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性子,陛下還不清楚嗎?她啊, 被先帝和陛下寵壞了, 都這麼大的人了, 還像個孩子一樣。這不, 這個天氣,又去太液池釣魚去了。”徐嬤嬤笑道。
隆安帝看了看外頭,一疊聲的吩咐道,“來人, 去給太后送幾盆冰去。多派幾個人給太后打扇,可別中了暑氣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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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嬤嬤站在旁邊, 笑著搖搖頭,“您啊, 別折騰了, 太后的性子, 您又不是不知道,她哪能安下心來釣魚啊。說不準一會就拐到旁的地方去了。”
“那也得好生照顧著。這幾日國事繁忙,等忙完這摺子,朕再陪母后去行宮避暑。”隆安帝笑了,母后不生氣就好。
徐嬤嬤走後, 隆安帝一邊批閱奏摺,一邊將徐嬤嬤帶來的點心吃了。
一時, 前去給太后送冰的太監回來稟報了,“回陛下的話,太后和王爺釣上來幾條魚, 說要烤魚,讓陛下有空去嚐嚐。”
隆安帝笑道:“哦?母後這般有雅興嗎?朕立刻就去。”說完,放下硃筆,洗了洗手,去了。
太液池邊,微風徐徐,波光粼粼,風景如畫。只是有一處卻煙火繚繞,有些煞風景。
“母後,你成不成啊?不如讓嬤嬤們來吧!您別把魚烤糊了!”年方十歲的寶親王趙德芳抱怨道。母後早年一時興起,也下過廚,結果端上來黑乎乎的一團,他和父皇皇兄誰也不敢下筷子。最後還是父皇膽子大,吃了一筷子,然後腹痛不止,幸好太醫醫術高明,幾針紮下去,就好了。為此,母后還受了皇祖母幾天的白眼。
“你行你來啊!”李蘇瞪了他一眼,“你還是不是我兒子啊,你信不信,不管我烤成什麼樣,待會你皇兄來了,肯定說好吃。”
趙德芳翻了個白眼,“皇兄什麼時候說過您不好!”
李蘇在他頭上拍了一下,“你知道就好,你就沒你皇兄孝順!孝順孝順,順就是孝,懂不懂?”
“不懂!”趙德芳嬉笑道。
隆安帝遠遠的看到這邊,嘴角揚起一抹微笑,下了轎輦,大步超前走去。“母後,德芳······”接下來的話卻在看到李蘇的臉後變成了哭笑不得的表情,“母後,您這臉上······你們是怎麼伺候的?還不快打水來。”
臉,臉怎麼了?李蘇下意識的在臉上擦了擦,結果臉更黑了。
隆安帝和趙德芳見了,忍俊不禁。
李蘇莫名其妙,一看到自己黑漆漆的手,嚇了一跳,“快,快打水來。”
宮女們忙端來熱水,徐嬤嬤忍著笑,伺候李蘇洗手淨臉,李蘇又對著鏡子,細細看了,方才放心了。
看著烤架和黑漆漆的魚,李蘇也沒了心情,“都收了吧!”
隆安帝見狀,忙說道:“母后稍坐,兒臣給您烤魚吃。”
“皇兄會烤魚?”趙德芳湊過來說道,“臣弟也要。”
隆安帝已經捲起袖子坐在烤架前忙活開來,“母後,您稍等片刻,馬上就好。”
李蘇在旁邊坐下,一邊喝茶,一邊嗑著瓜子,還時不時的瞎指揮一通,“翻過來,糊了,撒點孜然。”
趙德芳看皇兄這架勢,比母後看起來嫻熟多了,他吸了吸鼻子,“母後,您別聒噪了,皇兄會烤魚,您只等著吃就行了。”
隆安帝瞪了他一眼,“怎麼跟母后說話呢!不懂事!”
趙德芳摸了摸鼻子,本來就是嘛!
很快,隆安帝就烤好了一條魚,趙德芳聞著香味,垂涎欲滴,可他也知道,皇兄烤的第一條魚肯定是給母后的。
果真,隆安帝親自捧著那條魚奉給李蘇,李蘇吃了,味道果然不錯,“這味道,好熟悉啊!”
“父皇教的,他說您愛吃魚,尤其愛吃烤魚,只是嘴巴刁鑽,稍烤的不好,您就不肯吃了。”隆安帝笑道。
李蘇仔細回憶了一番,還真是,先帝對原主真的是真愛了,因為原主愛吃烤魚,自己又手藝不精,因此特特去學了,不光自己學了,還教了大兒子,為的就是在自己走後,原主想吃烤魚的時候,能吃到熟悉的味道。
隆安帝看到李蘇表情有些哀傷,忙對趙德芳使了個眼色,趙德芳心領神會,立刻湊了上去,“皇兄,您也教教我吧。我以後也要給母后烤魚吃!”
被趙德芳這麼一打岔,李蘇的表情和緩了許多,“學吧,學會了,以後烤給你喜歡的人吃。”
趙德芳湊到李蘇身邊,“兒子沒有喜歡的人,兒子就喜歡母後!兒子以後只烤給您吃。”
李蘇白了他一眼,“花言巧語!”然後慢慢吃完那條魚。
隆安帝見狀,“母後,烤魚雖好,可吃多了,易上火。您若愛吃,下回兒子再給您烤。”
李蘇擦乾淨手,方才除了一條烤魚,還吃了不少糕點,這會子飽了。隆安帝淨了手,“兒臣扶您去御花園散散,消消食吧!”
李蘇點點頭。
趙德芳瞪大了眼睛,“折騰了半天,我的烤魚呢?”
李蘇扭頭看了他一眼,“想吃啊?自己烤去吧!”
趙德芳氣的臉都紅了,不就是烤魚嗎?他明天就去學。
隆安帝忍俊不禁,“小安子,你留下來給王爺烤魚吧!”
隆安帝扶著李蘇往御花園走去,沒走幾步,李蘇就示意他鬆開手,“我又不是七老八十路都走不動了,不用扶著了。”
隆安帝看了李蘇一眼,“母後可是還在生兒子的氣?都是兒子不好,沒有領會母后的意思,讓母后生氣了。”
李蘇看了他一眼,“母子之間哪有隔夜仇,哀家要是生你的氣,就不會吃你的烤魚了。這件事你也沒錯,是哀家自己想左了。”
隆安帝再三看著李蘇的臉色,確定她是真的沒有生氣,方才放心了,“前兒新寧國送了些天然的翡翠珠子,個個有龍眼大小,兒子瞧著不如給母後製一副珠簾,掛在寢殿內,母后看可好?”
李蘇笑了,“哀家老了,要這些做什麼,你留著給你後宮那些嬪妃們吧?不然賞給皇后也是好的。”
隆安帝笑道:“母後想著她們做什麼,母後撫養兒子長大,兒子合該孝順母後。”
李蘇笑了,“哀家知道你孝順,你雖不是哀家親生的,可你一出生就抱到哀家這裡,是哀家一手養大的。其實說起來,哀家也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你到哀家身邊的時候,哀家自己還是個孩子,也不懂怎麼照顧你。可宮裡人心險惡,哀家又不放心別人照顧你,只好自己慢慢來,不是餓著了,就是凍著了。那時候,苦了你了。”
隆安帝回憶起小時候,眼中有些溼潤,“母後這樣說,兒子就無立足之地了。若不是母後,哪有兒子今日。兒子怎麼孝順母后都不為過。”
“行啦,咱們母子,不說這些了。你很好,哀家沒什麼不放心的。倒是德芳那邊,你多留心,他還年幼,千萬別被有心人利用了去。哀家可不想看到你們兄弟間起了嫌隙。”李蘇說道。
隆安帝有些意外,雖然身邊的人曾多次建議,可趙德芳的事他一直不曾插手,就是怕母后多心。如今母後主動放手,倒讓隆安帝有些無所適從了。
“母後。”
“好了,哀家就把德芳交給你了,你務必多留心。千萬別叫有心人把他教唆壞嘍。哀家這輩子就你們兩個孩子,哀家就想你們兄弟兩好好的。”李蘇說道。
隆安帝鄭重的點點頭,“母後放心,兒子明白。”
晚上,隆安帝歇在了中宮蔣皇后處,蔣皇后看隆安帝今日心情很好,笑道:“皇上今日怎麼這般高興?可是母後已經原諒皇上了。”
隆安帝看了她一眼,神色淡淡的說道,“胡說什麼!母後何曾生過朕的氣!”
蔣皇后立刻察覺到隆安帝心中不快,有些惴惴不安,“皇上。”
“行了,歇了吧!”隆安帝扔下手裡的書冊,上了床,閉目睡下了。
蔣皇后心中懊惱,她明知道皇上仁孝,為何還哪壺不開提哪壺!只是她也不明白,當今太后不是皇上的生母,皇上怎麼就這般孝順呢!
蔣皇后在隆安帝身邊躺下,摸了摸肚子,無論如何,她還是得有個自己的孩子才好。
第二日,蔣皇后送走了隆安帝,便急忙去寧壽宮請安。可她去的太早,太后還睡著。連皇上來的時候,都不敢打擾太后,更何況她。蔣皇后只好耐心等著。
一等就等了一個時辰,其他嬪妃們都來了。李蘇才姍姍來遲。
“兒臣給母后請安。”“嬪妾等給太后娘娘請安。”
“起來吧!”李蘇拿帕子掩著嘴,打了個呵欠。“你們今日怎麼來的這般早?是我起遲了嗎?”
蔣皇后陪著笑,“哪有的事,是兒臣惦記母後,想早點過來給母后請安。”
李蘇卻不想陪她們演戲,更不想讓她們將自己當成幌子,“以後啊,你們也不必每日過來請安,初一十五,來寧壽宮請安就成了。”
“這怎麼行呢?這不是壞了規矩嗎?”蔣皇后有些不安,難道誰又得罪了太后不成?不來給太后請安,萬一皇上怪罪了怎麼辦?
“哀家貪睡,總不能讓你們日日空等。再說,孝順原也不在這上頭。皇帝那裡,有哀家呢。”李蘇說道。
蔣皇后無奈,只好應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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