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想看看,如若這男人知道了那件事會是怎樣的羞憤交加。
不過想歸想,衛綰卻並沒有因此多說什麼。
因為,馬車已經停了下來。
皇宮,到了。
從他身上移開視線,衛綰掀起馬車的簾子,緩步下了車。
葉文軒猶豫片刻,也急急追了上去。跟在那婦人的身側,他焦急地追問著,“綰娘是不願嗎?哪怕為夫今後只願獨寵你?或者……或者還有什麼別的要求,你儘管提好了,只要為夫可以做到……”
這聲音壓得很低,似是怕被旁人聽去一般。
此時已是日落西山。
一輪淺淺彎月掛在半空,不遠處笙樂聲聲作響,絲竹蕭笛之音交融在一起,瀰漫在天地之間。
下了馬車身著便衣的各方官員們,也都攜帶著嬌妻美眷紛紛朝宮內走去。
衛綰這一停頓卻是極其突兀的,雖然沒有人駐足,但經過的人也紛紛側目。
一時間葉文軒尷尬的不知如何是好,拉了拉那婦人的衣袖,壓低聲音道:“綰娘為何停下?行快一些,沒見旁人都瞧咱們呢嗎?”
只見那婦人迷茫地眨眨眼,“妾,只是在思慮夫君方才的話……”
聽她這樣說,葉文軒白眼一翻,無奈地小聲道:“不必思慮了!不必思慮了!赴過宴之後再說吧!”
這時刻,衛綰顯得很乖巧,點了點頭柔聲應道:“是。”
葉文軒在皇宮的尷尬身份所有人都知道,他從小也沒有在皇宮長大,導致很多人壓根就不認識他。
而葉文軒也很自卑,在大庭廣知夏能不引起別人的注目,儘可能地低調……
不過兔子急了也會咬人,倘若這時候惹了那男人不痛快,待會兒會讓她難堪也說不定……
葉文軒卻沒有發現衛綰的小心思,只以為她真的是很認真地在思考,一時之間既是期待又有一種深深地負罪感。
他抓著她的手,緊緊地緊緊地抓著,似乎想借由著這個動作讓自己平靜下來。
如記憶中的那般,在別人看來,他們夫妻二人是如此登對。
巫鹹國的漢子大多長得壯碩魁梧,像葉文軒這般英俊儒雅的郎君倒顯得彌足珍貴。據說葉文軒的孃親,也就是那個下等宮女並不是誣陷人,所以葉文軒的長相可以說是完全隨了孃親。
長相,是葉文軒自卑的源泉,當然,更是自信的。
打從回了皇宮他便知道自己與巫鹹國男人不同的外貌,因此會多加利用,否則以衛綰的身份怎麼也不會嫁給他這麼個身份卑微的皇子。
此時,葉文軒緊握著隨他一道前來那婦人的手。
時不時有人向衛綰投來豔羨的目光,若是從前她會歡喜,她會嬌羞地低下頭,任這男人想將自己帶到何處便是何處。
可此時衛綰卻輕輕抽回手,在男人不解地目光中她輕聲低語道:“夫君乃是個大丈夫,不要因衛綰而被別人輕看了。”
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那些威風凜凜地男人們,身後都跟著一個低著頭,謙卑不已的婦人……
他這般,的確會被人瞧不上,本來他的身份就被世人病垢……
抿唇一笑,葉文軒將手背在身後,貼在那婦人的耳邊溫柔地悄言細,“還是綰娘想的周道,為夫就知道你會回心轉意。”
他倒是很會曲解。
衛綰回給他淺淺的笑容,並沒有多加解釋。
葉文軒似是很高興她的順從,得寸進尺地又在她臉頰上重重地啄了一口,靡啞著嗓子柔聲道:“綰娘莫要緊張,跟在為夫的身後便好。”
說完,他便樂呵呵地轉身,滿面春風、喜不自禁,像是得了什麼寶貝一般。
以手掌掩飾,衛綰用拇指狠狠地擦著被他啄過地方,盯著他背影的目光冷冰冰,說不出地厭惡……
很快便到了側殿入口處,按照葉文軒皇子的身份理應排在最前面,可不知道是宮人故意還是怎樣,當葉文軒拉著衛綰走向前,卻並未在名冊上看到自己的名字,太監找了半天,才在最後面找到……
周圍的嘲笑聲讓葉文軒咬牙切齒,可他還是裝作很大度的樣子,帶著衛綰排到了隊伍的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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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們進入到大殿之中,晚宴已經開始了。
暗紅色的燈籠與燭光交相呼應,隨著隱隱的燈火可以看到幾名打扮精美的少女,身著薄紗正在殿中央翩翩起舞著。她們容貌各個美豔,似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一般。再加上薄紗下若隱若現的曼妙身姿,已經吸引了在場所有男人的目光。
這當中便有那好色出了名的四皇子,葉思卿。
只見他肥頭大耳輕輕搖晃,細小的眼睛已經眯成了一條縫,嘴巴更是樂得合不攏。
他的身後坐著一個美妝華服的婦人,雖然那婦人也是個豔色美人,可不知道是眼睛太大本就如此,還是瞪著的緣故,眼珠外凸,上下不著邊際,生生地添了幾分兇狠之相。明明是笑著的,卻讓人不寒而慄地心生冷意。
衛綰忽然想到那個被葉思卿擄去的丫頭,素娥……在這樣的婦人手中,她哪裡還會有好日子過,也不知道如今是死是活了。改日還需讓人打探一番才好……
這般想著衛綰又將視線轉移。
在葉思卿上方坐著一個俊朗高大的男子,這男子星目劍眉,只是那鷹鉤尖鼻給人一種狠戾之感。他的嘴唇很薄,緊緊地抿成了一條線,此時濃眉也是緊皺著,明明視線是看著殿中那些曼妙生姿的舞動少女,心思卻已經飄到了千里之外。
這人,是三皇子,葉沐星。
此人極其陰狠,乃是真真正正的小人。倘若招惹了他,如果還有命活下去那就只能說明那人的命,忒大。
這葉沐星的對面,坐著一與他樣貌十分相似的男子,只不過那男子面上掛著淺淺的笑容,眼眸也是溫柔至極的,俊逸儒雅的模樣讓人不自覺地生出一絲好感。
可誰又能想到,這樣一個風流倜儻的人物,被施以了這人世間最最殘酷的酷刑,他被做成了人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