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場雨只下到半夜。
清晨起來的時候。
推開窗子往外看，遠處的風景籠罩在一片薄霧下，空氣還帶著雨後的清新。
酒店送來早餐。
滿唐早上沒太有胃口，端著杯牛奶坐在陽臺，頭頂的玻璃折射出星星點點的光。
行程由秦扶言安排，具體今天去哪玩還不知道。
不過這並不妨礙秦南橋和滿天方一早就在門口守著，唯恐造成昨天晚上的悲劇。
兩個加起來一百多歲的老年人，人生地不熟的被兒子丟下什麼的，也太丟人了吧。
是以滿唐換了身毛衣半身裙和風衣出門的時候，看見的就是一臉生無可戀的秦扶言。
以及在他身側一左一右架著的秦南橋和滿天方，再以及因為嫌丟人而離的遠遠的孟清和秦深。
路上。
秦扶言第七十六次解釋自己沒想跑，本來就準備的全家遊。
換來除了滿唐之外餘下所有人的哼哼，不相信，堅決不相信。
你小子可是有犯罪前科的。
今日行程安排的滿，吃喝玩樂一條龍服務。
不得不說，若是秦扶言上心，他做什麼都很優秀，孟清是個很挑剔的女人，饒是如此也不得不承認，今天過的很開心。
他們吃了金陵城的特色美食，見識到這邊的風土人情。
甚至於滿唐還花錢找了攝影師，在某個著名的景點門口，幾個人站成一排，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珍貴的照片。
不過這個時代沒有現拍現拿的服務，攝影師要把底片帶回去洗出來再寄給滿唐他們。
秦扶言留下徽州城的地址。
下午回去的時候，財大氣粗的秦南橋和滿天方兩個人，之前答應給辦公室的老夥計帶禮物。
他倆站在夫子廟後邊的那條街口，一個指左，一個指右。
“這條街上的所有東西我都包了。”
“這條街上的所有東西我都包了。”
隨後兩個人對視一眼，友好的握手，只留下再次生無可戀的滿唐和秦扶言兩個人，以及嫌丟人的秦深孟清。
全都買下來不現實，趁著還有點時間。
滿唐陪著滿天方選了幾件輕巧方便容易帶的小物件。
根據每個人的性格喜好，還給張寧安帶了塊男士手錶。
等到父女倆買好回來，迎面碰面心情高漲的秦南橋，扶著他胳膊的秦扶言倒是還算正常。
秦深腦門上頂了個打鼓，腰上別著兩個棒槌，那個造型實在太過詭異。
滿唐深吸一口氣，就聽著旁邊的滿天方多嘴問了一句，買這玩意幹什麼。
秦南橋振振有詞。
說以後唐唐和言言結婚，肯定得要小孩，到時候自己退休，就在家裡陪孫子培養音樂天賦，總是能用得到的。
先不說滿唐還在這個世界能待多久，生不生的了那個所謂的孫子，但是——
“徽州城沒有賣鼓的嗎。”
她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得到一片沉默。
秦南橋尷尬的一抹頭皮，“害，有備無患嘛。”
只有秦深自己達成了受傷的世界，給秦扶言孩子買鼓，憑什麼自己頂著。
總覺著和秦扶言關係緩和之後，自己在這個家越來越心酸了。
路上還有幾個小時的路程。
由於買的東西實在有點多，最後滿天方是坐在那個鼓上一路被顛簸回去的。
就這，秦南橋還心疼的叮囑了好幾回，說天方你小心點，別給我孫子弄壞了。
到家已經夜幕漆黑裡。
中央大街上的商鋪多數已經關門，還有幾家深夜開著的飯店酒樓，守著的跑堂夥計單手杵著下巴，昏昏欲睡。
滿唐這次怕秦扶言開車無聊，一路上負責給他投喂水果兼職聊天。
他先把滿唐和滿天方送回滿家，
下車的時候，秦扶言精神奕奕，這次是真的精神奕奕。
管家帶人把東西搬下來，滿天方還假惺惺的問了一句秦扶言要不要住下，家裡有客房。
秦扶言笑著說不用，回去很方便。
老太太已經睡下了，滿唐站在車子旁邊，滿天方眼看他倆還有話說，只得先行進屋。
門外掛起兩盞照明用的燈。
滿唐捏了下秦扶言的胳膊，“還好嗎，要不要我開車回去送你。”
明天上班的話，她再去秦家接著秦扶言。
有一瞬間，秦扶言有那麼一丟丟的心動。
但小姑娘晚上一個人不安全，秦扶言笑著揉了下她的頭髮，“不用，我不累，快回去休息吧。”
這外邊再無旁人。
滿唐四周看了下，突然墊腳親了親秦扶言的唇角，溼熱的香甜印上男人帶著胡茬的冷硬。
秦扶言手足無措的攬住滿唐纖細的腰，他眼尾泛紅，聲音裡是莫名的情愫。
“唐唐。”
“忘記跟你說，這兩天玩的很開心，謝謝秦扶言先生，這是給你的謝禮哦。”
她退了半步，笑容裡帶著調皮。
那一瞬間秦扶言是怎麼想的呢，就算滿唐想要自己這條命，他也願意給她。
一吻結束。
滿唐站在門口朝著秦扶言擺手，“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秦扶言整個人有點飄，他壓住翹起的嘴角，在坐上車子的同時，猖狂的露出一個猖狂的笑容。
吼吼吼吼吼，被女朋友親了哎！
回去他要跟那個沒有女朋友的秦深炫耀一下。
是以當晚秦深躺在床上被迫聽了半夜秦扶言和滿唐認識到相愛的感情史。
要不是因為他走的文人的路子，秦扶言不一定能活著去上班。
十一月份。
滿唐之前派出去的工作人員再次傳來訊息，這次明顯多了實用的內容。
其中有一個說是救了他們銀行主管，主管把他當成自己的心腹來培養，說了不少內幕。
現在還差小小的細節。
滿唐盤算著年後也就差不多了，做銀行最重要的是什麼，是資金運轉和信任。
年前好像要去給秦叔叔拜年呢，到時候好好跟他聊一下。
對了，還有吳女士那幾位愛國商人，錢存在哪不是存啊。
何況有秦南橋和滿天方擔保，只要徽州城不倒，這銀行就永遠都在。
十二月初。
滿唐在教導處見到馮塗塗。
她穿著一身新式羽絨服和喇叭褲，頭髮尾部微微燙了點卷，臉上帶著淡妝，坐在門口的椅子上看手裡的學校介紹。
“姐。”
滿唐素面朝天，極其自然的打了聲招呼。
鄭蓮那件事並沒有影響滿唐和馮塗塗之間的相處，馮塗塗手上拎著手包，上前牽住滿唐的胳膊。
“唐唐，這會忙嗎。”
她誠實的搖搖頭。
整個辦公室，就連秦扶言送來的兔子都比滿唐忙，人家至少還能啃啃胡蘿蔔吃吃草。
滿唐見天的這邊溜達到那邊，那邊晃悠到這邊。
學校有條不紊的開辦，滿唐自認自己的文化不足以去給大學生當老師，所以導致無所事事。
“走，姐姐請你喝咖啡。”
馮塗塗看起來和以往很是不同，滿唐雖然有點不明所以，但還是跟著馮塗塗出了門。
大學旁邊的商鋪還沒正式開發。
門口停了兩輛黃包車，馮塗塗說去中央大街。
還是上次她打工弄壞機子的那家店，那時候馮塗塗是打工人，現在成了消費者。
估計中間沒招到別的服務生，是主管親自過來送飲品單子，看見馮塗塗的時候他還挺驚訝。
馮塗塗把單子推到滿唐面前，“喜歡喝什麼自己點，這麼長時間，店裡的機子也該修好了。”
上次因為幫自己，滿唐甚至沒來得及點單。
小姑娘狐疑的看了眼馮塗塗，還是選擇等會再問。
咖啡有點小貴，滿唐知道馮塗塗不僅養活自己，還得養活鄭蓮，隨意點了杯價位偏低的。
馮塗塗看出滿唐的良苦用心，大手一揮，“這個這個還有那邊三個，各來兩杯。”
主管笑著說著了聲好。
座位上只剩下兩個人，滿唐單手杵著下巴，“姐，有什麼好事啊。”
看馮塗塗這個穿著打扮及精神頭，馮塗塗倒也不扭捏，她從挎包裡拿出個紅紙封城的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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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桌子推到滿唐前邊，“唐唐，這是你上次借給我的六百塊錢生活費，現在我能掙錢了，還給你。”
滿唐之前為了照顧馮塗塗的自尊，說是借，其實跟送差不多。
只是這才多久，何況馮塗塗中間還要上學，她怎麼會突然有這麼多錢，小姑娘和猛的坐直。
別是走上什麼歪路了吧。
還不等滿唐開口問，馮塗塗約莫明白她的想法，這人抿著嘴笑了笑。
“唐唐，在街區，我新開了一家化妝品店。”
滿唐啊了一聲。
馮塗塗拿手挽了一下髮絲，“說起來還是八月十五那回，母親去滿家鬧了一出——”
那次滿唐還記得。
鄭蓮跟著馮塗塗離開之後，眼看從滿家討不到什麼便宜，鄭蓮對著馮塗塗破口大罵。
並且從馮塗塗身上搶走她所剩不多的零花錢，母親揚長而去，馮塗塗越想越難過。
不知道為什麼鄭蓮現在變成這個樣子。
她淚眼婆娑的走在路上，沒注意被迎面而來的車子撞倒。
膝蓋破了皮，車主人趕緊下車帶著馮塗塗去醫院，好在沒有傷到骨頭，後續需要靜養。
那人跟馮塗塗道歉，從錢包裡抽了一沓錢遞過來，說自己因為想事情分心，沒注意到馮塗塗，抱歉。
馮塗塗表示自己也有錯，不用這麼麻煩。
“那個人，我們都認識。”