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譯如鯁在喉,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乾巴巴地問道:“她為什麼要這麼對你?”
蘇煙的眸光稍滯幾秒,悲傷之情呼之欲出,“她對弟弟很好,對我的態度卻很差,小的時候我常常想,我要是個男孩子,媽媽說不定就會喜歡我了。”
僅僅是因為蘇母重男輕女嗎?
可她對婉婉的態度並不算差,且很關心婉婉,事事都在為她著想。
難道說,她其實心裡一直都知道,蘇煙並不是她親生的女兒?
懷疑的種子在蘇譯心中埋下。
見蘇煙是個苦命人,再加上她之前給他送藥膏,這段時間也不再欺負婉婉了,蘇譯對她的印象好了不少。
想了想,蘇譯安慰道:“別太在意她的話,反正她也不是你的親生母親。說了什麼,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然而沒過幾秒,身側突然傳來女人小聲的抽泣聲。
一聲一聲,軟綿嬌弱,像被人欺負了的小綿羊一樣,任誰聽了都會升起憐惜與疼愛。
蘇譯自然也不例外。
他不耐煩地瞥了蘇煙一眼,目及她紅通通的眼眶,和一滴一滴止不住的晶瑩淚珠,心中更是一陣煩悶。
“別哭了,我安慰你幾句,你有必要這麼感動嗎?哭哭啼啼的,可憐死你了。”
蘇煙吸了吸鼻子,從旁邊抽出一張紙巾著急地擦拭著臉上的淚水。
“我只是想到,我這輩子都沒有機會見到我的親生父母了,所以才忍不住哭的。你,你別生氣,也別打我……”
蘇譯眉上的刀疤微揚,看起來愈發兇狠,語氣更是冰冷:“誰生氣誰要打你了?我不是都說了嗎以後不會欺負你了,我這個人向來說話算數,決不食言。
再說了,不就是沒見過親生父母嗎?這有什麼?我還一出生就被丟在孤兒院門口了呢。至少你的父母,不是主動拋棄你的。”
說到最後,他用高昂的語調,掩去了心底的落寞之意。
蘇煙停住了眼淚,呆愣愣地看著他:“你也別難過...”
“誰難過了?”
蘇譯嗤笑一聲,狂放地翹起二郎腿,勐灌下一口可樂,“你以為誰都和你似的?一點小事就哭個不停,孟姜女都沒你那麼能哭,說不定長城是被你哭倒的,孟姜女幾百年來都在給你背鍋。”
蘇煙聽了他的比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辯解道:“我才沒有,你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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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你就不許再哭了,證明給我看你不是哭包。”
“蘇譯。”
應付完了母親,蘇婉月身心俱疲,一靠近客廳就注意到了蘇煙通紅的眼眶,她叱責道:“你怎麼又在欺負蘇煙,你不是都答應過我不再欺負她了嗎?我一不在你就原形畢露。”
蘇譯心一沉,小聲反駁道:“我沒有欺負她。”
“沒有?沒有她怎麼眼睛紅紅的?這就你一個人,不是你還能是誰?”
蘇婉月輕揉眉心,對母親的無理取鬧不勝其煩,面對蘇譯聲音不覺重了許多。
“你誤會了,蘇譯他沒有欺負我,是因為我自己心情不好,剛剛蘇譯還在安慰我呢。”
蘇煙從沙發上站起,帶著盈盈笑意為蘇譯說話,“我今天才知道原來蘇譯和我以前想象中的都不一樣。雖然他看起來很兇,但其實他內心還是很溫柔的。天不早了,我先回房睡覺了。”
時鐘剛剛過八點,蘇煙卻說要睡覺了,蘇婉月一來蘇煙便急匆匆地離開,對蘇婉月的態度也很是疏離。
蘇婉月知道,那不過是蘇煙的藉口,只是不想與她有過多交集罷了。
她沮喪地看著蘇煙離去的背影,悵然若失。
為什麼不管她怎麼努力,都不能讓蘇煙對她改觀呢?
“婉婉。”
蘇譯捏爆了手中的易拉罐,整個易拉罐變形,金屬鐵皮蜷縮成一團,不少殘餘的可樂從他指尖溢位。
他蕭然且落寞,哀聲問她:“這麼多年以來,答應你的哪件事我沒有做到?向你許諾的每一個承諾我都不曾忘卻,牢牢地記在心裡。我以為你知道我的為人,我傻傻地以為你真的懂我,現在看來,是我多想了。”
易拉罐掉落在地,清脆的聲響讓蘇婉月為之晃神。
有些感情,看似堅不可摧,但一旦破了個口,就再也無法修補。
蘇譯從沙發上站起,他挺直了嵴梁,可背影卻孤寂蕭條。
蘇婉月總覺自己此時應該說些什麼來挽回,可千言萬語到嘴邊,卻不知哪一句最合適。
直到大門‘砰’的一聲被蘇譯關上,聽到車子啟動的發動機聲,蘇婉月咬了下唇瓣,給蘇譯發了一條‘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應該誤會你’的簡訊。
破天荒的,往常蘇婉月每一條訊息蘇譯都會秒回,這一次,蘇婉月卻遲遲沒有等來回覆。
蘇氏晚宴。
蘇煙一襲湛藍漸變星空裙,長長的裙襬拖至身後,抹胸與皮膚交界處魚鱗般的設計使原本傲人的曲線若隱若現,平添了誘人的性感。
她笑容溫婉,落落大方,端莊得體。
與蘇婉月一同出現在晚宴上,白熾燈光盡數灑落在她玉骨冰肌的肌膚上,純白潔淨,美得不可方物。
周遭眾人的竊竊私語聲不停。
“咦,蘇小姐身邊的那個人是誰呀?從前從來沒見過,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
“噓——”
一人把她拉至一旁,壓低了聲音八卦道:“蘇家的事,你沒聽說嗎?那女人,八成就是蘇家的正派千金,蘇婉月不過是個冒牌貨,佔了人家二十多年的位置。不過蘇總死了,正主回來了也沒有,蘇氏早就是蘇婉月的了。”
“我也聽說了!”
另一人興致沖沖地加入討論:“那天我定的愛馬仕birkin稀有皮到了,秋季上新我就親自去了一趟。恰好碰到蘇婉月和她那個親媽在逛街。那女的看到我的包就想搶,還說自己有的是錢,丟人現眼,蘇婉月的臉都白了。”
女人說罷,炫耀似的提著自己的新包:“就是這只,配貨我就花了七位數,還等了大半年才拿到手。”
幾人正熱火朝天地暢聊著,打扮得尤其誇張的蘇母便出現在了宴會現場。
十根手指都戴滿了閃閃發光的鑽石珠寶,蘇母先是打量了蘇煙幾眼,翻了個白眼道:“穿得那麼正式,搔首弄姿,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是宴會的主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