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晨走後的幾日,殿裡面的一切都還很正常,晏涇還是和往常一樣對沐然敬重又親暱,似乎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對方。
只是這一晚,他和往常一樣走到了主殿的門前想要推門而入,沒想到這門壓根絲毫不動。
這是什麼情況?
晏涇皺眉,手上又加了一點力氣,還是沒動。
他放下手,看著緊緊閉合著的紅木凋花大門,神色澹了下來。
姐姐知道他總是會半夜往這邊來,所以門栓都是沒插上的,往日他輕輕一便會開啟…
所以,到底是姐姐突然有了提防他的心思,還是有不識趣的人說了什麼話呢?
根據他這幾年對於林晨的觀察,還是第二個的可能性比較大。
夜晚露重,晏涇覺得自己身上有些發冷,可是等回過神來之後,才發覺其實是自己的心冷。
管他林晨下山之前說了些什麼,自己被姐姐拒之門外這是不爭的事實。
晏涇的神色變換了一番,終究是沒有敲門,轉身離去了。
而就在他離開主殿的下一秒,睡在床上的沐然睜開了眼,眼中都是興味。
竟然就這樣走了嗎,她還以為他會敲門讓自己開門呢。
不過這樣也好,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沐然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晏涇被自己逼上絕路的樣子了。
007在腦海裡感受到了沐然的興奮,頗有些無語。
明明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卻還是做了,甚至還有點躍躍欲試…
你就直說吧,你是不是有抖/M傾向!
一夜無夢,沐然起了個大早,她收拾好之後推開房門,就看到大片大片的梔子花,鼻尖也縈繞著這花香。
竟然都到了這個時節了嘛…沐然看著這白花花的一片有點啞然,但是心情也不免好了起來。
這樣的好心情一直持續到和晏涇用餐的時候,她眯著眼打量了一下身子挺拔的晏涇,又看了看侍奉在一旁的婢女,眼中滿是捉弄。
“小晏,若是為師沒有記錯的話,你還有一月就要十六了?”
沐然喝了一口鹹粥,只覺得整個人從胃開始暖了起來。
果然,不管修煉到什麼境界,口腹之慾這玩意是不能落下的。
“是,師父,還有三十七日。”
晏涇笑著應了一句,似乎昨晚上被擋在房門外的人不是他一樣。
“真快啊…你放心,到時候為師肯定會送你一份大禮。”
沐然的眼中含笑,帶著別人看不懂的光彩。
“你可是我最喜歡的徒弟啊…”
就算是知道這話只是哄他開心點,但是晏涇也忍不住的當了真。
只一個“最”字,便足矣讓他開心好幾日。
其實也不怪他佔有慾太強,是師父太寵溺他了,從把他收到身邊的第一日起,就對他很好。
晏涇自認為自己賤/命一條,竟然能待在這樣風光蒲月的人身邊。
這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所以他格外珍惜,所以他覺得不會允許自己再一次失去。
要怪就怪師父你吧,總是對別人太好,難道就不能只對我一人笑嗎?
晏涇看著沐然喝著粥,因為太燙而伸出來的那一小截舌尖,只覺得自己已經沉入了一個奇特的世界。
這樣是不對的,他想。
可是什麼又是對,什麼又是錯呢?
晏涇垂下眼,擋住了自己雜亂的思緒,而沐然聽著耳邊那“好感度加兩點”的提示音,嘴角勾起一抹愉悅的弧度。
少年就是少年,管你心思如何深沉,還不是稍微勾一勾就貼上來的存在。
沐然到心情很好,在用餐結束之後,她意味深長的看了眼一旁的婢女,笑意逐漸加深。
“軟玉,等下到寢宮裡來,我有事和你講。”
這還是沐然第一次吩咐人去她的寢殿,被叫軟玉的女子愣了一下,然後趕緊彎腰應是。
軟玉這個名字聽起來就讓人浮想聯翩,所以她的容貌自然也是上乘到,雖然比不上沐然,但也是令人驚豔的存在。
柳眉櫻唇,宛如細柳一樣的腰肢,是男人都喜歡的那種型別。
“我記得你在我身旁伺候已經快十年了吧?”
軟玉是她在山腳下撿到的一個棄嬰,看她可憐就帶到山上來養著了,沒想到這一眨眼,當年那個哭哭啼啼的女孩也長成了讓無數男子折腰的少女。
“是的,還得謝謝主人撿回我一條命。”
軟玉跪在地上,低眉順目,對於沐然那是百分之一百的敬重。
“這麼多年,我也是把你當做義女養在身邊的,我記得如今你也有十七了,可想下山尋個如意郎君?若是你開口的話,我可以還你自由身。”
這山上住的人本就不多,也用不著那麼多伺候的人,只不過那些人自以為自己攀上了慕然這個半仙的大腿,死活不肯下山,所以他也就隨她們去了。
沐然看著軟玉,輕聲開口,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柔和。
軟玉一愣,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麼,擠擠都搖了搖頭,然後磕在了地上。
“奴婢只想留在這裡伺候主人,還請主人圓了奴婢這一個小小的夢。”
看上去倒挺忠心耿耿的,沐然眼中的神色更加柔和,她的手往上一抬,明明兩個人沒有絲毫的接觸,但是軟玉就感覺有一股力氣將自己扶了起來。
這就是仙家手段…軟玉看著躺在榻上人,有些出神。
“我把你當義女,自然不想委屈你,這樣吧,你覺得小晏這個孩子如何?”
軟玉被這話驚的一縮,然後耳根迅速的紅了起來。
晏涇在這裡也生活了七年,從一個孩提長成現在這副俊美的模樣,軟玉跟他也勉強稱得上是青梅竹馬,要是說沒有好感是不可能的…
軟玉低下頭咬了咬唇,這副欲語還休的樣子讓沐然一下子就明白了,所以她並沒有等人回答,而是直接就開口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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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等小晏十六歲壽宴那天,你就提前去他房間等著吧。”
這句話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明示,軟玉這下連臉都紅了,猶豫了半晌,終究是一個響頭叩了下去。
“多謝主人憐愛。”
晏涇啊,雖然平日裡有些愛玩鬧撒嬌,但是光是那周身的氣度和那神仙似的容顏就是她們可望而不可及的。
自己這種人竟然也能夠和他在一起嘛…
軟玉心動了,換句話來講,她不可能不心動。
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在晏涇壽辰的前半個月,山上的人就開始準備起來了。
這宮殿裡加上伺候的人一共也才十多個,可謂是很冷清了,大家還不容易逮著這一個好日子,自然想好好熱鬧一番。
人少又如何?晏公子的壽宴,她們自然要上心,早些準備起來總是沒錯的。
而自從那次談話之後,沐然就徹底和晏涇劃清了界限,別說爬床了,連頭都不怎麼揉了。
往日裡晏涇稍微撒個嬌,用大狗狗似的眼神看著她,沐然就會忍不住的心軟,手就會在晏涇的頭上揉了又揉,一副寵愛無度的樣子。
可是如今,姐姐已經有半個多月沒和自己親近了。
宮殿裡面一片喜氣洋洋,大家都想趁著這次好好玩鬧一番,給這清冷的地方增添一絲人氣,可是只有主人公晏涇越來越不開心,這情緒甚至都寫在了臉上。
“姐姐…是我做錯了什麼?”
有一次賣萌無果之後,晏涇坐在沐然的下方,冷不丁的問了一句。
“沒有啊,怎麼會這麼想。”
沐然捧著手中的書卷看著,沒有將這個問話放在心上。
“那為何姐姐這段時日…都…都不和我親近了…”
晏涇的嗓音裡面已經帶了點哭腔,沐然將視線從書卷上挪開,就看到眼尾泛著紅的晏涇。
就算是把這張臉從小看到大的她也不得不感慨,晏涇真的是生了個好相貌,越長大越發勾人心魄。
“小晏,你十六了,平常人家的孩子這個年紀都成親了。”
沐然見他這副模樣就覺得好笑,明明不是這樣的性子,偏偏在他面前裝了七年。
這也就算了,偏偏自己還就真的吃這一套!
晏涇的聲音越發委屈了:“可是我不是尋常人家的孩子,我是姐姐的徒弟…我不要成親,我要和姐姐待在一起一輩子。”
這話要是讓旁人聽了可能就覺得是小孩子賭氣的話語,但是沐然知道他這是藉著耍小性子說真心話。
所以她沒有搭理這句話,只是眨也不眨的看著晏涇,讓人摸不清她的情緒。
“小晏…你這話說的可就任性了…到了年紀你自然就想成家了。”
沐然說完就轉過頭不再看他,晏涇聽著這話已經開始翻湧著怒氣,但是在這個時候也只能沉默。
他真的快要按耐不住了,他知道現在不是最好的時機,自己根基未穩,也沒有任何的鋪墊,年紀…也尚小,要是突然暴露出自己的佔有慾,會嚇到姐姐的。
可是他真的好氣,氣到五臟六腑都在疼,他從八歲見到沐然的第一眼就決定要把命都給她,可是她現在卻盤算著給自己說親?
說什麼親?!這世上還有誰能夠入他的眼,有了璞玉在前,誰還喜歡別的?
晏涇用力捏緊了拳頭,試圖讓自己翻湧的氣息平靜下來。
沒事的,冷靜一點,不要讓姐姐看出來,時候還早,徐徐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