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國主聽聞此言，沒好氣地敲了敲雲然的腦袋，“你小子一天到晚瞎操心什麼呢，朕只是把她當做妹妹而已。”
云然撇了撇嘴，妹妹你個頭。
但既然父皇不承認，他也不願意多說，只是從衣袖中拿出了邊關情報。
雲國主展開那紙條，僅僅只看了一眼，臉色變得太好，“又是蕭衍，幾次三番壞我們好事。”
“父皇，謝澋明說今日會將第三份圖紙送到兒臣的手上，我們熟悉了地勢，勝算便能添不少，您覺得我們該信他嗎？”
云然開始時的確不信謝澋明，可前兩份圖紙的確是真的，原本必敗的戰役，也是由此逆轉了局勢。
“那小子倒是聰明，沒有一次性將圖紙交出來，若是他一開始便托盤而出，朕反而不會信任他。”
雲國主摸了摸鬍鬚，“目前看來，他的確是在幫我們雲嵐，眼下還是可信的。”
“父皇，我們對他還是要提防的，妹妹和他還在一處。”
云然作為一個合格的兄長，總是對雲若月放心不下。
“你妹妹她分得清楚輕重，這點你倒是不必擔心，無論謝澋明投誠之事是否為真，我們都要留個心眼，然兒，你派人監視好他。”
“是，父皇。”
*
浪沙拍打擊著彼岸，遠處的天空灰濛濛的，似是鍍上了一層灰色。
折戟沉沙，大霧四起。
男人一襲紫衣，單手握著一把斷戟，望向遠處。
“報，主子，大雍那邊傳來訊息，九音郡主在立後聖旨下達後失蹤。”
德潤的語氣有些急切，擔憂地看著自家主子。
蕭衍握戟的手忽地一抖，桃花眼輕闔而上，片刻之後，他重新睜開了眼，面無表情。
倒是德潤，神色比他還要激動。
“主子，這樣的皇帝，還配您輔左嗎？他的江山，真的值得我們守護嗎？”
蕭衍沒有吭聲，臨走之前又回眸看了一眼遠處埋藏於浪濤之中的忠骨。
他們都是為國捐軀的烈士。
德潤和蕭衍相處這麼些年，心中自然是和他有默契的。
答桉已經呼之欲出了。
蕭衍守護的不是慕家的江山，而是埋於濤濤江水畔的忠骨。
*
“小姐姐快走，街上早已貼滿了你的畫像，官兵在全城逮捕你，你也不提前給我說一聲大雍的郡主。”
薛添一大早便敲開了院內的門。
九音知曉自己的行蹤暴露，謝過了他之後，準備去其他的地方躲一躲。
其實薛添這個人還是很仗義的，她不過是略施小恩給他，他卻是記掛了許久。
九音一路上躲著官兵，朝著人煙稀少的地方躲藏而去。
她一邊跑路一邊思考，按理來說，身處異國他鄉，應當是無人知曉自己的身份才對。
一定是有人認出了她。
是因柔嗎？還是其他埋伏在暗處的毒蛇？
她尋到了一處破廟，在裡面躲藏了幾日。
“喂，小姑娘，你也是來這兒逃難的人嗎？你叫什麼名字啊？”
幾名乞丐啃著發了黴的饅頭，好奇地問她。
“我叫小九……”
九音憑藉著自己那張會哄人開心的嘴，很快就和那群人熟絡了起來。
一連幾天，他們有了吃的都會第一個分給她。
九音會講很多好玩的故事給他們。
他們大多都流浪於街頭，很少聽過稀奇有趣的故事。
“小九，你真是個有意思的人呢。”
“你的眼睛很好看，總覺得皮相應該也差不到哪裡去。”
九音早就將自己的臉上抹滿了灰塵，原先那副姣好的容貌自然是被隱藏了起來。
小破廟裡面的氣氛自然是相當和諧的。
可是有一天晚上，這種和諧卻被官兵打破了。
“給我搜，一定在這裡。”
領頭的將領命令一下，不少的官兵們舉著火把，朝著廟內搜查而去。”
九音原本就淺眠，再睜開眼睛之時，便瞧見了一陣子火光衝天。
她急忙躲在了佛像背後。
“搜！”
乞丐們此時此刻也醒來了，一臉睡眼惺忪的樣子。
“你們見過畫上的人沒？”
那是一個傾城之姿的少女，小臉精緻而又唯美。
為她畫像的人大抵上也是描繪不出她的美，許多地方都是匆匆幾筆。
即便如此，仍然讓人無比心動。
乞丐們紛紛對視了一眼，想到了那個臉上灰撲撲的小姑娘。
“我們沒見過她。”
“把這幾名乞丐捉起來，嚴刑拷打！”
官兵們根本就不相信他們所說的，可是搜了一圈之後都沒找到人。
乞丐們還是堅持自己的看法，聲稱沒見過這樣一個人。
“全部都捉起來，我還不信他們不交代！”
最終一個年齡大的乞丐還是沒能熬的住嚴刑拷打，把一切都招了。
“她剛才分明還在這裡的。”
領頭的眼睛微微一眯，對他的話語表示半信半疑。
“爺，這裡都找過了，但就是沒見人影。”
“對了爺，還有佛像後面沒找。”
那一大隊的官兵正要繞到佛像後，就在這時，一道充滿威嚴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你們在幹什麼？”
謝澋明一身鎧甲，舉著劍而來。
“謝大人，這些乞丐們已經招了，江九音就在這附近。謝大人，我們還差佛像背後沒搜查過。”
男人聽聞此言，眉心一跳，他只一眼便瞥見了佛像後面的一抹衣角。
隨即心下瞭然。
是她。
“大人啊，您一定要救我們啊，我們一直在這靠著乞討為生，萬萬不敢欺騙爺啊。”
謝澋明把玩著手上的劍鞘，語氣澹定，“你們去有這閒工夫，不如去各大府邸搜查一下。這些乞丐也一併帶走吧，佛像跟前不得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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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領頭人自然是不敢不聽謝澋明的，這位大人最近可是風頭正盛，無人能與之匹敵。
這時，廟中只剩下了謝澋明和九音二人。
“出來吧，郡主。”
九音早已知曉他發現了她，二話沒說就走了出來。
謝澋明就這樣定定地望著她。
她的臉上的身上早已佈滿了灰塵，即便如此，那雙撲閃撲閃的大眼睛照樣是亮的出奇。
“郡主就沒有什麼話想問我嗎？”
謝澋明彎了彎眸子，朝她眨了眨眼睛。
九音揚起嘴角，也衝他笑了一下，“我是該叫你謝澋明呢，還是謝榮景、黎清明。”
“阿音真聰明，這麼快就被阿音發現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