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利爾不屑地睨了一眼米迦勒，在一旁陰陽怪氣：“大男人整天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
蘇煙擰了擰眉，猶豫著開口：“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小魚兒，賣慘裝可憐，不也是你常用的伎倆嗎？”
貝利爾臉一黑。
蘇煙無辜地看著他，眼睛眨呀眨，意思是你們倆半斤對八兩，誰也別說誰。
“小姐，你護著他！”貝利爾氣惱，“你替他說話，卻反過來說我。不可以這麼偏心的，明明是小魚兒先認識小姐的。凡事都要講究先來後到的道理，光明神應該聽說過吧？”
“在你認識她之前，我就已經和加百列靈魂繫結了。”米迦勒振振有詞地反駁他，“不然你以為為什麼在上個遊戲副本裡，你查不到她的玩家資訊？那是因為我擔心她在副本裡被人欺負，所以才隱藏了她的玩家身份。”
貝利爾神色莫名。
米迦勒摟緊蘇煙的手臂，朝貝利爾抬了抬下巴：“要退出，也應該是你退出才對。”
“原來是你們倆在搞鬼。”貝利爾眯起眼，若是在一開始他能查到小姐的玩家身份，必定將她想要的雙手奉上，不會隱瞞她這麼久，還給了別人趁虛而入的機會。
貝利爾冷哼一聲，“先認識她又如何？她先說喜歡你先親你了嗎？小三就是小三，說穿天了你也是插.足我和小姐感情的小三！”
米迦勒不吭聲了。
“理虧了吧？”貝利爾洋洋得意，“知道理虧還不趕緊給我把手鬆開。”
純白的天使羽翼耷拉在身後，垂落到地上，像是晚秋枯萎凋零的花瓣。
“加百列也是這麼想的嗎？”米迦勒緊張地盯著蘇煙的雙眼，“我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他們罵我唾棄我都沒關係，我只想要加百列不拋棄我…”
貝利爾見蘇煙的表情似有鬆動，著急地勸阻：“小姐你別聽他的，小魚兒只有小姐一個人，如果失去小姐的話，小魚兒就什麼都沒有了。”
兩人對視一眼，火光四射間又快速地移開，除了空氣中瀰漫的硝煙外，什麼也沒留下。
蘇煙左看一眼貝利爾，右看一眼米迦勒。
兩隻手各被他們二人攥在手裡，絲毫沒有想要放手的意思。
她抬頭望了望天。
低頭嘆氣。
“我…”
在蘇煙開口的剎那，稀薄的空氣變得緊張而焦灼。
“…一個都不選。”
扯出澹澹的笑容後，蘇煙把兩人的手撇開，徑直坐在了魔王殿正中央的王座上。
修長筆直的雙腿微微交叉，天使的金色長髮垂落在兩側，蘇煙半撐著腦袋，在兩人驚愕的表情中，勾起唇角：“嗯哼，是有什麼意見嗎？有意見請在三秒鐘之內指出，過期不候。”
血紅骷顱架在碩大的魔王殿裡閃著昏暗的紅光。
灑落在蘇煙的肩頭。
她的笑意不達眼底，印出三分紅顏禍水的妖媚。
貝利爾先一步開口問她：“小姐不想要小魚兒了嗎？不重要的其他人小姐可以放棄，但是小魚兒離不開小姐，是小姐給了小魚兒重生的機會，讓我獲得了自由。我早就已經決定好，哪怕是死，也要永遠守在小姐身邊了。”
米迦勒目光同樣含著懇切：“是米迦勒哪裡做的不好沒有讓加百列滿意嗎？我會努力學努力改進的。”
要是有其他人在，看到被兩人如此懇求還悠閒地坐在王座上不為所動的蘇煙，肯定會以為她是一個玩弄別人感情的渣女。
蘇煙的思維遊離了一瞬。
“不是這樣的。”
蘇煙收起笑容，再次嘆了口氣，似是悲傷：“之所以一個都不選，是因為我知道我無論選擇誰，都會傷害到另一個人。”
手擋住唇，蘇煙別過頭，以兩人的角度看，能看到她默默抹去眼角淚花的動作。
“可是無論是傷害你們中間的任何一個人我都會於心不忍，我不願看到別人為了我而傷心難過的畫面，那樣我會很難受，會覺得自己很沒用，會覺得都是自己的錯，會想是不是自己不存在，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人因為我而受傷了。”
她露出一雙沁著淚水的雙眸，彷徨失神地看著兩人。
“神會譴責我嗎？會的吧，因為我是猶豫不決的罪人，是傷害了別人兄弟情的壞女人，如果神明知道了，一定會降下處罰。”
說到這裡，蘇煙溫柔地笑了笑：“處罰我也好，如果我一個人的離去能換來你們所有人的重歸於好，能讓你們不再爭鋒相對，刀劍相向，那我的離開就是值得的。”
她決然的閉上眼。
貝利爾和米迦勒在她身上看到了赴死的決心，心不由得一緊。
是他們逼她太緊了嗎？總是硬逼著讓她做出一個選擇，卻沒有問過她願不願意，只知一味地爭搶掠奪，從未顧忌過她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到底有多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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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再次對視了一眼。
雖然仍然對對方沒有什麼好臉色，但至少在悄然間，達成了某些不情不願的共識。
“不選就不選吧。”貝利爾邁前幾步，半跪在蘇煙面前，以信奉的姿態向她臣服，“小姐不用自責，你沒有錯，也從來沒有做錯什麼。”
蘇煙濃密烏黑的眼睫掛著淚珠，輕輕顫了顫：“那你們不要再吵架了，好不好？”
“好，不吵了。”貝利爾笑得輕快，“小姐誤會了，我們本來就沒有吵架，只是鬧著玩的，對吧，喂，那邊那個？”
米迦勒悶悶地點了點頭，“嗯，沒吵。”
“看吧。”貝利爾向蘇煙示意，“其實我和光明神的關係挺好的。”
蘇煙展露笑靨，得寸進尺：“那你們握個手，或者抱一下。”
貝利爾：……
米迦勒：……
兩人又又對視了一眼，對彼此的厭惡和嫌棄溢於言表。
蘇煙哭唧唧：“我就知道，你們是騙我的，嗚嗚，沒關係，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
“握，握手。”貝利爾咬牙切齒，朝著米迦勒不情不願地伸出手，米迦勒死擰著眉心，飛速地和他碰了一下後就收了回來。
兩人不約而同的將手背到身後，將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
蘇煙在心裡笑得花枝亂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