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看到船頭和副船頭那副看熱鬧的表情，黃兮晨的聲音更加堅決：“總之，別人有的我也一樣要有。”
船頭將嘴裡咬著的鐵釘吐掉，走過來掐著黃兮晨的脖子，如同拎小雞一樣將人拎起來：“熊孩子活幹的不多, 事兒倒是不少，行，錢給你加，但這五百塊錢的活你也得給我出來。”
不讓這孩子親身感受一下，他都不知道什麼是對他好。
從這天起，黃兮晨便開始了漫漫夜班路。
每每在甲板值夜, 凍的涕泗橫流時，黃兮晨都忍不住去想, 這錢怎麼就這麼難賺呢！
當初在家的時候, 他只要乖乖唸書，乖乖聽話就要什麼有什麼。
可現在呢，他什麼都沒有了，只為了區區五百塊錢，便要在這甲板上挨凍受累...
莫名的，黃兮晨竟然開始反省，他甚至在回憶自己最初時什麼會討厭二姐。
事實上，他和二姐之間並沒有什麼大的仇怨。
最初的時候，二姐一直都是大哥的小跟班。
而他則是媽媽的小寶貝。
那兩個人都不愛搭理他，而他則不斷向爸爸媽媽告狀。
後來大哥出了事，他心裡還是有些痛快的。
尤其是看到大哥變成傻子後，被丟在療養院, 而二姐又圍著龍昊乾打轉，一次又一次住院時。
他更是痛快到了極點。
可沒想到的是，二姐竟像是忽然變了個人一般。
不但對自家人下了手, 還親手搗毀了他原本如同童話般美好的生活。
這兩個月，他見識了以往不曾接觸過的世界, 對事物有了清楚的認知和感悟。
雖然還是會覺得對不起孔瑤, 但他卻不會再想著將自己的錢送給全部送給對方。
如果一定要送的話，他或許會送大哥的錢，畢竟大哥用不上了。
而且大哥和二姐的關係最好，應該幫二姐贖罪。
打定主意，黃兮晨的表情再次變得落寞：二姐心中只有錢，根本沒有親情，再有四個月，媽媽的遺產就能用了，到時候，他就能回家了吧...
正想著，卻見副船頭裹著大衣出來放水。
雖然每個人的隔間都有一個小小的衛生間，可是像副船頭這樣老人，還是喜歡這種迎風放水的感覺。
由於船上禁菸，副船頭嘴裡還咬著那根鐵釘。
將衣服穿好後，剛好看到甲板上瑟瑟發抖的黃兮晨。
見黃兮晨凍的像只鵪鶉一樣，副船頭將嘴裡的鐵釘吐掉，笑盈盈的走到黃兮晨面前，一把勾住黃兮晨的脖子：“小老弟, 我說什麼來著，沒有那麼好賺的錢吧。”
他和老大也是心疼這孩子，誰想這孩子自己不識好人心。
黃兮晨縮著鼻子一句話都不想說，宛若進入了自閉狀態。
見到黃兮晨這個模樣，副船頭幼呵一聲：“小娃娃脾氣還挺大。”
黃兮晨的臉瞬間憋得通紅：“我已經不是個孩子了。”
副船頭一臉稀奇的看著黃兮晨：“行，是哥哥錯了，等這次上了岸，哥哥就帶你去個大人去的好地方，讓你見見真正的市面。”
見副船頭笑的一臉猥瑣的模樣，黃兮晨：“...”他是不是應該拒絕啊！
貨船在海上行駛了半個月後終於停航。
這一次與之前不同，幾乎所有的船員都下了船。
他們臉上帶著神秘的笑容，勾肩搭背的向著同一個方向走。
黃兮晨直覺氣氛不對，當即就想往後縮。
卻被船頭和副船頭勾住胳膊一起向外走：“走吧，跟哥哥們見世面去。”
說罷，還不忘在黃兮晨手裡塞了五千塊錢。
這是黃兮晨之前在他們這邊攢下來的，因為這次鐵定用得著，所以才會給黃兮晨帶下來。
兩天後，黃兮晨沒精打采的跟著隊伍往回走。
副船頭賤兮兮的將手搭在黃兮晨肩膀上：“小老弟，沒想到你小小年紀還挺厲害，我聽人說你這兩天一共換了二十一個姑娘，手裡還有錢麼。”
聽到副船頭的話，身邊一個壯漢呵呵一聲：“有什麼錢，他昨天從我這拿了兩千，頭你記得扣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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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壯漢也跟著的應和：“還有我，頭，我還給了他一千。”
他們的錢都壓在副船頭手裡一部分，因此也不用擔心黃兮晨不還錢。
副船頭驚訝將黃兮晨上下打量一遍：“小兄弟不錯麼，子單不少啊！”
他們之前去的那個地方，是男人的天堂。
這地方的姑娘，可以合理合法的做生意。
而他們則可以隔著櫥窗尋找心儀的人。
這的姑娘在交流上沒有障礙，相貌也出類拔萃，關鍵是價效比特別好。
由於這邊的經濟極度落後，哪怕是頂級的姑娘，一個人一小時頂天也就要五十塊。
據說她們的背後都有負責保護工作的小頭目（你們懂），姑娘們只能分到四成。
等客人離開時，她們得到的小費也會被人收走，統一分配。
饒是這樣，每年仍舊有無數姑娘前赴後繼的加入這個行業。
而這些出手大方的海員，就是她們最好的目標。
為此，她們不惜使盡渾身解數...
一小時五十塊，哪怕是四十八小時都在折騰，也不過就是兩千四。
不要姑娘單純休息只要十元一小時。
這小兄弟居然花了八千，他到底玩什麼花樣了，能不能給他介紹一下，他回頭也要一個...
黃兮晨哀怨的看了副船頭一眼，事實上，他吃了這人的心思都有。
這兩天晚上，他是真的見市面了。
那些女人簡直就是魔鬼。
那天晚上，他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個長得特別像孔瑤的女人，發現溝通無障礙後，他忐忑的將人帶回了一個工具齊全的小粉屋裡。
曖昧的燈光下，他覺得自己應該和對方說些什麼，於是便問起了對方的身世。
然後他便聽到一個家人生病，不得不自賣自身的悲慘故事。
這姑娘的遭遇，同樣讓他想到了孔瑤，當即掏出三千塊塞了過去。
這姑娘立刻哭了，還說了些他是好人，不能要錢之類的話。
為了不讓這個姑娘將錢還給自己，黃兮晨不但將錢推了回去，甚至還將姑娘推到門外。
以證明自己是真心想要幫助對方的。
姑娘哭著走了，黃兮晨背抵著門板長嘆口氣，感覺自己做了一件正確的事。
他雖然暫時不能補償孔瑤，可補償一個與孔瑤相貌相似的人，也能讓他的心暫時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