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
“什麼？你說人魚不見了？”
沈老爺子剛吃了降壓藥和一系列護肝護心臟的藥，管家進來，彙報完後，就見沈老爺子那張蒼老的臉，瞬間烏雲壓頂。
整個沉了下來。
他銳利地望向管家，“到底怎麼回事！不是叫你們暗中盯著嗎！”
管家面露難色，“是派人盯著了，但老爺您說不能打草驚蛇……底下人便都是遠遠地跟著，就怕被三少爺他們發現了後，讓他們提前有了動作……哪裡想到，今天再去跟，發現人魚不在三少爺那邊。”
其實已經是按照沈老爺子的吩咐在行事了，但沒想到人跟丟了。
“咳咳咳——”一陣沙啞的撕心裂肺的咳嗽聲落下後，老爺子臉漲紅滿是怒氣，“查，翻遍A市，也要將人魚找出來——派船隊去捕撈！務必，要將人魚給我抓回來！”
“是！”
管家被他這樣子嚇到，不過還是立即順著他的話，應下。
“等等。”沈老爺子按著心口，捶打了幾下，緩了口氣後，又眯著眼沉聲道，“那小子沒有這麼機警，查一下，是不是有人走漏了風聲叫他知道了……”
管家微微一愣後，點頭，“是，我這就去。”
等他走後，老爺子按了按自己的心臟位置，表情詭譎地低聲道，“人魚啊，等我吃了你，我就可以長生不老，不會老不會死了！”
說著，他癲狂地笑了起來。
另一頭。
“老爺子發現了？”
沈昭西站在二十九層玻璃窗前，俯瞰整座城市的繁華夜景。
她接著電話，表情淡定自若，“嗯，不用擔心，他查不到我頭上來。”
掛了電話後，沈昭西將手機扔老闆椅上，抱著手臂，眼鏡折射出下方霓虹燈的光。
“居然就這麼將她送走了，果然小瞧你了。”
……
沈昭慕拿了一罐啤酒，開啟投影儀，將手機加密影片投到螢幕上。
是池芫在海洋餐廳和鯊魚互動的那一段影片。
畫面裡，女孩對著鯊魚齜牙咧嘴，故作兇猛，實際上看的人，只看到了可愛。
還有她明明不情願卻還是乖乖坐在沙發上拿著根筆，聽他講課，發呆的時候還會咬著筆桿子，每次都被他說教。
翻著翻著手機，沈昭慕忽然坐直了，他開啟最新的一個影片。
是他感冒那天，吃了藥睡著時，她偷拍的。
——
“看看，這位叫沈昭慕的小夥睡著了，可憐的，說要帶我出海打漁，結果自己落水，還是我救的！魚沒有幾條，還把他自個兒給整感冒了……”
池芫舉著手機，先對著沙發上睡得格外熟的沈昭慕拍了一下，然後鏡頭轉過來，對著她自己懟臉拍，小聲奚落著他，表情古靈精怪的，眼睛明亮，彷彿有無數星子落入其中。
“不過很好了，哪怕是笨拙的，愛耍帥的，做飯其實一點都不好吃的，還喜歡囉嗦說教的……只要是沈哥哥，不管哪一面，我都喜歡！
沈哥哥，你什麼時候喜歡我呀？我又漂亮又能打，會吃還會選——要是和我生孩子，顏值這塊也保證了。唔，就是不知道生出來的是人魚還是人了……”
畫面一轉，池芫靠近沙發，離他很近，湊上前，親了下他的額頭。
“晚安，最好的沈哥哥。”
然後影片在這裡定格，結束。
手機從手中滑落，掉在毯子上。
他居然才發現這個影片……
才知道，她在他生病時拍下這樣的影片。
喜歡？
他一直當她是小孩子的那種依賴產生的錯覺，畢竟以她的年紀，在人魚裡算是幼崽吧……
卻沒想過，她會有這樣的眼神，看著他。
所以，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小魚就是這樣溫柔又專注地望著他的麼？
“小魚……”
猛灌了一口啤酒，腹中冰冷，他卻覺著眼睛開始發熱。
他以後都見不到小魚了。
是他親手將她弄丟，送走的。
喝完一罐，沈昭慕按了按眼角，索性一個人就算丟臉也不會被看到，他將冰箱裡的啤酒都拿出來，一罐接著一罐的，大冬天的喝起冰啤酒來。
“喵……”
失寵很久的肥肥慢悠悠地過來，圍著沈昭慕的腳，用尾巴卷了下，蹭著他的褲腿。
“肥肥，小魚妹妹走了，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樣，很捨不得啊。”
“喵~”
聽不懂的肥肥只用最愉悅的喵叫聲回應他。
沒有跟它爭寵的了，它怎麼會捨不得呢？
這邊沈昭慕在消極地靠啤酒來緩解沉悶的心情，而那邊，偷偷回岸上的池芫，卻是在市區逛了一圈，拿著一張名片找到了一家花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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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芫芫？你怎麼，跑岸上來了？”
花店老板就住在花店二樓，是個漂亮嫵媚的黑髮女人。
她在聽到敲門聲後，穿著睡衣就下樓了，給池芫開了門。
見到池芫的藍眼睛時，便欣喜地認出了她。
“阿美姐姐，我來投奔你啊！”
沈昭慕那不能去，她又不能露宿街頭，只好投奔，之前從水母女巫那裡套話知道的，人魚族目前唯一一條轉換成了人類的美人魚的住址。
這條美人魚，在池芫剛出生那幾年，還和池芫一道玩過，池芫便直接來投奔她了。
阿美將店裡的燈開啟，“你這走了多遠啊，腳疼不疼？”
燈一開，原本看著嫵媚多情的女人，眼角卻有了細微的皺紋，但她面容很溫柔，那是生活幸福的女人才有的溫柔和嫻靜。
“那個，姐姐，我打車來的，但是……我身上沒有錢。”
池芫訕笑著，伸手指了指門外還在等她付錢的計程車司機，露出一個討喜的笑臉來。
阿美見狀，先還一怔，隨後回過神來，“撲哧”樂了，“好的，我去給你付。”
說著，拿著手機出去，付了車費，再進來。
“那個，阿美姐姐……我——”
池芫抱著肚子，還沒說完，肚子就搶白了。
“咕咕”地叫喚了一聲。
“……”
這可就尷尬了。
池芫職業假笑，繼續討喜。
阿美見她這樣，不禁想起這個妹妹剛出生時，可以說是全族最能吃的幼崽了。
按照人魚的年齡算，她也的確還是幼崽。
便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走吧，姐給你做吃的。”
“謝謝姐！”
池芫立即眼睛一亮——
有吃的就都是親人啊，哥哥姐姐什麼的，管吃她就認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