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音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她死死地抿住了下唇。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將她伺候的服服帖帖。
是她想象中的那種伺候嗎？
“郡主？”
蕭衍見她似乎是害羞了，不禁開口喚了她一聲。
“蕭衍你……你你。”
九音是真的沒法再裝作聽不懂，她珠圓玉潤的小指頭就這樣指著蕭衍。
一雙清澈透明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郡主怎地還害羞了？”
蕭衍似乎並沒有打算就此放過她，繼續追問。
“你……禽獸，我才多小一點兒。”
九音最不喜歡現在他們這個身高差，她就算踮起腳尖拿著指頭指他，都顯得滑稽不已。
“的確是太小了，微臣等的起。”
說完這幾個字後，蕭衍也不管九音有沒有聽的進去，看她還是一副呆萌呆萌的樣子，知曉和她一時間說不清楚了。
九音忽然覺得身上一輕，失重感愈發明顯了。
她就這樣很沒面子的被人扛了起來。
由於蓮花水榭處於皇宮的最中央，所以她很榮幸地被宮人們圍觀了一路。
宮人雖然心中驚異，卻不會當著他們的面議論。
九音心想，雖然老師扛著學生走一路的這種事情時有發生，也不會有人覺得多奇怪，他們甚至不會往男女之情這方面想。
但若是再過個十年八年，等到她成長為豆蔻少女之時，再回憶起當年她這麼沒面子地被蕭衍扛著走了一路，她可能……會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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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音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黑臉邁著它的小短腿，跟在蕭衍的後面，喵喵直叫。
九音就這樣看著一隻貓如此的得瑟，而她自己卻莫名悲慘，她的心中更不是滋味了。
*
鎮北王府。
九音聽著無聊的理論課，坐在自己的課桌上昏昏欲睡。
“郡主若是再打瞌睡，微臣可要打手心了。”
九音聽見了那道低磁沙啞的音色後，一個激靈地反彈起來。
蕭衍就這樣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看，手持一根戒尺。
後半節課，九音怎麼睡也睡不著了。
終於撐到一對一輔導結束。
江北在門口已等候她多時了。
九音看到自家爹爹後，就跟找到了靠山一樣，撲進了江北上懷裡。
江北寵溺地拍了拍自家閨女的小腦袋。
直到現在，江北都不太贊成讓蕭衍去當自家閨女的老師，畢竟他原本就不太喜歡蕭衍。
但他聽過蕭衍授課，的確是受益良多，只是要看他家閨女能吸收多少了。
音音從小就貪玩愛熱鬧，真能靜下心來學習才奇怪呢。
“蕭司令，多謝您。”
江北還是真心地朝著蕭衍道了謝。
“鎮北王不用客氣，這是微臣的職責。”
蕭衍走後，江北這才嚴肅地問九音，“音音，你表哥怎麼會突然下令讓蕭衍做你的老師？”
江北一時間開始懷疑慕錦書的居心。
他擔心自家閨女被人坑慘了而不自知。
“爹爹，其實表哥是想要我替他打探蕭衍的訊息，我表面上雖然答應了，但是告訴表哥的都是一些無足輕重的小事。”
九音一副“快誇我快誇我”的表情。
“這個慕錦書，當真是要利用我閨女去對付蕭衍，狗東西不像話！”
江北罵起人來也是毫不留情。
九音便在一旁樂呵呵地聽著慕錦書被她老爹罵了個狗血淋頭。
“爹爹，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我們投靠蕭衍……”
她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自家老爹拎了起來，“想都別想，你爹我最多保持中立。”
得了，勸說失敗，到底是她太心急了。
*
九音夜間熘出府玩耍，卻碰巧遇上了謝澋明。
“郡主？”
他似乎是喝了酒，走路搖搖晃晃的，眼眸間也有些暈乎乎之感。
九音是真的害怕他栽一跤，於是便攙扶著他坐到石階之上。
雖說她極其費力，但好在謝澋明尚有幾分清醒，扶著周圍的牆前行，並沒有往她身上施加太多重量。
“你似乎心情不太好？”
九音能看出謝澋明的沮喪，開口問到。
“我竟決定不了自己的人生，這賜婚來的太突然了，我竟無能為力。”
謝澋明垂眸，他修長眼眸裡的色彩看上去柔和，實際上暗澹無比。
就恰似他這人一般，溫柔之下唯有堅韌。
九音側眸望向他，一字一頓地問道。
“是雲嵐國公主不合你心意嗎？”
“與她無關，我只是覺得自己好沒用，一生都為皇室而活，殊不知古往今來都是狡兔死，走狗烹，可這也是我們的宿命。”
謝澋明似乎是真的醉了，就連神情也恍忽了許多。
”我是府中嫡子，從小便是父親的重點栽培物件，我從來都沒有問他開口要過什麼，他對我也是近乎沒有一句誇獎，但我若犯錯，他定然又是一陣嚴苛的責罰。”
九音就這樣默默地聽著他所言，不禁生出來了幾分同病相憐的心思。
“其實我和你很像，雖然我還很小，但爹爹和祖母都說，我將來是要嫁給陛下的。”
九音嘆了一口氣，“其實我並不愛陛下，我想要的是自由。”
謝澋明緩緩回頭，看了她半晌，忽地笑了，“郡主的想法倒是奇特，可惜未免太過於荒謬了，聖旨不可違，陛下一聲令下，你便逃不掉的。”
“你不信我？”
落日餘暉漸漸下墜，九音被一團金色的光影所覆蓋著，讓她整個人瞧上去就像就是一團溫暖的光。
她那張精緻無比的小臉還未長開，即便如此也窺得見日後是個美人胚子。
謝澋明一下子被她抓住了視線，忘記了呼吸。
“不是不信，而是宿命當是如此。”
九音搖了搖頭，自知他的觀念根深蒂固，很難輕易被改變，於是也沒有再多說。
她只是坐到了他的身旁，與他共同望向天空中那一輪圓月。
“謝巡撫，若是我日後有能力了，一定會第一個找你談合作，我要讓你知道，這世上是有人真心實意地關心你的。”
小姑娘的聲音嬌軟好聽，謝澋明一時間愣了愣。
隨即他就苦笑這搖了搖頭。
想他年紀輕輕便做到了正二品巡撫，現今反倒是被一個小姑娘安慰了。
世上哪裡會有那麼容易之事？小郡主還是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