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在一條偏僻的小巷內。
蔣河與蔣童去了巷口警戒，把空間留給裴衍跟楚鈺。
手腕做了區域性麻醉，失去了知覺。
裴衍笑眯眯地瞧著楚鈺在自己皮開肉綻的手腕上穿針引線，毫不吝嗇地讚揚道：“這精湛的手藝，要是擱在末世前，都能開一家製衣店了。”
楚鈺沒吭聲。
埋著頭。
心無旁騖地緊盯裴衍的手腕。
一絲不苟地縫合。
看起來很正常，可一點都不正常。
裴衍忽地伸出手，食指抵住楚鈺的下巴，迫使楚鈺正對自己。
裴衍看到了一雙被血染紅的，浸滿了自責與痛苦的眼睛。
裴衍微微彎起了唇角，輕輕淺淺地笑：“你能在第一時間認出那不是我，我很開心。”
楚鈺眼角的淚無知無覺地滑落。
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丁點聲音。
嗓子彷彿灌滿了水泥。
疼。
好疼。
可楚鈺知道，他沒有資格喊疼，他傷了裴衍，他差點就殺死了裴衍。
裴衍完好的右手勾住楚鈺的脖子。
藉著力氣傾過身子，軟軟地吻了下楚鈺顫抖的唇。
裴衍糯糯地道：“我活著，我在這兒，不要哭，不要讓我心疼。”
裴衍不說還好，一說楚鈺眼淚流得更快了。
裴衍：“……”
裴衍氣得卯足了勁兒掄圓了右手，啪的一巴掌重重糊上楚鈺欠捶的狗頭：“老子已經夠疼了，你還壞心地掉眼淚，讓老子疼上加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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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裴衍喊疼，楚鈺忙不迭慌亂地擦掉臉上的淚，朝氣炸的裴衍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我不哭了，衍衍別疼。”
裴衍朝縫合了一半的手腕抬了下下巴：“繼續縫。”
楚鈺乖乖地嗯了一聲。
仔細輕柔地縫合裴衍的手腕。
瞧著自家乖得不行的老攻，裴衍眼底起了幾分揶揄：“受傷的是我，哭的卻是你，老攻，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受？”
楚鈺依舊低垂著腦袋。
輕輕地剪掉羊腸線，伸手拿過醫藥箱裡的止痛藥膏，冰涼的藥膏糊到裴衍疼痛的手腕，不消幾秒就減少了裴衍的疼痛。
裴衍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都快忘了自己剛才說了什麼，卻聽楚鈺啞著嗓音道：“我心疼。”
裴衍怔住。
楚鈺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顫抖與淚意：“我好心疼。”
裴衍酸了鼻子。
眼中的散漫嬉笑淡去，眨眼間便被淚水佔領。
“老子，”裴衍帶著哭腔怒吼，“老子不想哭的，你為什麼非要逼老子哭？！”
見裴衍掉眼淚，楚鈺慌得什麼都顧不上了，手足無措地去擦裴衍滾落的眼淚，卻被裴衍狠狠地打掉手。
裴衍對著差點打死自己的楚鈺又罵又踹：“你心疼你掉眼淚跑遠點，別讓老子看到，老子這麼慘怨誰？你打我，踢我，還拿雷電電我，老子還沒哭呢，你倒先可憐上了！”
抬手抹一把糊了滿臉的淚。
狠狠扇向靠近的楚鈺。
蠻不講理、窮兇惡極：“你白長那麼長的腿，等著你趕來救老子，等得花都謝了你才來，你要再晚來一會兒，就只能給老子收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