋骨, 沒人搭理。
自家條件不好, 親戚們也嫌棄自己家, 可是這次婚禮, 大家看到婆家準備的一切, 都眼冒金星。她來過新房好多次, 雖然才兩間屋子,可是都是前後有窗戶的大開間,婚禮前屋子聽她的意見改造完成, 中間加堵牆, 一間變兩間,兩間變四間。現在看來還不錯,胡婉秋看著房間裡面的一切, 覺得婆家真的很用心,大紅色的茶盤,還有一套茶具。櫃子上還有一對紅色的熱水壺, 上面印著“為人民服務”,新被子,炕上都是新的。
孟家院子裡面,孟家的親戚和相好的同事都來了,酒菜不錯,大家吃完飯看看新娘子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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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柵欄侯家
侯家最近生活好了很多,侯小茵經常會帶些菜回來改善生活,今天更是帶了一些肉回來。
侯洪兵下班就看到在大院外面等待自己的蔡雯靜,“嗨,兵子。”
“有事嗎?”侯洪兵面無表情,心裡卻在冷笑,蔡雯靜就是這樣吊著原來的“自己”,一吊就是一輩子,啥也沒有撈著。
“兵子,我自己是無奈的,你也知道我媽那個人,她做的決定誰也不能反抗,她有多霸道你是知道的。”
蔡雯靜小臉委委屈屈的望著眼前突然有些不一樣的大男孩,她的心裡很矛盾,喜歡歸喜歡,可是又有些不敢和侯洪兵確定關係,侯家那一大家子,沒有地方住,自己以後和侯洪兵在一起就要負上一些責任,家裡的負擔會增重是小事。還有她不能習慣兵子的不上進,每次說到他工作的事,他都不說話,一副懶懶散散的樣,她真是看不慣,可是有些地方又情不自禁的受他吸引。
“蔡雯靜,你的欲擒故縱到此結束吧!我不想和你繼續曖昧下去,你要是念在我們一起長大的情分,就放過我。你媽可是視我為眼中釘,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牽扯。”侯洪兵的話,像一把利刃一樣刺進蔡雯靜的心上,刀刀見血。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眼前的大男孩已經不再迷戀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喜歡的女孩。
沉思許久回過神來,眼前的男人已經不見人影。
簡直有病,才幾個月又來回轉頭找自己。
蔡雯靜痴痴呆呆的走回家,蔡雯靜攪屎棍的媽,一直很寵愛這個老來女,小閨女越長大越漂亮,她對她的期許也是越來越高,希望她找個好人家,過得很好,還能有餘力拉拔一下孃家,自己也能抬頭挺胸做人。
蔡雯靜最近談的物件,家庭條件很好,一向自信的她,有了自卑,物件家裡的條件太好,未來的婆婆是個挑剔的人,對她百般挑剔,還瞧不起她的家裡,話裡話外都是嫌棄,她去到物件家裡見到大房子還有家裡的一切,心裡的自卑感是越來越強。
可是只要看到侯洪兵,或者回到自家住的這條衚衕,她的自信又會回來,就像別人私底下悄悄說的“衚衕公主”,難道她的命就只是衚衕公主。
孟家,孟紅梅冷冷的看著舌綻蓮花 ,賣力遊說的柳嬸,上世就是她給姐介紹渣男,還說什麼渣男人品沒得說,其實她知道渣男家裡都是極品,渣男也是有喜新厭舊的人,還是有前科的人。她也能昧著良心介紹給自家姐姐。
只是渣男一家都是戲精,很會演戲騙人,很多人都被他們家騙了,可是柳嬸是知道他家底細的人家之一,卻這樣做。
“大綱兄弟,大娣,不是我吹,鄭源確實是個不錯的女婿人選,人家家裡是什麼情況想必你們也是知道的,還有鄭源也是年輕人當中非常不錯的,剛好配你家紅秀,以後說不定還能給紅秀調一個輕鬆些的崗位。”
孟大綱和於大娣是要看自己大閨女的意思,柳姐說的好有什麼用,孟紅梅不是當事人,坐在一邊看著柳嬸問:“柳嬸,我記得你家有個閨女和我姐差不多大,既然你覺得鄭源這麼好,怎麼不讓你閨女和鄭源好,介紹給我姐幹啥?肥水不流外人田,吹的天花亂墜,還不是因為知道鄭源的底細,吹什麼吹。”
柳嬸氣得臉白,她沒有想到孟家還有一個知道鄭家底細的,心裡有些著急,鄭家可是說了只要幫助搞定這門親事,以後會好好感謝她的。
之前也只是在看中的幾家挑來挑去,還沒有定下來到底是定誰家的閨女,不過前幾天,鄭源的媽突然找到她,說是敲定找孟家大閨女。讓她上門說合,沒有想到還有人知道鄭家的真實情況,在她看來鄭家是真的條件很好,可是一屋子的難伺候的主,沒有一個善茬,鄭源是有些能力,可是好色,而且狡猾。騙過的姑娘都不敢來找他的麻煩,為什麼,還不是有把柄在鄭源手裡,有了把柄哪裡還敢告發。
“你這個小丫頭,知道啥?不是鄭源好,我就要讓他做我女婿,這種事也是要看緣分的,緣分到了你家,我不就來了。”
“你回去告訴鄭家,我家不同意,滾。”孟紅梅粗暴野蠻的開始趕人,她沒有耐心和姓柳的絮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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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這麼野蠻姑娘家家的,以後不能這樣,當心嫁不出去。”
“放心,你都能嫁出去,我也是可以的。”
媒人柳亞衝了出去,不再願意待在孟家,什麼人家,父母不說話,一個十幾歲的丫頭片子,居然趕自己,知不知道自己是誰,看以後誰敢給小丫頭片子做媒。
孟大綱和於大娣把目光轉向惡言惡語的小閨女,他們知道小閨女不會無的放矢,也不會故意破壞大閨女的婚事。
“姐,出來吧,我給你們一起說說是怎麼回事兒。”
孟紅秀坐在妹妹身邊,抓緊妹妹的手,她知道妹妹不會害她,既然這麼說,肯定是有原因的。
“爸,媽,姐,你們只要知道鄭家是個魔窟就好,我姐姐就像一隻小綿羊一樣,不能嫁給鄭源。鄭源本人是個色鬼,已經有過好幾個女人,玩弄了她們的感情,可是有把柄在他手裡,沒人敢舉報的,他的嘴巴很會哄人。女孩子很容易上當的。”
孟紅秀和渣男的事情被成功攪和,孟紅梅記掛在心裡的事情,又少了一件,未來只要幫姐姐找一個好人家就行。
柳嬸回去以後在鄭家添油加醋說了一番話,鄭源的媽不動聲色,只是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看不上我家也無所謂,我家也不是非她不可。這件事就算了吧。”
只是心裡怎麼想的,就沒有人知道了,柳嬸對鄭母很瞭解,這人不是善茬,一定會事後報復的。
鄭母確實心裡暗恨,敢這麼說自家,還有自己兒子能看上他們家就不錯,要不是聽說孟家疼閨女,給閨女置辦了房子,她還不願意呢。還有孟紅梅一個小丫頭片子,敢這麼橫,真是不知死活。
鄭母記住了孟家,也記住了孟紅梅,這些人在她心裡就如同螞蟻一樣渺小,她覺得自己能夠輕輕是掐死孟家。
大家似乎都遺忘了這件事,沒有人再提起,孟紅梅也悄悄的幫著孟紅秀相看人家。
孟紅秀應約和小姐妹林珊珊,出去玩,兩人約在百貨大樓見面,孟紅秀穿了一件細棉布的短袖,還有一條筆直的黑色滌卡褲子,一雙涼鞋,雖然都是有些舊了,但是洗的很乾淨。
林珊珊家裡條件和孟家差不多,兩人都是一個車間的,平時關係就不錯,也是同學。
林珊珊早早的就在百貨大樓等待著孟紅秀,她是一個閒不住的人,一個人在一樓就開始逛遊起來,到處閒逛。
今天是星期天,侯洪旗來找弟弟侯洪兵,沒注意站在樓梯邊的一位姑娘,今天有不要券的東西,很多人都在瘋搶,畢竟數量有限,搶的人很多,人擠人。
站在樓梯邊的林珊珊,就是為了遠離戰局,沒有想到瘋狂的人們,還是波及到她,背對人群,專心看著外邊,可是背後的人群擠來擠去,一位大媽搶到東西好不容易擠出來,踉蹌幾下倒退,順利的朝林珊珊倒去,林珊珊也被推到,倒在地上,侯洪旗已經沒有及時停住腳步,一腳就踩在林珊珊的小腿上,“啊啊,疼死我了!”林珊珊的小尖音響徹百貨大樓,二樓的人都聽到了。
大門外的孟紅秀也聽到了林珊珊叫嚷的聲音,自己小姐妹的聲音,她是熟悉的,三步並作兩步,快速朝叫嚷的地方跑,“珊珊,你怎麼了?”
林珊珊的小腿被踩了一腳,說不重肯定是騙人的,要是說很重也沒有,侯洪旗收腳很快,此時正在蹲在地上,滿臉焦急的問:“很疼嗎?我送你去醫院。”
周圍也圍過來很多人,大家七嘴八舌的問,林珊珊看著眼前一個推到她的大媽,一個不小心踩到她的男人,真是鬱悶,都不是故意的。但是又傷了自己,她也不是什麼壞人,也沒有想過訛詐。只是心裡堵著一口氣,還不知道找誰發。
“紅秀,我在這兒,我今天不能陪你逛街看電影了,我被傻大個踩了一腳,好疼啊。”
林珊珊委屈巴巴的望著小姐妹,孟紅秀此時哪裡還有心情逛街,蹲在邊上,摸摸林珊珊的腿,“別怕,我陪你一起去醫院。”
侯洪旗一臉焦急,“姑娘,你放心,我會負責任的。”邊上的大媽也是點頭,“姑娘,大媽也有責任,推到你,才害得你被踩一腳。”
這時候的人大部分還是比較淳樸的,沒有因為當事人顧不上,或者人多就悄悄的溜走。
百貨大樓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一個擔架,侯洪旗對林珊珊說:“同志,你等等,我弟弟在上面二樓上班,我去找他借點錢。”說完話,自個兒就快速的朝二樓奔上去,侯洪兵因為不能離開櫃檯,也就沒有下去,也就是聽上來二樓的顧客說了一嘴。下面發生推到還有被一位女同志先是被推到在地,然後又被踩了一腳,他還奇怪呢,誰這麼倒黴。
侯洪旗跑上二樓,對著侯洪兵開口就是,“兵子,你手裡有多少錢,全部借給我。”
幾步路,加上著急,侯洪旗滿臉都是汗,大汗淋漓。
“哥,要錢幹啥,想買什麼東西。”
“不買東西,是我踩到一位女同志的腿,現在送她去醫院,我兜裡就五塊錢,我怕不夠。”
“好,我也就五塊錢,我再找人藉藉。”
“好。”
侯洪兵在二樓找人借了一圈,大家都是上班,一般口袋裡面放幾毛錢或者一兩塊錢,不會五塊十塊的放錢。侯洪兵連著自己的錢,一起塞給大哥,“大哥,我上班就不陪你一起去醫院,有什麼事就回家找我。”
“好,我先走了。”
侯洪旗鐺鐺的跑下來,和等待他的人一起往附近的醫院跑,孟紅梅拉著肇事大媽一起跟著跑,兩人跑的氣喘吁吁。
到了醫院一陣火急火燎的,催促醫生檢查,醫生也被這麼大的陣仗忽悠的著急忙慌的檢查,幾次檢查以後,松了一口氣,這群人嚇死自己了,還以為多嚴重呢。
“好啦,別圍著,交錢去,問題不算太嚴重,就是有點骨裂,養養就好。還有不能動,要有人照顧,先住上幾天打上夾板,回去以後不要活動在家養著就好。”
“謝謝醫生。”
孟紅秀在病房陪著林珊珊,姐妹倆都覺得今天是個倒黴的日子,出來逛逛,也能遇到這事。
“珊珊,真的要注意,傷筋動骨一百天,醫生等會兒過來打夾板,弄好以後咱在醫院好好住上幾天,千萬別亂動,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回家以後也不能亂動,讓你媽照顧你。”
“還好我媽沒有工作,要不然我養傷的日子也養不好。不過我上班怎麼辦,能請這麼多假嗎?”
“沒事的,你是真的受傷,又不是裝的,不會有事的。”
“嗯,希望吧!”
大媽交上十塊錢,回到病房陪了會兒林珊珊,就被林珊珊催著走了,走前留了地址。
有個陌生的長輩在這裡,她們說話也覺得不好多說。
侯洪旗拿著交錢的條子,回到病房,把條子遞給林珊珊:“林同志,這是交錢的條子,你拿著。你家地址在哪兒,我去通知你家裡人。”
“好,麻煩了。”
林珊珊報上自己的家的地址,沒辦法,自己現在不能讓紅秀走,自己行動不方便,身邊還是留著小姐妹方便一點。
林父林母趕來的路上就聽侯洪旗說了一個大概,心裡焦急,也不好說什麼,人家又不是故意的,還有小夥子也是無妄之災。好好的走路還能踩到人,他也不想。
到病房看見閨女還不錯,心裡也放下一半,沒見到人之前,不管怎麼說都不放心。
林母看見寶貝閨女這樣心疼的直抽抽,眼含淚水,小心的摸摸閨女的受傷的腿,“疼嗎?”
“有點,不是很疼。別擔心。”林珊珊知道自己媽肯定心裡不好受,家裡就她和哥哥兄妹兩個,哥哥又是軍人,常年不回家,即使就在附近當兵 ,可是也不能時常回來。平時家裡就她和爸媽,爸媽把關愛都給了自己。
聽到有點疼,林母的眼淚刷刷的流,“還疼,那得多疼啊!珊珊你放心我媽媽這幾個月啥也不幹,專門在家裡伺候你。”
“媽,媽,別這樣,紅秀還看著呢,多難為情。”
“我沒看見,什麼也沒有看見,嬸子想怎麼表達就怎麼表達。既然叔叔和嬸子都來了,那我先回去。”
“行,你回去吧!告訴梅子,給我搞點骨頭,我受傷了補補。”林珊珊經常和孟紅秀一起玩,和孟紅梅的關係也不錯,說話也隨意。
“行,我回去和她說,搞到就送你家去。”
“謝了。”
侯洪旗也留下自家的地址和單位告辭回家。
他也知道了,這兩位同志都是國棉廠的,和自己小妹是一個廠的。他也說了這事,就是怕人家不相信他。
折騰一圈,回到家裡,孟紅秀覺得累了,靠在沙發上休息。天氣熱,一圈折騰出來,更熱。
孟紅梅拿著一根冰棒走了進來,“姐,你不是和珊珊出去逛街看電影了嗎?怎麼就回來了。”
“唉,別提了,珊珊出事了,今天在百貨大樓等我的時候,被一位大媽無意推到在地上,又有一位男同志給她小腿上踩了一腳,造成骨裂,現在還躺在醫院呢。她還讓你給她搞點骨頭。”
“這個沒有問題,筒子骨,這個可以有,不要她的錢,當我們姐倆看她的禮物。”
孟紅梅的儲物空間有很多肉和骨頭,送一些也沒有什麼,也不是平時沒事就送,現在是看病人,自己還能不用花錢買別的,省 錢。
“那就好,我又佔了你的便宜。”孟紅秀靠在沙發上,“梅子,爸媽去哪兒了?”
“不知道,估計是去大哥哪兒吧,聽說大嫂不舒服。”
孟紅梅猜是不是懷孕了,好端端的,不舒服就只能是懷孕。
希望大嫂胡婉秋不要一懷孕就變大爺,要不然她以後鐵定不鳥她和大哥。
還真是讓孟紅梅猜對了,胡婉秋早上吃完飯以後,一直吐個不停,隔一會兒就吐,孟朝陽啥也不懂,著急忙慌的跑來找爸媽求助。
於大娣去了看兒媳婦的情況,心裡有底,帶著兒媳婦到醫院去看看,孟朝陽結婚以後就等於被分了出去,自己開鍋火做飯吃,以後老二孟朝夕也會是這樣。
孟紅梅哪兒也沒有去,一直待在家裡,她除了上山,別的活動都不感興趣,喜歡宅在家裡,哪兒有自家舒服,想坐就坐,想躺就躺。
穿著拖鞋,孟紅梅又到胡同口的厂部商店買了幾根冰棒,回到家遞給裝死的孟紅秀一根,孟紅秀回到家裡就是一副累癱的模樣。
“哇,夏天要是沒有冰棒這日子咋過呀?”孟紅梅美滋滋的舔著冰棒,很舒爽。老媽在家不許她們姐妹倆吃冰棒的,吃多了對女孩子的身體不好,可是孟紅梅不怕呀,她有異能溫養身體,棒棒噠!
孟紅秀很自律,一個夏天也吃不了幾根,倒是沒有多大問題。
孟紅秀現在被妹妹帶的越來越隨性,有了很大的變化。
侯洪旗從醫院回去以後,直接回家拿錢,要還上兵子和他同事的錢,到了百貨大樓,侯洪兵見大哥來了,“處理好了。”
“嗯,我是來還錢的,先把你同事的錢還了。應該夠還你同事的。”
“哦,急啥,下班回家交給我,明天還也是一樣的,大熱天你還跑一趟 ,不累嗎?”
“嘿嘿,還好。”
侯洪兵有時就覺得自家大哥真的是個憨人,這麼熱的天,明天還也行啊,自己的同事也不會跑。
百貨大樓二樓的幾位給侯洪兵借錢的同事,見到侯洪旗還專門送錢過來,也覺得侯家人都不錯,侯洪兵就不用說了,為人仗義,大家都願意和他打交道。
想不到他大哥也不賴,看著沒有侯洪兵會來事,但是為人很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