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到，叱吒風雲的謝大魔頭，竟然隱居在中洲凡人國。”左長老環顧了一圈環境，視線落在謝小白拿著的菜籃子上，“你這是剛買菜回來？”
謝小白穿著一身粗布裙，要不是仗著年輕漂亮，還真撐不起這一套麻袋裝。
“左長老好不容易來一趟，不如留下來用個便飯？”她晃了晃手裡的菜籃子，笑得歲月靜好。
“不用，我只是來確認一件事。”左長老拔出斷劍，一躍而起，向謝小白攻去。
寒氣凜冽，殺機四溢。
藍光掠過劍身，冰晶重塑無刃斷劍。
對方一上來就是殺招，逼得謝小白無處可躲，只好起了幻境。
左長老剛一落地，地面便變成了酸奶沼澤，軟綿綿地吸附她的腳，限制住她的行動。
她沒有反抗，任由這片沼澤把自己拖下去，好像是想看看謝小白能做到何種程度。
“這是食物？”左長老聞到了奶香，藝高人膽大，頗有探究精神地伸出手，沾了一點酸奶，放到嘴裡嘗了嘗。
濃郁的奶香滑過唇齒間，甜而不膩，細膩醇香。
“酥酪？”她挑了挑眉，忍不住感嘆，“你這個幻境挺有意思的。”
“您這個舉動也挺大膽的。”謝小白回敬道。
就不怕她食物裡有毒嗎？
不過，謝小白幻境裡生成的食物，的的確確無毒。
它們不但無毒，還開胃。
謝小白問正在吞嚥口水的左長老：“您真的不留下吃個便飯嗎？”
“不用，我再問你幾個問題就走。”
……
左長老嘴上說著不用，最後還是脊背挺直地坐在謝小白家裡，等待開飯。
她看著謝小白在廚房裡忙活。
謝小白圍著一塊奇怪的玉石板，玉石板上刻著兩個火系陣法，一塊塊靈石放在陣法下面，維持著陣法的運轉。
六十年前，謝小白開店的時候，左長老也是時不時過來蹭飯的，所以左長老知道，謝小白喚這玩意兒叫“靈氣灶”。
謝小白這回做的是麻辣燙，把肉和蔬菜放入事先調好的湯底裡面燙熟即可。
不一會兒，她就端出了兩碗麻辣燙，香菇、金針菇、筍尖、娃娃菜、西藍花、藕片、海帶、玉米、鵪鶉蛋、鴨血以及各色肉丸子躺在辣椒紅色的湯底裡，看起來格外喜人。
她又拿了一罐罈子來，罈子外面寫著“雪絨”二字，正是雪絨牌營養液。
她給自己和左長老各倒了一碗營養液，“這是我做的……一種酥酪，奶味濃郁，口感細膩，乃是解辣之佳品。”
沒了特殊加成的營養液，也就只能在這種時候跑出來加加戲了。
“還有這個，為麻辣燙注入靈魂的”謝小白端出今日份的主食，“油條！”
左長老接過謝小白遞過來的小碟子，兩人不約而同地把碟子裡的油條泡進麻辣燙的紅湯裡。
她們趁著油條還在吮吸湯汁，先吃起了菜。
筍尖藕片爽脆，香菇金針菇鮮香，海帶軟韌有嚼勁，玉米津甜，鴨血嫩滑，娃娃菜西藍花吸收了湯汁，充分入味。
裂口的鵪鶉蛋沾一點點湯汁入口，湯底與蛋黃交融，恰到好處中和了湯底的微鹹。
左長老和謝小白並不是食不言寢不語的遵守者，兩人就這剛才的問題，聊了起來。
“這些年，你是從何處學來的留夢之術？”
“家傳。”
“你這話唬旁人還好，卻唬不過我與宮主。”左長老垂著眸子，夾起油條，“留夢宮從未把留夢之術傳給謝家。”
浸泡得剛剛好的油條，內裡充分吸收了香辣的湯汁，外皮又不失酥脆，既有油炸之後的焦香，又能嚐到湯汁的鮮美，實在是麻辣燙的最佳伴侶。
“可我的的確確是從謝家藏寶庫裡的一本術法大全上學來的啊。”謝小白睜大自己一雙杏眼，看起來頗有傻白甜的天真無辜。
她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辣油，從乾坤袋裡拿出一本《千年福地，百年秘境（魔修典藏版）》。
故意做舊的黑色牛皮封面，配上鎏金的行楷，盡顯高貴奢華與年代氣息。
“喏，就是這本書。”
別問，問就是這書是謝家某不知名老祖宗搞出來的。
左長老皺著眉頭，手指碰上書頁：留夢之術乃是留夢宮的鎮派靈術。這種等階的功法，他們留夢宮珍之重之，採用無數緊術手段封存於玉簡之中，不給心懷不軌之人有偷學功法的機會。
可眼下這本書，她沒有感應到任何靈氣波動，說明這本書和凡人國的地攤上賣的話本差不多，比之普通記載功法的玉簡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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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這個書名，也不知道著書的人在想些什麼，起了這麼一個古怪的名字。
但當左長老看到書裡面的內容時，卻越看越心驚。
這本書裡竟然詳細記載了留夢宮的各種功法，以及留夢宮周邊秘境的地圖。
有些秘境，連左長老自己都進去吃了很多暗虧，如今一看這本秘籍，忽然有醍醐灌頂之感。
謝家得了這麼一本書，為何還能淪落到只剩下謝小白一人的境地？
謝小白彷彿讀出了左長老的心聲：“這本書藏在藏寶庫的暗格裡，若非當初初雲仙府把藏寶庫炸了，我也不會發現它。”
謝小白又給自己加了個“慘遭滅門之後出現金手指，從此走上人生巔峰”的主角人設。
這也算是古早味修仙文的標配了。
“留夢宮鑑於你現在的功績，可以不追究你偷學功法一事。但這本書，不能留在你這裡。”
留夢之術在留夢宮，雖說沒有到門下弟子皆可修煉的地步，但的確每一位金丹長老都是有許可權瀏覽修煉的，謝小白也算是留夢宮中人，如今到了金丹期能使留夢之術，倒也不算“逾矩。
況且，謝小白的幻境和她已知的幻境都不同，非常古怪，往往能起到出奇制勝的效果。
“請便。”反正她在每一個版本的“五三”上面，都記載了這個功法。
左長老掌中燃起冰焰，冰焰瞬間吞噬了整本書，連一點點灰都沒有剩下。
“謝雲香，你作為留夢宮的一員，該跟我回留夢宮去了。留夢宮能教你真正正統的留夢之術，也能滿足你煉製天品丹藥的原料需求。”
謝小白拿袖子擦了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淚水：嗚嗚，不枉她努力了六十年，終於有人發現了她的閃光點，願意開條件挖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