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海邊別墅後，沈昭慕將池芫抱下車，動作儘量最輕，伸手按了電子鎖——自從沈昭西來過後，他將密碼改了，從前是懶得改，現在多了個小魚，可不能什麼人都讓進的。
門開了後，開燈，一腳踢開抓著他褲腳的肥肥，看著它在地上滾了一圈，不禁咧嘴無聲嘲笑。
然後才將池芫抱進主臥，放到大床上。
公主房才裝好，味道還沒散完，他便繼續讓出自己的主臥給池芫睡。
他自己則是靠著沙發，有些睡不著。
伸手從大衣口袋裡，掏出一大捧珍珠出來，他不禁無奈地想著，以後估摸著都會對珍珠有陰影了。
都是人魚的眼淚。
不過，這也讓他有了危機意識，如果小魚不慎磕著碰著腿了，那控制不住眼淚的話，就很棘手了，萬一在人前被看到，就露餡解釋不通了。
“讓你查的，碼頭的監控錄影拿到了嗎？拿到就給我立即銷燬。”
沈昭慕不太放心，便又給朋友打電話，讓對方黑掉池芫上岸時那個碼頭附近的監控。
他不敢保證她上岸時會不會被拍到，要是被怕到，就麻煩了。
“我說你還真把我當駭客使喚了啊？我這不在國內，黑進系統也要時間的……”
沈昭慕看著外頭的夜色，眼底浮浮沉沉，“不是跟你開玩笑的，快些。”
他用這麼平靜又深沉的口吻，叫那頭立即正經起來，“好吧，錢到位，或者美女到位，我技術就到位的。”
“……”
沈昭慕直接掛了。
果然，三句離不開錢和想勾搭他家小魚。
次日一早，沈昭慕就起來給池芫做早餐了，不過他的早餐翻不出新花樣來，池芫不意外地看到了吐司和雞蛋牛奶。
不禁苦著臉，“能不能換換早餐樣式啊。”
天天吃這些，快膩死了。
沈昭慕淡定地咬著吐司，“不能，除非你自己做了。”
他能把吐司烤好，水煮蛋煮熟就不錯了，要求再高點的，他就不會了。
池芫咬了口雞蛋，只覺得嘴巴裡淡得很，開始懷念小魚幹了。
“要不你還是給我吃小魚幹吧……”
沈昭慕斜她一眼，“再挑食就吃水煮生菜了。”
“不了，水煮蛋真好吃。”
屈辱地將水煮蛋給吃掉，池芫艱難地嚥下蛋黃。
“一會我們出去玩嗎？”
吃完早餐，池芫主動問他。
沈昭慕看他一眼她的腿，“腿不疼了麼，就想著出去玩了？”
池芫挪了挪自己的尊腿，嘖，還是疼的，算了。
她喪氣地垂下腦袋，生無可戀地嘆氣，“還是魚尾方便啊。”
“那你為什麼要變腿出來。”
沈昭慕若有所思，不知道小魚長時間保持腿的形態，會不會對她的身體有影響。
但是變回魚尾的話……
留在陸地就很危險了。
“有了腿，就可以和沈哥哥在一起生活啊！”
池芫捧著臉，用冷淡麻木的表情說著萌言萌語。
有了腿就可以和他生活在一起……
居然是為了他。
沈昭慕心口微微一顫，他定睛望著池芫，好一陣才說了句。
“小魚，等你傷好了後，回海里去吧。”
“刺啦——”
池芫猛地站起來，椅子和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
她皺著眉頭，“為什麼，你趕我走？”
沈昭慕搖頭，表情正經地說著，“不是要趕你走，而是你本就屬於海洋，留在岸上既危險又不適應，再說，你總不能一直保持腿的形態吧？”
他一針見血，池芫噎住了，還真不能。
每隔一陣子就要變回魚尾在水裡休養休養，畢竟是海洋生物。
她說不出話來，沈昭慕便輕描淡寫地替她做了決定，“腿上的傷好了後，就回去。”
“然後呢？”
沈昭慕轉過身就要回房裡去，池芫卻衝他的背影問了一句。
“是我回去後還能回來，還是說，你不想我再回來了？”
沈昭慕一時沒有回答她，為什麼會突然又說起這個話題？
他朋友找到了錄影，並且銷燬前發給他看了。
他看到監控拍到她從水裡上岸，那一閃而逝的金色魚尾了。
所以不安。
沈老爺子的手段他暫時還沒領教過，但是就憑他將自己親兒子給拉下來，能當沈家的主，就能知道不是省油的燈。
他怕她會有危險，而他不能保護好她。
再說沈家那邊。
沈老爺子吞了藥，管家進來，他看了眼床上呼吸渾濁的沈老爺子，上前一步，伸手。
“老爺，園丁在花園裡撿到了這個。”
管家攤開手，手心裡躺著一顆圓潤的白色珍珠。
上面沾到的泥土被擦拭乾淨。
接過珍珠，沈老爺子眼裡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衝開渾濁，變得幽深詭異。
“監控調出來給我。”
“是。”
管家出去後，沈老爺子掀開被子，穿上拖鞋，將床底的保險櫃拿出來，輸了密碼，然後保險櫃開啟，他從裡面拿出一個黑色的小盒子。
開啟盒子，裡面躺著一顆珍珠。
他將手裡的這顆放到絲絨盒子裡——
大小，顏色，光澤度，觸感，都一模一樣。
忽然，他蒼老佈滿皺紋的臉上展開一個癲狂的笑容來。
“哈，哈哈——哈哈哈，找到了。”
將管家交上來的那顆捏在手裡，沈老爺子看著窗外，眼底閃爍著詭譎的光芒。
很多年前，他那個小孫子被人從海邊送回來，昏迷中，嘴裡念著“美人魚”，然後手裡攥著的，便是一顆珍珠。
當時，就被他收起來了，沒想到，這麼多年了，終於，終於又叫他知道人魚的存在了。
等管家將監控影片放給沈老爺子看了後，看著那從被沈昭慕抱著的女孩身上掉落，又被沈昭慕踩了一腳滾到草叢裡的珍珠，沈老爺子臉上的笑意便再也剋制不住。
他蒼老如柴的手指，點了暫停，指著那被沈昭慕抱著的女孩。
“是她。”
沒想到，找尋了這麼久的人魚，居然就和他打過照面了。
“老爺，那，要不要派人去抓回來？”
管家聽了這沒頭沒尾的話，一開始還愣怔，隨後卻是反應過來，不禁狂喜，詢問沈老爺子的意見。
“不，不宜打草驚蛇了，我自有安排。”
摸著自己鬢間的白髮，沈老爺子咳嗽了一聲，咳得撕心裂肺的，但即便是這樣，他臉上都是帶著喜悅的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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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畫面裡沈昭慕緊張的臉色，便眯著眼，沉沉地否決了管家的請示。
這個小孫子，到底是知情還是不知情呢？
不重要，他找了這麼多年的東西，怎麼能容忍有抓不到的機率存在呢？所以他一定是萬無一失地將這條小人魚給抓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