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雙黑色的小鹿眼卻清澈到無辜。
“你先回座位吧，下課再處理一下。”
數學老師前面剛因為顧西臣而憋了一肚子的火，在看見九音的片刻便煙消雲散了。
對於這個學生，他自然是喜歡的，往常學習態度認真不說，每次考試都保持在年級前五內，從未跌出去過。
所以數學老師瞧見她淋了雨渾身溼透的時候，是相信她是真的有事耽擱的，心中也多了幾分寬容。
九音隨手用紙巾擦了擦自己校服表面和頭髮上遺落的水珠，剛進了教室，正要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但是下一刻，她卻被一道修長高大的身形擋住了。
少年原本就比她高出了半個頭，雖然微微彎腰看她，但是依舊比她高大了不少。
“早飯呢？”
他姿態懶散不已，聲音帶著幾分磁性音啞。
九音原先是想等下課後再給他的，畢竟早餐已經涼了，也不差這十幾二十分鍾。
她也是沒想到顧西臣會真的無視掉數學老師。
“顧西臣！前面不是說過了嗎，不要影響其他的同學！你看看你像話嗎？”
數學老師是真的對他忍無可忍了。
往日裡他對於顧西臣嚯嚯小姑娘的事情也略有耳聞，這件事情在老師們之間也是傳遍了。
但是據說顧西臣找的女生都是那種不愛學習的，老師們便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人家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且在學校中不會太過於明目張膽。
但是今天顧西臣不知道怎麼了，竟然當眾給班裡的好學生難堪。
一聲嗤笑聲清晰可見地傳入到眾人的耳朵中。
那是源於顧西臣的。
九音只得深吸一口氣，鎮定地把早飯遞給了他，正要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班裡的其餘同學們知道這又是顧西臣和自己女朋友之間的惡作劇，竟然沒有一人出聲。
慕安安原本緊張無比的心這才緩緩地鎮定了下來。
看來傳聞依舊是精準無比，即使顧西臣談了無數個女朋友，但是態度卻是一如既往的差。
那麼她便還有機會。
整個過程雖然僅僅只有幾秒鐘，但是卻堵住了數學老師所有的話語。
但是下一刻，變故卻發生了。
少女臉色略微有些蒼白，不知道怎麼了，她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了，朝著一旁的桌面直直地倒去。
她原先是想要扶住桌角的，奈何手腕卻使不上任何的力氣。
顧西臣恰巧離她比較近，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溫熱的觸感從少女的腰肢上傳到他的手心。
她渾身溼透，連帶著他的外套上也暈染開了水漬。
少年眉心蹙了蹙，怎麼這麼容易就暈了？
還真是個麻煩？
他也不顧大家奇怪的目光，直接一個公主抱，讓九音的身體依靠在他的肩上，直接從後門出去了。
數學老師氣到咬牙切齒，顧西臣擾亂他的課堂紀律不說，竟然還染指他們班級裡面的好學生，真是越來越不知天高地厚了！
慕安安眼眸暗了暗，瞧向了顧西臣課桌上面放著的已經涼透的早餐，又回想到方才看見的一幕，心中這才平衡了一些。
她明白南九音今天早上為什麼晚來了這麼久，估摸著又是顧西臣戲耍南九音的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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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分明知道南九音是好學生，不可能曠課，卻還是讓她冒著大雨給他買早餐。
這不是戲耍是什麼？
學校醫務室外。
顧西臣在走廊的座椅旁等待了許久，無聊之時，他打量了幾下周圍的環境。
走廊內放了許多正在半溼半乾的雨傘，地上還有未乾的水漬。
顧西臣只覺得腦海裡有些亂，浮現的竟是少女在雨中狂奔的畫面。
他有些煩躁地點了一根煙，霧氣籠罩在他的周圍。
最後終究是沒了性質，熄滅之後扔進了垃圾桶。
不知道等待了多久，才等到女醫生出來。
“她怎麼樣了？”
少年平日裡語氣原本就習慣帶著幾絲不羈，今日倒是瞧上去溫和了不少。
女醫生對他有所耳聞，原本想要衝著他發脾氣，也是硬生生地忍住了。
學校今天早上剛剛發生了一件驚天大事，同事們討論的時候都帶著幾分懼怕。
王牌數學老師被校長革職。
據班級內部消息，是因為今早得罪了顧西臣。
顧西臣嘛，學校的刺頭，沒人敢管。
瞧瞧某位數學老師的下場，不就知道了嗎？
女醫生抱著不敢得罪顧西臣的態度，不禁放緩了語氣。
“這位女同學的情況很不好，原本身子骨天生就弱，又淋了那麼久的雨，不過經過休養，身體還是能恢復的……”
女醫生的話語還沒有說完，顧西臣便朝著醫務室內走去。
“你……”
她的話語卡在喉嚨間，終究是搖了搖頭，沒有再多管閒事。
少女精緻的如同一個瓷娃娃，睫毛很翹很長，睡著的樣子彷佛驚豔了歲月。
忽略掉她淋雨後蒼白透明的臉色，顧西臣承認，她的確是有幾分姿色。
她屬於那種沒有攻擊性，很乖的長相。
顧西臣不禁有些失神，若是不知道她是他妹妹，或許他真的能和她來一場不超過一個月的戀愛吧。
可惜了，他們之間註定不死不休。
時間不知不覺地到了中午，顧西臣依舊在醫務室內坐著，盯著床上的少女。
沒人敢趕走他，也沒人敢說他。
窗外的雨勢漸漸地轉小，到了學生們吃飯的時間。
雖說外面一片嘈雜，然而醫務室內還是很安靜的。
顧西臣不知道百無聊賴地坐了多久。
忽然，少女的眼睫顫了顫，與此同時，一聲極其小的嚶嚀聲傳入了他的耳畔。
“冷……”
少女的聲音軟綿綿的，跟一隻小貓似是。
若是擱在一般的男生，心軟的跟什麼一樣，可是顧西臣偏偏不一樣。
他嗤笑了一聲，站了起來，傾身湊近九音，語氣低緩磁性，“撒嬌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